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幫忙解釦子

聽到小史現在才說出要去看望自己的爸爸,七鳳呵呵兩聲沒有再說什麼,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雖然是晚了些,但終歸還是來得及儘儘孝道的。

處理小史那套化妝品的方法很簡單,直接放到火裡燒掉就行了,根本用不到我的鐲子。可小史說什麼也捨不得。最後經過商量,她說再讓她明天最後使用一次,她想讓她爸爸醒來的時候看到她漂亮的臉。

依靠一套詭異的化妝品把自己變美,只能說明小史對自己的長相無疑是極度自卑的,讓一個從小就自卑的人徹底打開心結,不是件一朝一夕的事。只希望她自己能在以後的生活中慢慢領悟,明白隨着時間的流逝,外表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鐘了,外婆把小史她爸爸和吳洪安慰好,只待明天晚上做一場法事,她爸爸的走魂殺就能好了。小史認了錯,同吳洪言歸於好,二人一起守在小史爸爸的牀邊,等待天明。

我洗了澡回到房間,一眼就看到石三生還在燈下看書,穿着那套奶牛棉睡衣,畫面莫名有些喜感。這睡衣是情侶裝,此刻我身上也穿着一套。這是二殿爲了答謝我們給他和安晨煉紅繩,特意回上海精挑細選送來的。

石三生的表情很認真,燈將他的影子投到牆壁上,給人一種溫暖的家的感覺。要是楚臣也在,我們一家三口該是非常幸福的吧。

你今天沒去接我,不開心。我輕輕走過去,猛地一下圈上石三生的脖子,故意找岔。

石三生把書放下,反手一撈,把我摁到他的腿上坐好,撫了撫我的頭髮,淡淡道:我有些事,便叫老郭去了。

司機而已。我輕輕哼了一聲,伸手去拿那本書,這是命簿翻了幾頁,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上面記載着所有陽間人的生死,只要我想到哪一個人,他的名字就會立刻出現在書裡。你們陰司的東西就是奇怪,區區一本書,居然可以判定陽壽。我嘆了口氣,還有那些黑骨,你手上有幾根,鄧禹那裡還留着一根這麼詭異的東西,你說享靈團口的創始人將它帶到陽世來,究竟是爲了什麼

石三生一怔,低聲緩緩道:許是有他不得不爲的理由。

我苦笑了一下:只要不是想併吞人間。我站了下來,回到石三生身後,伸手爲他揉肩,對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去荊州

你都知道了

還不是很清楚,不過也八九不離十了。我一下一下揉捏着,他的肩頭很硬朗,我要用不小的力氣才能讓他舒服,你曾經告訴過我全國各地都有一道陰關口,而湖北的陰關口恰好在有兩處。這第一處,我猜正是外婆家。陰關口本來不宜打開,後來更是因爲神靈之門的重開而導致人界靈異事件不斷,想必這陰關口的閉合也要費不少功夫,要不然我們也不會在這裡停留這麼長時間。你和二殿還有我小叔,哦,我也許應該稱他爲三殿,你們三人靈力無邊,這麼長時間才處理好了這處陰關,這次的事情怕是沒有之前那樣簡單了。你說,我分析得有沒有道理石三生嗯了一聲,我便繼續道,那麼,這第二處,應該就在荊州了。那是故國楚門,多少王侯將相的生死之地,必定有非比尋常之處。而讓我更加確認這點的,是因爲這個呀。我指了指書桌上的一幅地圖,那地圖上用紅筆圈出了荊州二字,並且其中一個小村落那裡,做了詳細的文字解說。

我笑道:喂~你自已寫的字不會不認識了吧我可是偷偷觀察過哦,這個小村子我知道在哪裡,很小的時候我曾去過一次,那是外公的祖家。咦這事未免也太巧了吧

小時候去那裡,是因爲訪親。

我外公有三姊妹,上面有個姐姐,下面一個妹妹,外公是老二。那還是兵荒馬亂的年月,外公的父親因爲家裡幾輩人都是開紡織廠的,多少有些積蓄,便被某黨判成了資本家,捱了批鬥後不久,在一次遊街途中被路邊的同鄉活活打死了。據說其中有好多都是廠裡的工人。

要不是外公家的廠,他們能在鬧饑荒的時候活下來麼真不知道那場動盪革的是誰的命一個人和一羣人,對錯何以爲評

後來,外公家得到平反,外公的母親帶着他們姊妹三個離開了荊州。

那時外公的姐姐是十二歲,外公九歲,而外公的妹妹纔剛剛兩歲,還沒有到記事的年齡。外公家是六代單傳,因此把他看得比較重,請過不少教書先生到家裡來,上過幾年學,識得不少字。直到現在,外公那一手好書法也是很多人所不及的。

再後來,外公的母親改了嫁,把他們也一同帶過去,卻因爲人口數太多,那家不肯收,外公的妹妹就被送回了荊州,寄養到了別人家裡,成了童養媳。

三年後,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外公的母親又改嫁了一次,把他們兩姐弟帶到了南村,在這邊安了家,直到今天。

我撓頭思索了半天,問石三生:你說這一切,會不會是一開始就被安排好了的註定我每到過的地方,都是一道陰關口

這麼說也不對。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那個命運安排者該要花多大的功夫,才能圓這個圈從外公家發生變動,至在南村落家,我爸的老屋是嶺村,離南村幾十里路,也不算太遠。如果我爸沒有娶我媽,那麼肯定沒有我。如此一來,命運豈不是一個紕漏都不能有,不然哪怕小小的一句話,也能使我的命格全部翻盤重來

那這一切都只是巧合麼當然不是。或許

若解說這個世界其實有幾道平行世界,正如我之前所說的,或許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個我們在活着,只是我們彼此感覺不到。而我們活着的目的,就是走向神靈安排的那一條道上。這幾個世界中的我們雖是相同,卻又可以擁有不同的結局,因此,如果神靈把所有的漏洞都降到最低點,也許是九個,也許是十個,那麼,這九個或十個世界中的我們中間,總有一個,會走到它們所安排的軌跡中去。

我是幾個我中的幸運者麼我正在一絲不苟地按照命運的安排走,所以我才能一次次地活下來。

小靈,莫要胡思亂想。石三生捏住我的手,緩緩站起身來,一彎腰,將我打橫抱了起來,面色有些潮紅。

我正糾結於自己的思想當中不能自拔,被他這麼一抱,驚道:餵你幹嘛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想知道更多關於荊州那道陰關口的事,還有,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幾個我存在啊呀唔嗯

我正說着話,石三生把我往牀上一放,俊臉緊跟着貼了過來,脣如暖陽般輕觸,又如春風般一掃而過。

我被弄得面紅耳赤,不由把他往旁一推,輕斥道:跟你說正經的呢,再過幾天就要走了,我嗯唔

半晌過後,石三生的脣才肯離開,眼裡全是認真:小靈,有我在,你無需擔心什麼。

他的聲音淡淡地,聲調向來都很平緩,總是那樣泰然自若,彷彿只是平靜地敘事從無表現出什麼情感,可落在我的耳中,卻變成了千絲萬縷的情話。我紅着臉埋進他的胸膛,喃喃:我不想你每次都操心我的事,那樣多辛苦。我也想努力變得強大,好幫你的忙啊。

哦石三生雙手捧着我的臉,我現在就有一件事讓你幫忙。

直說。

喚我一聲。

石三生

不是這個。

啊我一怔,待反應過來,不免好笑。原來石三生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故意停頓了一下,視線對上他的雙眸,笑道:老公

嗯石三生滿意地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而後把我的身子一撈向上一提,輕輕安放到了枕上。擡手解開睡衣釦子,淡淡地道,小靈,我還要你幫忙

月黑風高夜,纏綿繾綣時

次日清晨,我還在睡夢當中,就被七鳳的電話吵醒。那丫頭,好好的門不敲,非要打電話。說是小史昨晚被嚇哭了,直到現在還在哭,用掉了兩盒面巾還止不住,跟水做的似的。等我到小史的房間的時候,愣住了。

倒不是說場面有多麼水潤,而是因爲外婆也在。見我一進去,外婆朝我使了個眼色。我瞧得真真切切,外婆明顯是幸災樂禍嘛。難道昨晚把小史嚇哭那事,是外婆弄出來的可真調皮。

我朝外婆吐吐舌頭,撒嬌:常聽人說老人小孩子是一個性子,果然沒錯。

外婆哈哈笑起來,點了一下我的額頭,道:你這丫頭。說着站起身來,朝屋外走,你們三個姑娘先說着話,外婆做早飯去了。

七鳳沒瞧出外婆話中有話,便一個勁兒地讓小史把昨晚的經歷再敘述一遍給我聽,那興奮勁兒,完全就是看熱鬧來的。

小史點點頭,斷斷續續地說着,聽完後把我都嚇到了,決定以後一定不能得罪外婆,要好好做個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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