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華想了一會,他說的確實有道理,再說他和婉兒要回到樑國,這一路上需要一筆不菲的盤纏,加上看病養傷,都少不了銀子。
“那我就按原先的計劃走,東邊!”
“對了,叫人把這些屍體都處理了,火也弄滅,要是讓那些人嗅到什麼,不回來了,那我們的計劃可就落空了。”老頭回頭瞥了一眼,對幾個年輕人吩咐道。
“好嘞,你們先走,我們處理完馬上就來!”
黎明將近,天色漸醒。
“哎你說這都走了一夜了,也沒見着那些人啊,你說會不會是那小子估計錯了,那夥人根本沒有從這邊走!”
老頭拄着一根枯樹枝,朝後面揹着南宮婉兒的顧飛華身上瞧了兩眼,轉身對那個年輕人呵斥道“別胡說!我相信小兄弟的話!這天還沒亮你急什麼!”
“我這不也是擔心大家空歡喜一場嘛!”
“噓別說話!前面有動靜!”另一個年輕人瞄着身子從前面折回來,身後的人立馬都安靜下來了。
“什麼情況,是那些人嗎?”老頭壓低了聲音問。
“不確定,要等他們走近些。”那人往前走了幾步,看着樹林深處的幾個影子。
“是他們!那個大黃牙!”年輕人壓頂了嗓子朝後面的人喊。
顧飛華聽到動靜,將背上的南宮婉兒放了下來,讓她靠在樹上休息。
“現在怎麼辦?”老頭問顧飛華。
“抽兩撥人從兩邊圍住他們,封住去路,一個不留!”顧飛華下了命令,人羣立刻分開兩隊,朝那夥人包圍而去。
“什麼人?出來!”大黃牙終於聽到了不對勁,對着林子喊道,他的身後,還跟着五六個壯漢,每人背上都揹着一袋東西,沉甸甸的不用看都知道那是什麼。
“是我!”顧飛華率先走了出去,和大黃牙面對面的站着。
“你怎麼會在這裡?那邊怎麼了?”大黃牙有片刻的驚慌,但看到只有他一個人,眼裡的殺氣大盛。
“我說過我要親手殺了你,還有你們乾的那些勾當,我都知道了,你們這些人,早就該死了。”顧飛華的話一說完,他的身後就涌出了二十多個人。
大黃牙一看這場面,立刻想要逃命朝後退去,無奈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落入了包圍圈中。
“怎麼?這時候想起來逃命了?”
“小子,你想怎麼樣?”
“我要他們身上揹着的東西,還有,你的命!”
“你可真敢要!你知道殺了我,你會是什麼下場麼?我也不怕告訴你,這件事牽扯進了朝中大臣,如果我死了,私開煤礦這件事一定會捅破天,到時候,你覺得你們這些人在魏國有立足之地麼?”
“那簡單,我把你們殺光,不留活口就行了!”顧飛華一語出,連那大黃牙也驚出一身的冷汗,這小子果然不是凡人,心思居然如此歹毒。
“兄弟們,你們不是想報仇麼?今後是富裕安穩,還是繼續被人欺壓,流離失所,就看你們自己了!”顧飛華一說完,身後的那些人想都不用想直接提着刀衝向大黃牙身邊的幾個大漢,由於他們人多勢衆,幾個大漢不一會就全部一命嗚呼了。
大黃牙面上兇狠,心裡也膽怯,“我知道你功夫不錯,但你不要覺得這樣就可以打贏我!”
“那我倒是很想試試!”顧飛華衝着大黃牙勾了勾手指頭。
大黃牙知道這次這劫難逃,拼了命的想要將顧飛華也拉進地獄,顧飛華個子小,身體也靈活,他的招數百變,對付眼前的蠻人根本不是問題,三下五除二就將大黃牙斬殺當場。
“真看不出來,從前還以爲小兄弟只是會些功夫,沒想到這麼厲害!!”連衆望所歸的老頭也對顧飛華佩服的五體投地。
顧飛華徑直走到南宮婉兒面前,將她打橫抱起,“處理好屍體,我們快離開這!”
衆人面對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年的命令,卻沒有一人敢違抗半句的。大家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人,但對眼前這個少年,更多的是崇拜和敬意,要是沒有他,大家根本無法逃離那吃人的煉獄,更不可能得到這麼多錢財,和後半生的無憂無慮生活。
由於他們一行人太過招搖,所以隊伍分成了六批,大家各背上半袋金子,道別了彼此後各奔東西。
跟着顧飛華的這隊人,人數是最少的,加起來都不超過十個,其中就有最年邁的那個老頭,和兩個中年人,外加四個年輕的小夥子。
“既然你們大家跟我一隊,那我們就應該團結一心,等我們安全的離開了這裡,你們是分了銀子回家,還是如何我絕不攔着。”
“既然那些人都死了,我們爲什麼還要着急離開瀧州?”
“你以爲我們真的將他們一網打盡了麼?除了守在礦山裡的人,這瀧州城裡,一定還有他們的眼線,若是被他們知道我們不但搶了銀子,搗毀了煤礦,還全部跑了出來,你說他還能放過我們麼?更何況敵人在暗,我們在明。”
“這臭小子就是不用腦子,都聽這孩子的,他讓你們怎麼做你們就得怎麼做!聽到沒有!”老頭手中的棍子指着衆人道。
“知道了知道了,您老別發火啊,咱們現在是不是先得找家客棧給這姑娘看病啊。”一箇中年人上前扶住老頭,對顧飛華道。
“勞煩。”顧飛華對着那個中年人點頭致敬。
“你們兩個,先去前面開路,找家好點客棧,找好大夫在哪裡等着我們過去!”中年人說着從袋子裡掏出一錠銀子拋給了年輕人。
大家的視線跟着銀子所拋過的弧線落到了那個年輕人的手上,那可是實打實的銀子啊,多少人窮盡一生都沒看到過這麼多錢。
“發什麼愣!快去啊!”老頭舉起木頭柺杖就要打那個年輕人,被他笑着躲開,然後跑遠了。
“小兄弟,這小子忠厚老實的很,他辦事你放心。”中年人轉身對着顧飛華道。
“多謝了。”
“跟我們還客氣啥,要不是你,我們連命都沒了,我看這姑娘都睡了一路了,不會有什麼事吧?”
顧飛華的手探上南宮婉兒額頭,卻又閃電般的彈開。
“怎麼了?”
“她發燒了。”他脫下外衣將南宮婉兒裹了起來,馬上加快了腳步。
龍州城很熱鬧,他們一行人住進了最大最豪華的客棧裡,幾個大男人守在門的外邊,耳朵貼在門上,聽着屋內的動靜。
“大夫,她怎麼樣了?”
“這位姑娘是風寒侵體,內燥外熱,所以才高燒不止,本來這種病只要用溫水敷一敷,然後喝一些祛寒的藥就可以了,但姑娘這病症拖延已久,風寒已經侵入肺腑,恐有性命之憂啊。”
“你說什麼?不,你必須救她!她不能死!”顧飛華雙目通紅,有些歇斯底里的朝着大夫喊道。
“公子,我是大夫,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病人去死,我會極力去救她的,但是人命觀天,我希望你有一個心理準備。”
“不!不!她不能死!婉兒!婉兒你醒醒,我們可以回家了,你快醒來啊!”他跪倒在地,無助的望着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南宮婉兒,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
“公子你冷靜點,你這樣對姑娘的病情沒有任何好處,不如讓老夫放手一搏,說不定還能救回姑娘的性命。”
“真的沒有其他更爲安全的法子了嗎?”
“恕老夫無能,想不到更爲周全的法子了。”
“那你又有多大把握能治好她?”
“一半一半。”老大夫摸了摸鬍鬚,嘆氣道。
我真的只能把婉兒的性命交給上天了嗎?不,我不甘心,雖說命由天定,但造成這一切的結果,是因爲人心的貪婪可怖,人的力量大過天,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我命由我不由天,我願意賭這一次!
“大夫,麻煩你了,一定要幫我救活她!”顧飛華再次懇求他,他賭了這一次,但不希望賠上的,是最愛之人的性命。
“其他的人都出去吧,我來爲姑娘施診。”
“可憐的孩子。”老頭深嘆了一口氣,帶着房間裡的幾個人出去了。
“您老覺得,那姑娘還能活過來麼?”站在門外的年輕人問老頭。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神仙!”老頭舉起柺杖就是一棍子,唬得得那年輕人上躥下跳的。
一日一夜過去了,顧飛華守在房中連房門都沒有踏出過,終於在第二日的傍晚,南宮婉兒醒了過來。
醒來後喝了藥,就又睡過去了,大夫表示,南宮婉兒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顧飛華的一顆心,這才放回到肚子裡,看來這回是賭對了。
“小兄弟,姑娘的病情已經有好轉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是啊,不過多謝各位這幾天的幫助。”
“看你,又跟我這老頭子客氣上了,不過等那丫頭的病好了,你有什麼打算?”
“我們準備回家。”
“哦?還不知道你們家住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