所謂的雪人,是高原裡流傳多年的傳說。從青藏高原到大崑崙山脈,乃至於阿爾金山地區,都風傳有雪人的存在,也有目擊證人,甚至有人找到過雪人遺落下來的毛髮和腳印等等,只是沒實際物證證明,雪人的真實存在。
周南的隊友遭遇到的襲擊,上級將其歸納到雪人襲擊上去,無可厚非。並且從某些程度來看,非常合理。
但周南卻拒絕這種說法。他和襲擊他隊伍的怪物交過手,知道那些怪物的長相,和傳說之中的雪人截然不同,因此拒絕這樣的解釋。並且因爲這個原因,到了退役年齡的他,並沒有選擇復員,而是選擇了留在這個荒涼的高原裡,繼續當他的偵察兵,企圖有朝一日,能夠揭開當年隊友被襲殺的真相。
周南聽到沉沙選擇的紮營地址之後,神色一直閃爍不定。和陳子云交談幾句話之後,纔開始放鬆下來。
爲了從周南口中得知一些想知道的內容,陳子云有意無意地告訴了周南,他們這一支隊伍裡的戰士,都是最一流的戰鬥力,可以輕鬆決解幾倍的敵人。即使遭遇到所謂的怪物,也會有相對於的解決方法。
聽到陳子云那刻意引導他思維的話,周南甚至誤以爲,這一支隊伍,可能就是上級委派下來,專門處理這些怪物而來的。因此當陳子云詢問起當年他遭遇怪物時候所發生的事情時候,他回答得很認真。
……
最後一縷陽光即將消失的時候,車隊也停了下來。下車之後,陳子云環視了周圍一圈。遠方白雪皚皚的雪峰矗立眼前,似乎迎面而來。山峰頂端雲霧繚繞,給雪峰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而山峰周圍,則是一條條光禿禿的,灰褐色的山脊,山脊頂端,不少地方覆蓋着白色的積雪,山脊連綿錯雜,如虯龍一般蜿蜒到遠方……“好壯闊的山。”陳子云嘆道。一路上都是在聽周南講述數年前的遭遇,錯過了不少壯麗的美景。
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陳子云輕鬆。一下車,沉沙便站在了一塊裸岩上,佇立遠望,如同一座雕像一般,紋絲不動,好像在回憶着什麼,兩眼似乎微微溼潤着。沉沙清楚記得,在幾十年前,他便是從眼前那個方向,被人扛着走出一座那座連綿的雪山。而身後,則是遺棄了許多戰友的屍體,至今都還沒能夠將其收回來。每每想到這裡,沉沙胸口便隱隱生痛。
謝楓帶着一羣戰士,在周圍尋找合適的紮營地方。從車斗裡搬下物資,開始建造營地,手法嫺熟,一眼便讓人能夠看得出來,這是一羣在野外生存的專家。
陳子云胸口有些淤悶,呼吸也顯得有些困難。他清楚這是在高原的不適,好在他體格素來健壯,相信適應一陣之後便會無恙。而王小悟則顯得有些嗜睡,好在還是十分安靜。田鵬的表現有些差強人意,他坐在一塊石頭上,張開嘴巴大口大口地吸着氣,一邊吸着,一邊拍着胸口說道:“拜託,多來點氧氣……”陳子云有些無語,拿來一個氧氣包,丟過去給他,說道:“隔一會吸兩口,舒緩一下。”
田鵬卻沒有去接,他喘着粗氣答道:“還受得了。我得適應這環境,這肺不能太嬌慣。”獸醫不僅只對別人狠,對自己也一樣從不留情。
目前所處的地方,海拔已經超過了五千米。而實際上,在喀喇崑崙山山脈之中,這裡只能算是地勢較低的地方了。軍方派來的嚮導,除了周南之外還有一個叫韓青。兩人並沒有和大夥生分,有什麼活計都搶着幹,讓這一羣從042機構出來的大兵們很是滿意。
陳子云習慣性地尋找葉芽的位置。這個一離開視線便會讓人徹底遺忘的人,陳子云發現自己對她很感興趣。這種興趣不是什麼異性吸引,而一種非常古怪的感覺。一旦他猛然想起葉芽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猛然增快,如同一頭猛獸突兀地出現在面前。
葉芽和沉沙差不多。蹲在一塊被高原寒風侵蝕得坑坑窪窪的巨巖上,眯着眼睛,眺望四周。好在她並不是孤獨一人。她的懷裡抱着一隻黃色的貓。這隻黃貓並不是什麼珍貴血統的寵物貓,連尾巴都只有短短的一截,就是最普通的家貓。看着那胖嘟嘟的身子,陳子云甚至懷疑,這隻黃貓遇到老鼠的時候,會不會被老鼠嚇得魂飛魄散。
黃貓和它的主人一個德性。連瞄都懶得瞄衆人一眼,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它的主人身邊。陳子云很是奇怪,葉芽在隊伍裡的地位本身就夠古怪的了。連探險都要帶上個寵物,那實在太說不過去了。不過衆人對這一隻貓和對待它主人一般的態度,只當視而不見。
夜幕漸降。
高原氣溫長年偏低,但白天陽光猛烈,曬在皮膚上讓人有刺痛的感覺;而到了夜晚,溫度便驟然下降,山谷更是有着凜冽的強風吹過,夾雜着沙礫和枯敗的草甸到處亂飛。
經過衆人的努力,在一處臨近河流的背風處,十餘頂軍用帳篷已經搭建完畢,而且謝楓帶來的戰士,還幹起了老本行,在帳篷外面用鋼絲建起了一道環狀的防護欄。夜裡若有猛獸出現,這簡陋的防護說不定還能夠起到一定的防護作用。實際上,這道護欄給這些人帶來的,更多是心理上的防護。
篝火將整個營地照映得通亮,烤肉的香味更是在整個營地瀰漫着。熟悉周圍環境的周南和韓青兩人,還到山谷裡打獵,手氣不錯,打了幾隻短耳兔和雪雞。
兩人本來還想打一隻野驢回來給大家加餐,但轉悠了半天,都沒有碰到。只好退而求其次,多打了幾隻短耳兔。不過臨近一月的時候,野物普遍偏瘦,充其量也只能讓大家嚐個新鮮。好在準備的物資裡,也有着大量的生牛羊肉,這些纔是諸人的主餐。等正式進山之後,這種吃烤肉喝酒的可能性就不大可能了。每天的食物,只能是軍用罐頭。這些罐頭,更側重能量的供應上,味道一般。經常吃,跟澆了點醬料的木屑也是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