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霍茲連同那些史萊姆工一同在峭崖崗幹好事時,以菲舍與傑羅軍團長一行人爲首的北地聯軍在爲時近半天的急行軍後,也徑直從傳聞危險無比的獅鷲山脈穿過,來到了傳聞中的峭崖崗前。
望着眼前狹窄崎嶇的谷地和周遭陡峭高挺的荒涼地帶,傑羅軍團長蹙着眉看向菲舍,徑直問:
“路斯坎人多半已經在這裡設防,怎麼打?”
這也是此刻絕大多數人心中疑問。
沒有人覺得峭崖崗打不下來,他們的軍事目標直指路斯坎,又帶着整個北地史無前例的精銳軍團,峭崖崗只是一個令人困擾的障礙,怎麼能夠以最小的代價快速通過這裡纔是問題所在。
在事前銀月聯邦這邊也構思過不少戰術,但既然澤蘭迪亞這邊已經提前行動,自然會想先看看盟軍的成果如何。
哪怕戰略失敗,他們也能夠及時進行補救。
“我們來時已經通知過霍茲,想必已經在準備了,再等等b......唔...好像已經不用等了...”
菲舍同樣盯着前方的山崗,面帶赧然的神色支支吾吾道,似乎有些難以啓齒,緊接着就突然瞪大了眼睛道。
其他人順着菲舍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山崗上,突然有頭食人魔雙手交叉在胸前,面帶惘然且慌張的從洞窟中逃了出來,就彷彿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逐着他。
“託噶!託噶!(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當即就被幾頭紅了眼吼叫着的霜血獸人撲倒在地,如同綠色的毛蟲般互相聳動起來,滾做了一團。
首當其衝的食人魔更是發出淒厲的慘嚎,但很快就像是被什麼扼住了咽喉。
除了早有預料菲舍面色有些怪異,其他人俱是目瞪口呆。
“他他他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呀!”
月之女祭司緹娜伽洛德一臉三觀炸裂的崩潰模樣,趕緊扭過臉去,彷彿再看下去,自己眼睛會瞎的。
反倒是身旁的傳奇女矮人像是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看的目不轉睛。
唯有銀翼一副跟被餵了屎似的便秘表情,宛如木頭人一動不動。
但看那緊握的雙拳,怕是想砍了李維的心都有!
‘該死的李維斯!你究竟都幹了些什麼!我們金屬龍的風評!怕是徹底要完啦!’
就在衆人歎爲觀止的看着這副跨越種族的友誼畫面時,就看到那些複雜山地的洞窟中衝出了更多互相追逐扭撲在一起的怪物。
甚至還看到一名絕望的路斯坎人被一頭山丘巨人像是小孩子般託着腋下舉起,朝着聳立的長矛貫穿而去,發出絕望的嚎叫與求救聲。
一時間,彷彿整個峭崖崗,都被這樣奇怪辣眼的畫風所統治。
嘴角直抽搐的傑羅軍團長不由看向強作鎮定的菲舍道:
“這...這就是你們的計劃?”
“跟我想象中的有些出入,不過整個峭崖崗已亂,準備戰鬥吧!”
菲舍眼看着響徹在峭崖崗上空的靡靡之音大有失去控制的跡象,趕緊與霍茲劃清了界限,打死也不承認自己知情。
否則以後他紅袍法師菲舍在北地的名聲,可就全完啦!
“全軍出擊!”
傑羅騎士長也知道不能坐視戰機流逝,拔出長劍發出一聲戰吼。
一時間,滾滾鋼鐵洪流涌入峭崖崗。
......
“該死的豺狼人,我們明明已經給了你們重新選擇生活的機會!可你們這羣賤種,竟敢背叛我們!”
身爲此次峭崖崗防禦任務的庫思元帥望着帶着一羣豺狼人破門而入的傢伙,只感覺自己的信任與智慧受到了雙重羞辱。
更沒想到自己竟是會栽到這種下作的手段下。
幾乎在察覺到異樣的第一時間,見多識廣的庫思元帥就知道自己栽在什麼東西手上了。
“怎麼樣?相比起你們投喂的豬飼料,我們給準備的精力藥劑不僅貨真價實,還是特地提純過的。至於背叛,又從何談起呢?我可從來就不是峭崖崗的豺狼人啊。”
霍茲臉上露出一口白牙,帶着勝利者的笑容,又充滿了‘復仇’的快感。
然後原本瘦小乾癟的身軀就陡然膨脹起來,赫然變成了一頭身材巍峨人立而起的銀色巨狼。
只不過爲了混進峭崖崗,沒有攜帶那套華麗的板甲與武器,手中生鏽還帶着缺口的戰斧也顯得有些拉胯。
呸!
連吃了三天豬飼料的霍茲發誓,即便日後將路斯坎佔領,他霍茲也絕不會吃上一口路斯坎的飯食,那簡直就不是給人吃的!
“法克!”
庫思元帥已經不想多費口舌了。
眼前巨獸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正是北地有着銀色的芬里爾,銀月蒼狼等稱號的豺狼人大統領,霍茲·黎曼魯斯。
他想過那些自詡正義的北地聯軍可能會暗中搞事情,卻怎麼也沒想到來的竟是這位,同時也依舊忍不住腹誹這羣北地人的下作。
是的,居然是精力藥劑!
幾乎每一位路斯坎貴族都對這玩意兒無比熟悉,他們可是和幽暗地域的卓爾精靈們合作走私了上百年的這種藥劑,同時也是這種灰色產業的最大受益者之一。
在科瑞爾的戰場上,想要透過投毒的方式搞垮對方,幾乎是很難實現的。
他們在吃飯前會有專門的毒劑測試,甚至隨軍法師也能夠通過模糊的占卜術判定食物有沒有毒。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精力藥劑嚴格來講,並不是毒劑,而是一種增益藥劑。
有些術士、奧術師之類的施法者,甚至將其當做相對廉價的小藍瓶使用。
只不過這種增益藥劑的副作用有些...喜聞樂見罷了。
它的材料成分會刺激生物體內某些腺體的分泌,放大身體感官對外界刺激的回饋,同時帶有一定的致幻效果。
格爾索恩的卓爾們就是利用了這一點,在過往的那些年月裡,都過着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性福生活,甚至爲了追求極致的體驗,一直想方設法改進配料提高這種藥劑副作用。
在追求感官刺激的這條路上,恐怕整個科瑞爾,也沒幾個種族能賽過這幫小黑皮。
而霍茲帶來的這批精力藥劑,就是從格爾索恩走私採購的,代價僅僅是讓菲舍重回故地操勞了一番。
霍茲相信自己那位老夥計還是挺樂意的。
他還想着等打完這場仗,再向自己的老夥計推薦一番他們的雌性豺狼人,這趟峭崖崗之行,雖然伙食糟糕透頂,卻意外的發現這裡的豺狼人出奇的多。
瞬間讓霍茲意識到,他們澤蘭迪亞的豺狼人們,終於到了種族壯大的時刻了。
只不過在實現它之前,眼前這傢伙的眼神讓他略有些不爽,當即咧開嘴角:
“看起來,你很想宰了我?正好,我也很想提着你的腦袋回去領軍功。”
這位路斯坎元帥卻是被這頭豺狼人的狂言整笑了:
“真是狂妄,一頭連傳奇天命爲何物都不知道的怪物,也想打我庫思的主意。”
他的嘴角微微下沉:“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無非是拖住我,等待緹娜伽洛德和阿朵赫德的到來,但...你真覺得自己,可以撐到那時候嗎!所以,我真的有些搞不懂,你是真有勇氣,還是真的愚蠢。”
“唔...這點好像還真沒考慮過,不過,可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耿直的霍茲望着眼前憤怒開始積聚的路斯坎元帥,感受着那股冥冥中的壓迫感,微微眯起眼睛,舉起斧子,膝蓋微屈,小心戒備着。
他其實並沒有怎麼去想過怎麼晉升傳奇,他只知道自從澤蘭迪亞慢慢變得平和安定後,他實力的提升就越加緩慢了起來。
如果不是極限戰士的改造,主人的血脈賜予儀式極大的拔高了他原本平庸的天賦,恐怕到現在頂天也就個十三四級的豺狼人戰士。
不過回憶起過往,他印象中最深刻的一幕,便是當年身爲黑龍坎革維安手下的督軍時,面對當時僞裝成紅龍面對他們幾百族人與幾千哥布林圍攻的一幕。
那時他不過是個還沒摸到高階門檻的9級豺狼人戰士。
面對主人的那一刻,纔是真正的絕望。
那時他的腦袋裡究竟都在想些什麼呢?也許是爲了自己的族人免於黑龍坎革維安的連坐處罰,爲了肩上那一絲淡薄的責任。
於是他選擇了向死而生,揮舞着手中的鏈枷大步流星的朝着那個幾乎不可戰勝的龐然大物悶頭衝去。
雖然下一秒他就暈厥了過去,連自己怎麼敗的都不知道。
但當滿身是傷的他被史萊姆的一口排泄物嗆醒時,他發現已經悄然邁過了那道門檻。
不過也從那以後,他就越發覺得自己跟不上主人的成長了...
其中感受尤爲強烈的,就是在通往格爾索恩的地下坑道中,遇到那頭蛛化卓爾時,他和泰格竟是幫不上一點忙,更是險些被直接秒殺。
在隨後主人去往那艘危機重重的耐瑟魔法船,身爲主人首席護衛的他,竟是連踏入的資格都沒有。
而每一次隨着主人的醒來,那股來自靈魂上的壓迫與顫慄感,都讓他無法言喻。
一想到重重過往,霍茲就種莫名的焦慮。
他沒有伊格那樣的智慧,也沒有泰格的管理創造能力,也沒有加爾文那詭異的靈能,更沒有艾黎殿下那可怕的天賦。
他霍茲,澤蘭迪亞的豺狼人大統領,也想變得強大起來,成爲主人可以倚重的左膀右臂,而不是誰都可以勝任的看門犬。而徘徊在生死間的戰鬥,似乎...是一條可行的路。
想到這裡,他從腰間取下那隻從一名路斯坎軍官那兒得來的酒袋往口中猛灌了一口,將剩下的全部淋在腦袋上,甩着腦袋打了個響鼻,竟是紅着眼睛揮舞着手中生鏽的戰斧朝着那名來自路斯坎的傳奇戰士當頭砍去。
望着悶頭衝來的豺狼人戰士,庫思元帥忽然笑了起來,從地上拔出雙手闊劍,在空中掄了個半圓就朝着霍茲對砍了過去。
嘭!
兩人斧劍相接的剎那,洞窟中原本都在進行着難以描述運動中的路斯坎人和怪物們同時一顫,那如同大地雷音般的可怕巨響,讓最近的人羣耳膜都溢出血跡,當場暈厥過去。
更遠處的人們則感覺自己的視角彷彿越飛越遠,直到下一刻,他們恍然發現,自己竟是被那如同鍊金炸藥爆炸時的可怕衝擊轟的飛離了出去,以極其不雅的身姿不住翻滾着。
而洞窟中原本平整的地面上,二人腳下的石質地面當即如同蛛網般不住崩裂,無數石屑朝着四面八方拋飛、崩解。
而上方則不住有受到震動的石塊當頭砸下,卻彷彿碰到一道無形的力場般彈開。
霍茲那銀色毛髮全部向後陣陣吹拂,面部迸起了一道道游龍般的青筋,口鼻更是因爲驟然承受了遠超負荷的衝擊而溢出兩條血線,雙眼卻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對手,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狂熱神采。
終於,終於不再是無可奈何了。
而原本還帶着玩味兒神情的庫思元帥,面色變得越來越嚴肅,嘴角不斷下垂,雙眼周圍的線條如同刀削般鋒利。
他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小看這頭豺狼人了。
不過,兩者之間的實力,終究還是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這一切,僅僅發生在一瞬。
下一刻,身軀更加巍峨高大的霍茲反而先露出頹勢身形不住倒退。
而庫思則是發出一聲怒吼,掄起闊劍如同打鐵似的朝着霍茲砍去,發出乒玲嗙琅的聲響,而霍茲似乎只有招架之力,連手中的斧子都已經完全變形。
乒!
噗嗤。
那把粗製濫造的武器終於徑直崩裂,整塊斧子飛旋着扎進石壁當中。
畫面就此定格下來。
就看到原本高大的霍茲單膝跪在地上,膝下的石面已然完全碎裂,不住有鮮紅的血跡滴落地面,將他銀色的毛髮染紅。
而一把巨大的闊劍整個架在他的肩膀上,已然砍進去了三分之一,然後被兩隻狼爪緊緊的拽在掌心,就像是用雙手託舉着這把巨劍一樣。
關鍵時候,若不是他的肩上長出宛如銀色金屬般的龍鱗,這一劍下去怕是要將他整個人劈成兩半了。
庫思深吸口氣道:“我承認小看你了,霍茲·黎曼魯斯,你是一個可敬的對手,不過...也就到此爲止了。”
“是嗎...”霍茲的胸膛宛如破口的風箱一樣不住鼓脹着,他緩緩擡起頭,咧開滿是獠牙的嘴角。
已然安靜的洞窟中,突然響起細微的咔嚓響聲。
“你!”庫思就看到一道寒霜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劍柄上瀰漫開來,當即有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