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朝身形一動,靈活地閃進二樓蘇于歸的房間裡,蘇于歸背對着他躺在牀上。肯定是又瘦了,挺高的一個人,卻只在被子裡撐出一個小小的起伏。
鳳朝一點一點地朝牀上的人走去,離得越近心跳的就越快,呼吸都不穩了。他坐上牀沿,被子裡的女孩呼吸均勻,肯定是個好夢。鳳朝小心翼翼地將人老在懷裡,手指感受着懷裡人的溫度,有些心酸,有些欣慰。
心酸的是他的女孩子和他在一起之後就沒安穩過,欣喜的是幸好他們都還在,誰也沒有拋下誰。
鳳朝吻吻蘇于歸的額頭,在她耳邊輕聲道:“于歸乖乖的,哥這就帶你回家。”可他話音還未落,胳膊上頓時一涼,接着一陣劇痛傳到他的大腦,讓他有一瞬間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懷裡的人拿着光可鑑人的銀匕首,一擊成功之後,見鳳朝尚在呆愣中,再次高高舉起那由帶着血的兇器,以絕狠的力道襲向鳳朝胸口。鳳朝一驚,往後一閃身躲了過去。他站到窗口,看向前一秒靜靜地偎在他懷裡的女子,不可置信地緊了緊一雙冷然的綠眸。
原本黑暗靜謐的房間裡頓時燈火通明,照的屋裡像白天一樣,鳳朝眉頭緊皺地望着那女子,怒的額上青筋都暴起。那人哪裡是他的小傻子,根本只是個長得像些的女人罷了。
怪不得弄得一身消毒水味兒,蘇家人想的還真是周到啊。
看來昨晚那一場回家的好戲也是誠心安排的是結果吧,爲的是引鳳朝上鉤?恐怕不止那麼簡單,讓他來不是重點,重點怕是要殺了他。他對蘇于歸全無防備,排個高手過來了解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鳳朝實在是與他們無冤無仇,此時實在也想不通蘇家如此針對他到底所爲何事。
鳳朝看向浩浩蕩蕩地進來的一羣人,冷然的模樣讓好些膽小的都生了退意。
打頭的古裡卻已然笑容可掬,優雅萬分。那女子見了他,恭敬地見了個禮,古裡擺擺手示意她退下。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鳳朝,笑得高深莫測,不免得意地開口道:“夜闖民宅,這便是鳳先生的做客之道?”
鳳朝斂了情緒,他一遇到蘇于歸的事情就頭腦發熱,簡直可以說各方面的能力都直線下降。方纔更是不備之下,胳膊被刺了一刀,加之他之前中的毒,康復力沒那麼強,此時正汣汣地流着血。
鳳朝將雙手往後一背,擺出個貴氣十足的姿勢,對着古裡道:“的確不是做客之道,可哪個又告訴古掌櫃,本座是來做客的?”
古裡道:“哦?不知鳳先生有何見教?”
鳳朝也不跟他假惺惺:“尋個人,古掌櫃若是知曉賤內下落的話,還請如是告知,否則,鳳某情急之下會做出什麼事,鳳某也不敢保證。”
古裡聞言,喜的說話都帶了些許笑意道:“賤內?呵呵,鳳先生真是會說笑,尊夫人不知去向,在下也甚感遺憾。只是您尋妻尋到蘇家來,在下就實在是不解了,方纔見鳳先生和那女子挺親密的,不知尊夫人可是那位?呵呵。”
鳳朝也不怒,他從來不跟一個將死之人發怒,他還心情很好地和他貧嘴。鳳朝道:“唔,若說打是親罵是愛,那她待本座倒是挺親厚的,可本座要的人,恐怕古掌櫃是不肯這般輕描淡寫地交還給本座了。”
古裡也覺得鳳朝這幅模樣有些滲得慌,出言不似剛纔那般放肆,只道:“呵呵,那便難怪了,好東西誰都想留着,何況還是如此功能強大的……呃!……”
鳳朝不再跟他廢話,忽然發起難來,身形一動來到古裡身前,一伸手就扼住古裡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古裡因着呼吸困難不停地掙扎,可鳳朝仍是拎小雞似的穩穩地提着他,絲毫不受撼動,道:“那也的看你有沒有這個福分留着!”
哪知古裡一點也不害怕,除了受制於人之下心跳有些急促之外,神色都不變。他雙手扣着鳳朝扼住他脖子的手,對着鳳朝的眼睛,勉強地出聲道:“是不,不抵鳳先生……福澤深厚!咳咳!……綠帽子,都綠的發藍了!咳咳……”
鳳朝眼眸眯成危險的弧度,見古裡一臉的高深莫測,知他有話說,繼而像破布一般,一把將他甩在角落裡。
古裡忽而得了呼吸,喘息了好久才平靜下來,開口仍有些語氣不穩,古裡道:“鳳先生,咳咳,莫怪我不提醒你,我家小姐要嫁的是正經人家,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妖物就能覬覦的。”
鳳朝也不顧她的諷刺了,綠眸都眯起,等着他自己繼續往下說。
古裡優雅萬分地從地上起來,理了理被鳳朝捏歪的領口,笑着勾了勾手指,立馬便有人遞上來一個通紅的帖子。古裡優雅地走到鳳朝跟前,將手中紅帖雙手奉上,恭敬卻得意地道:“我家小姐下個月與城西汪公子喜結良緣,屆時還請鳳先生賞臉光臨。”
鳳朝冷然地望着古裡,又看看古裡手中的紅帖,挺古樸的款式,大片的紅刺的鳳朝眼眶疼,上書四個燙金大字:百年好合。鳳朝接過,捏在手中,轉身從大開地窗戶躍將出去。
他聽見古裡在身後遠遠地喊道:“鳳先生慢些走,這便不送了。”
深秋的風甚是寒涼,吹在甚是刺骨地疼,鳳朝眯着綠眸,眼中一陣酸澀,不肯相信,他家小傻子即將要嫁給別人!鳳朝臉色白的嚇人,後背又隱隱作痛起來。鳳朝拿出那張請帖看了看,做的實在逼真,讓鳳朝心裡一陣陣絞痛。
後面的事鳳朝已經有點記不清了,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公寓,梅梅已經佔着沙發睡着了。鳳朝對她恍若未見,繞開她就要往臥室去。
倒是梅梅,聞見了濃重的血腥氣,夢中抽了抽鼻子,猛然睜開了眼睛。
鳳朝左臂的血染了半邊身子,此時已經乾涸了,凝成一股濃重的血腥氣,驚的梅梅出一身冷汗。
梅梅焦急地迎上他,態度強硬問:“將軍去哪了。”
鳳朝不理她,徑直往前走,臉色雖似平日的淡薄卻有種說不出的迷濛,顯得十分落拓。
梅梅看着他進了臥室,咔噠一聲門鎖釦上之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梅梅擔憂地嘆了口氣,卻也沒有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