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什麼曬白皮
七鳳用方巾把臉擦乾,又抹了一層防曬霜,道:就是一見太陽臉就紅,越曬越白。
沒聽說過。我灌了一大口水,現在都十一月份了,或許是氣溫不高這才曬不黑吧。
小豬你有點常識好不好,曬黑跟氣溫沒有半毛錢關係,只要有紫外線照射就會黑臉。紫外線能讓表皮細胞內的黑色素蛋白轉化成角質細胞,角質細胞越多,人就越黑。不過,黑皮膚較白皮膚不容易得皮膚癌。
哦那祝你角質細胞越來越多。
去你的。七鳳用胳膊肘頂了我一下,唱道:我要白白的皮膚,能引來路人的仰慕
安晨突然伸手到七鳳面前,掌心打開,上面有一枚一圓硬幣:求你別唱了,調都從太白屯跑長白山去了。
滾~犢子一塊錢就想打發老孃
我們正有一搭沒一搭地瞎侃着,見一個50來歲的黑臉漢子小跑了過來,驚詫不已地道:快起來快起來,你們幾個年輕人是從哪裡來的知不知道快要天黑了這裡天黑不能過夜的。
爲什麼安晨站起來,直接比黑臉漢子高出一個頭。
黑臉漢子急得跳腳,卻壓低了聲音:說了怕嚇着你們。我好心提醒啊,你們趕緊走,要不然到我家去住一晚也行,可千萬別在這石頭底下睡着了。
我們就道是來天台山旅遊的,結果走迷路了,這纔到了這裡。那黑臉漢子很敦厚,沒有過多懷疑我們的話,說過了他們這個太白屯就沒有別的村落了,讓我們今晚一定要到他家去歇息,這巨石底下躺不得,幸虧我們遇到了他。
黑臉漢子自稱姓佘,是太白屯的族長。一路上,還很熱情地跟我們講解這天台山的旅遊景點。懸巖瀑布以及石樑峭壁,還有很具當地特色的水杉木和珍稀藥村。
走到一扇三四米高的雙開木門前時,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邊哭邊從裡跑了出來,見到我們了也不驚奇也不打招呼,直接一溜煙跑遠了。佘族長就說這是他的二兒子。他有三個兒子,三個閨女。最大的是閨女,現在已經三十了,最小的是個男娃娃,纔剛學會講話。
我在心裡小小佩服了一下這太白屯的民風還真是質樸,能生這麼多。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一路行來,雖然最後一趟是步行了幾十裡山路,可從村口巨石一路到這雙開木門前都是水泥路,按照有關部門的精明能幹,應該已經深入調查太白屯了呀,怎麼計劃生育還是沒有搞到位
佘族長的兒子跑走後,緊接着跟出來一位年過半百的婦女,蓬頭垢面,銀盤大臉,手裡拿着根竹條子,嘴裡大罵着:個小不死的,跟你說有女鬼上了你的身,讓老孃幫你把她趕走,你還偏不信,看我今天不抽死你。當然原話不是這樣的,只是那方言太難打,便用普通話湊合着寫了。
小娟,小娟,佘族長一把摟住那婦女,小娟,我的好夫人吶,你就別鬧了,有客人來了。
婦女掙扎了幾下,這纔開始打量我們,嘴裡嘀嘀咕咕地說着什麼話。安晨藉機上去展示他的男性魅力:大姐,我們是路過的揹包客,在您家打擾一晚,您不介意吧
其實要說安晨,除開他的身世不提,也還是暖男一枚的。
那婦女見安晨這麼客氣,將手中的竹條一扔,拉上安晨的手,一臉神秘:不介意不介意。大兄弟,我們太白屯前後都是野鬼墳,你們繼續趕路也不太安全,全部留在我家過夜,這樣好,好。
我也沒過多在意這婦女的話,只覺得有石三生在,管他什麼野鬼墳天人廟,我通通不怕。現在做出很恐慌的模樣出來,也只不過是爲了能順理成章地留下來。
起初我以爲這大山裡的房子,都是在羣山環繞的地方,依山而建,所以沒有留心這佘族長家會有什麼不同,不都是靠山建起的房子麼可這佘族長家的大門不過爾爾,但是進門走過一段長廊,再一拐彎,繞過一面石頭屏風,眼前豁然一亮。
這是一幢古色古香的老宅院,要說宅院不太貼切,可以說是一個漢代的小集市了。以東西爲軸線,兩側立着齊整的院落樓閣。屋頂都是金碧輝煌的琉璃瓦,上面雕刻着金龍,華美又壯麗。要不是我知道自己此時是在深山之中,真的以爲穿越到了皇宮了。
七鳳在一邊死死掐了我一把,我冷不丁被掐就尖叫了一聲,卻嚇得七鳳大罵了一句。那佘族長的夫人立刻掃了我們一眼,疾言厲色地道:這條街上不能說話,尤其是女人。這裡有蛇妖,再說話蛇妖把你們抓走咯,我可不管。一拍安晨的肩膀,大兄弟,我看你人長得俊,都說面由心生,妖蛇不會害你的,你別怕。又一指石三生,妖蛇最喜歡吃多話的女人,和這種沉默寡言的男的。
我一聽有蛇妖,正合我意,能取到蛇人淚。可也被這婦人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心裡暗暗發誓,要把石三生帶着活潑一些。
我去不會吧蛇妖那你們還敢住在蛇窩子裡呀七鳳故意很誇張地說話,眉一挑,阿姨,您說得人家心裡好怕怕喲。
怕就閉嘴。安晨拍了一下七鳳的頭,對佘族長的夫人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朋友腦子有毛病。說着再把七鳳拉到一邊,小聲道,別忘了我們的任務,別東搞西搞淨惹事。
七鳳腰一挺:我會給你們添麻煩說着把手上的茶晶在安晨面前亮了出來,看到沒小豬都把九尾送給我了,再說有石大哥在,我們還怕什麼蛇妖
我額上冷汗直冒,在那佘族長夫人的橫眉冷對下,打斷七鳳的話:你是不是電視看多了,這世上哪有什麼妖魔鬼怪
七鳳心領神會,自然曉得我這話是什麼意思,便也順着臺階住了嘴,快走幾步,跑到前頭去了。安晨緊緊跟着七鳳,怕她是生了氣,也怕她有危險。二殿見安晨走了,就加快了步伐,向前走着。
那佘族長夫人幾步跟了過去,壓低聲音對安晨道:這裡很容易迷路,迷路了會被蛇妖給吃了的,大兄弟你別走那麼快,要跟着我,我是神靈,我可以降妖的。
你個瘋婆子,瞎說什麼,你給我回來。佘族長喊了幾聲小娟,沒聽到迴應,便搖了搖頭,跟我們一樣,落在後頭慢悠悠地向前走着。
我走到佘族長身邊,問道:大叔,他們不會真迷路遇到妖怪吧
佘族長擺擺手,大方道:不會不會,這裡就一條道,直通我們家門口。
原來是這樣,難怪這佘族長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我向後一看,只剩靈蛇跟石三生並肩走在一起,醋勁一上來,就停下步子,想等石三生,免得讓那小靈蛇鑽了空子。
佘族長見我不走了,估計以爲我是怕有蛇妖,便安慰道:你們別聽我老伴瞎講,這裡沒有什麼蛇妖,也沒有野鬼墳,只不過我們這裡窮山僻壤,很少有人願意來。村裡的年輕人大都外出打工去了,就剩下些孤寡老人跟孩子。你們看,說着指着道兩邊的古風建築,這些房子都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老宅,以前是有人住的,只是現在荒涼得很,只剩下不到五十家咯。旅遊公司也不願意到這裡來做開發,路修一半就停了,說是山路不好修,車開不進來,白往裡砸錢。
我看了看石三生,石三生正擡頭在觀察房子的屋頂。我挽上石三生的胳膊,問:這龍有什麼古怪麼
石三生道:這不是龍,是蛟。
蛟
嗯。五爪爲龍,四爪爲蛟。附近有妖靈,亦未可知。
我聽了石三生的話,仔細瞧了瞧那房檐上的雕刻,果真只有四個爪。蛟想從蛇變成龍卻失敗了的存在突然,我看到有一道白光一閃而過,剛準備跟石三生講,小靈蛇的聲音就插了進來:三生哥哥,霏兒怕。說着也學我一樣挽上石三生的手臂。
我見狀,本想找個藉口把小靈蛇支到安晨身邊去,這時石三生卻把靈蛇的手一抹,冷冷道:這樣親密的動作是給愛人的,你不能這樣,你可曉得
小靈蛇受了冷落,大眼睛裡頓時滿是委屈,眼淚一顆接一顆不停地往下落。我看了心裡着實不忍,就鬆了石三生去替她擦了擦淚,低聲道:小靈蛇,哦不,小洛霏,石三生是壞蛋,咱不跟他一般見識,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的胳膊給你挽好不好我把手伸到靈蛇面前,順便做了個鬼臉。
靈蛇抽泣了兩聲,破涕爲笑,歡喜地拉住了我的袖子,還用紅潤的小臉在我衣服上蹭了蹭。
石三生冷着張臉緊緊地盯着我:你也不許其他人碰。
我心道小靈蛇挽我的胳膊也不是什麼打緊的事,兩個女孩子有什麼關係嘛,便回:洛霏現在是我們的小妹妹,可不是什麼其他人,不礙事啦。
石三生的臉更加的陰沉,猛地牽起我的手,卻沒有用很大力握緊,只是用他的大手把我的手包裹着,快步向前走去。我傻笑兩聲,無言以對。
佘族長過來打圓場:你們這對小夫妻還真是有意思,恩愛是好,可也別漠視了身邊的親朋好友。對石三生道,女孩子家家拉拉小手,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又對着我道,我看出來了,你丈夫是太在乎你吃起了醋,你也別爲了你妹妹太冷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