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宇笑了笑,看着眼前這傷痕累累的風清雲:“風指揮使,我女兒和你無冤無仇,平素也沒有什麼交集。每個人做每件事情都必定會有一種原因纔會去做,我很想知道,你的理由又是什麼?錢?權?”
風清雲假裝不知:“你女兒的死與我何干,他在王府,我在皇宮,我還想知道我爲什麼要去殺你女兒。”
李慶宇見他還是不肯招,氣得一鞭子抽在風清雲的身上,隨後又猛抽了幾下,寒聲道:“風指揮使,嘴硬有用麼,莫非我不知道你是受人指使才這麼做的?只要你說出,到底是誰讓你殺我女兒的,我可以饒你不死,本官說話一項算數,你大可放心。”
他這兩天左思右想也沒有想到風清雲殺害自己女兒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受人指使所做,不然風清雲沒有這個必要,在皇宮之中,能夠差遣風指揮使的人也就那麼幾個,幾個貴妃,皇后還有皇上。
這件事情可以把皇后和皇帝排除在外,那麼就剩下了幾個比較得寵的貴妃了,風清雲在皇宮之中,頗得極爲貴妃的喜愛。
“我沒殺,你讓我如何說?李大人,你亂用職權,獨立私行,這罪名怕是應該你來擔當吧。”風清雲從嘴裡吐出一口血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李慶宇大怒,事到臨頭竟然還不肯承認,將顧箋臨摹畫的那張紙放在風清雲的眼前:“看清楚了,不拿出證據來,你今天是要和我死磕到底了是麼。”
風清雲一看到這張紙,臉色頓時就變了,心中一緊,剛剛還以爲李慶宇在和自己玩心理戰術,所以抵死不認,但是現在看來,這李慶宇根本就沒有心思和自己玩什麼心理戰術,而是實打實的有證據在手中,所以才能這麼肯定的將自己抓來。
“一張有手印的紙,莫非大人就想定我的罪麼?”即使已經被人給抓到了證據,但是風清雲依舊沒有要服輸的意思,只要也要堅持到楚寒卿或者是劉貴妃來看自己,看看情況到底是怎麼樣,他再想對策,現在不管李慶宇如何用刑,風清雲的絕對不會招認這件事情。
李慶宇見他嘴硬,一改先前的作風,嘆了口氣:“風指揮,我知道你也是爲人賣命,不過是討個活路,只要你把你幕後主使人說出來,我李慶宇保證,你絕對能夠活着離開這裡牢房,而且保證你日後衣食無憂,說吧,到底是哪個貴妃讓你這麼做的?”
風清雲愣了一下,這李慶宇居然能夠想到這麼深,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距離事情的正想,也就幾步之遙。他低下頭,不再和李慶宇說話,他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越多,錯的可能也就越多,越容易讓李慶宇找到蛛絲馬跡,查到劉貴妃和楚寒卿的身上,他不能讓他這麼做。
“你這又是何必,你已經被關在這裡這麼久了,你的主子都還沒有來看過你,你認爲他真的在乎過你麼,沒有,我可以保證,你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無足輕重的棋子罷了,沒有了你,他可以繼續找別人,而不是非你不可,而你繼續口硬下去的結果,就是一個死字,何必爲了一個不在乎你的主子,而把自己的命搭上,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你知道麼。”李慶宇見風清雲不說話,還以爲他在開始猶豫了,便放低了聲音,循循善誘。
窗口照進一抹昏暗的月光,溫柔灑在風清雲蓬頭垢面的臉上,一頭青絲十分的紊亂,眼神之中此刻也顯得有些恍惚起來,李慶宇的話將他心中的那一絲擔心給徹底的牽動了起來,依稀還記得在御花園之中,楚寒卿看自己的那種眼神,殺意,是含着殺意的眼神,莫非是自己已經沒有了什麼可以利用的價值,決定將自己除掉了麼,不然自己被關了這麼久,還是沒有一點點的響動,外面一點消息都沒有傳進來。
“我給你一點時間,你好好的考慮一下,好好想想,這樣的主子是不是有必要拿自己的命來示忠心?”李慶宇審訊犯人不下千百,見風清雲這個樣子,還以爲心中已經開始動搖,要說出那個人到底是誰,就給他一點時間,將這個問題無限的放大,說完之後,他就走了,準備明天再來一趟,至於皇帝那邊,李慶宇製造的證據如山,皇帝也只有看着,根本就沒有什麼辦法。
不過風清雲卻根本就沒有聽見他的話,滿腦子都是劉貴妃和楚寒卿的樣子,心中則是一直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就像李慶宇說的那樣,已經被他們拋棄了,已經沒有什麼利用的價值,所以任由他在這天牢之中,生也好,死也罷,都是他風清雲自己的事情,楚寒卿和劉貴妃根本就不會來救他。
他擡頭,看着從那牢房之中,唯一的窗口照射進來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隨後又無力的垂下頭來,李慶宇這麼聰明,而楚寒卿和劉貴妃如此謹慎,多半是不會來救自己的,想到這裡,他的心就有些冷,一個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現在成了皇帝的女人,一個是自己自己的親生骨肉,但是現在,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在這暗無天日的大牢之中,悽悽慘慘的度過下半輩子,或許還過不了下半生,李慶宇的耐心並不好,短時間找不到幕後主事的話,他對皇帝也不好交差,到最後肯定會用莫須有的罪名將自己除掉。
風清雲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這就是自己的命了麼。李慶宇走後,獄卒便將他從支架上面解了下來,拖回牢房之中,因爲他是有官職再身,關押的牢房也是單獨隔離出來的一件牢房,比平常的都要好上許多,這種牢房一般都是爲這樣的人準備的。
“風指揮使,我勸你還是早點將這件事情說出來比較好,李大人可不會給你多少考慮的時間。”一個獄卒勸道,這獄卒看風清雲有點要招供的意思,他想就添油加醋說上一番,到時候也好在李慶宇面前邀功,早日擺脫這獄卒的身份,做一個能夠見得光的官。
另外一個獄卒白了他一眼:“你和一個快要死的人說這麼多幹什麼,像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每個人都以爲自己犯下了錯誤之後,會有人來救自己,但是這些人,你見過哪個還能活着出去的麼,成天胡思亂想,還不如好好珍惜這幾天,有肉吃肉,有酒喝酒。”
呆滯的風清雲不禁回過頭來,多看了這說話的獄卒一眼,心裡面忽然一痛,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然後就被兩人像扔死狗一樣扔進了房間裡面。
“還想出去,下輩子估計還有機會。”那獄卒擺了擺手,“走,喝酒去,別管這麼多,你莫非還以爲在這環境,還想往上爬?省省吧,咱們就這個命,老老實實的在這裡做到咱們做不動了,也就行了。”
另外一個獄卒不禁回頭又看了看風清雲,眼中滑過一絲不甘心,隨後跟着另外一個獄卒走了。
風清雲渾身都是傷口,又沒有藥敷上,有些傷口都已經開始流膿了,動也不能動,一動就像是剜心一般的痛苦,他就這樣平躺在地上,淡淡的月光將他一臉的絕望的臉照的清清楚楚,口中喃喃自語着:“小鳳,寒兒……”
劉貴妃全名劉小鳳,寒兒,自然就是楚寒卿了,這個稱呼,他從來都只敢在夜裡無人的時候呼喚,這麼多年來,還沒有叫過自己的孩子。
……
水華宮。
楚寒卿急急忙忙的推開劉貴妃的寢宮,語氣十分的迫切:“母親,不好了。”
“什麼事情,讓你如此慌張?”劉貴妃皺了皺眉頭。
“風清雲被李慶宇給抓到大理寺牢房裡面去了,看樣子,這李慶宇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事情,不然不可能這麼做的。”楚寒卿一張眉頭皺的非常的深,風清雲的事情,讓他都快急死了,要是風清雲一時間受不了李青雲的毒打和拷問,把自己和劉貴妃一起招了出來,那麼他們這麼多年來,辛辛苦苦的努力可就白費了。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情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楚寒卿的心裡面一直在想。
“啊!”劉貴妃臉色剎那間就變得蒼白起來,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比他們更快,按照原本的計劃,劉貴妃和楚寒卿是準備也就是這兩天,將風清雲的事情給處理了,這李慶宇卻搶先了他們一步,劉貴妃倒是不怕風清雲會說出他們的事情來,因爲她相信她,但是要讓風清雲在臨死前受這麼多的折磨,劉貴妃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
李慶宇心狠手辣的名聲她早就知道,風清雲現在落到了他的手裡,大梁國的酷刑,估計都要對風清雲一一用個遍,想到這裡,劉貴妃的臉色就不禁一臉的黯然,胸口就像是被人拿着針扎一樣,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