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愛是永恆

天空下起了小雨,雨滴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大地上。

聆聽下雨的聲音,感受着內心的那一份平靜,這雨聲似乎在訴說着什麼。

丁雲鬆又想起了第一天來到野外的時候。

如今,在經歷了那麼多的艱辛之後,他變得更加成熟了。

“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吳中舉提議道。

“外面在下雨。”馬浩天道。

“這雨又不大,我就喜歡被雨淋的感覺。”吳中舉道。

“哦,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愛好,好吧,那就走吧。”丁雲鬆道。

三人一下樓就看到了珍珍。

“你們要去哪裡?”

“就走一走。”

“我們寨子裡的神婆從城裡回來了,你們要不去看一看?”

“神婆是什麼人?”

“就是很精通蠱術的人。”

“好啊,那我們走吧。”吳中舉一聽說這個,就開始興奮了。

穿過一條條幽靜的小巷,走過了幾條蜿蜒的小路,四人來到了神婆的家。

只見那是一座破舊的黑瓦房,通向大門的石階上長滿了青苔,石階旁有兩棵垂柳,在微風中翩翩起舞。

這裡很僻靜,悽清,寂寥。

珍珍輕輕地敲了敲門:“有人嗎?”

“門沒關,進來吧”屋子裡傳來了低沉的聲音。

珍珍推開了門,只見屋子裡有兩盞燈,燈光昏暗,給人感覺涼嗖嗖的,這裡四處都透露出一種陰冷的氣息。

神婆正盤腿坐在地上,地上墊着墊子,她好像在打坐。

她的神情很平靜,她閉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麼。

“老人家,打擾了。”丁雲鬆道。

神婆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神很尖銳,似乎有着一種神奇的魔力。

“你們是外地來的?”

“對。”

“來幹什麼?”

“他們是我的朋友,是來我們寨子做客的。”珍珍道。

“老人家,我們是想來了解什麼是蠱術。”馬浩天道。

“蠱術,這麼玄虛的東西你們還有興趣?”神婆道

“正是由於它神秘莫測,所以我們纔想來了解。”吳中舉道。

“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們,這東西我也不清楚。”神婆慢悠悠地說道。

聽神婆這麼一說,衆人都吃了一驚。

“什麼?你不是什麼神婆嗎?”吳中舉問。

“‘神婆’只是一個稱謂而已,這並不能代表什麼。”神婆道。

“不會吧,你難道都忘了?”馬浩天問。

“這裡的山還是以前的山,水也是以前的水,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神婆道。

“哦,這麼說你已經變了。”丁雲鬆道。

“對,變了,有時候,我都不認識自己了。”神婆道。

“你不是不認識自己了,你只是把自己給忘了。”丁雲鬆道。

“你說得對,我的確忘了我自己,我覺得自己身處在了一個奇特的世界。”神婆道。

“什麼世界?”丁雲鬆問。

“一個虛虛實實,迷迷糊糊,朦朦朧朧的世界。”神婆道。

“看來你在那世界裡還過得不錯。”丁雲鬆道。

“好又怎樣,壞又怎樣,一切隨緣吧。”神婆道。

“其實我並沒有看見你。”丁雲鬆道。

“此話怎講。”神婆道。

“因爲我現在已經忘了你。”

“哦。”

“我也忘了我自己。”

“你自己?”

“對,但我卻不知道,是我忘了我自己,還是我自己忘了我。”

這一下可把神婆給繞住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彷彿不是來自凡間。

神婆達到的是忘我的境界,而丁雲鬆卻達到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神婆道。

“什麼?”珍珍的心裡充滿了疑問。

“我以爲我真的忘了自己,其實並沒有。”神婆道。

“哦。”丁雲鬆道。

“因爲我無法真正的去領悟,因爲的我的心並不沉靜。”神婆道。

“你雖然身體達到了沉靜的狀態,但是你的心沒有達到。要想達到這樣的狀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怎麼樣才能達到?”神婆問。

“這需要你自己去探尋。”丁雲鬆道。

“那你真的不知道蠱術是什麼了嗎?”吳中舉問。

“現在我還知道一種。”

“什麼?”

“情之蠱。”

“情之蠱?這是什麼蠱?”

“這是一種看不見,摸不着的蠱,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蠱。”

“爲什麼?”

“因爲它能夠控制一個人的思想,它可以使一個人沉淪,也可以使一個人快樂。”

“那怎樣才能發現情之蠱?”

“這情之蠱就存在我們每個人的身邊,只是你沒有發覺而已。”神婆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看了看珍珍。

她覺得珍珍已經中了這樣的蠱,而且不能自拔。

而讓珍珍中這種蠱的就是這三個男人中的一個。

在不知不覺中,時間在流逝。

告別神婆後,吳中舉有些失望,他讀不懂大道理,他只懂得最真摯的東西。

回到家裡,丁雲鬆,馬浩天,吳中舉商量着回家的事情。

“明天我們就走,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去?”馬浩天道。

“讓他們送我們到公路不就完了。”吳中舉道。

“我看這樣,我去問一下苗王。”丁雲鬆道。

苗王的家總是那麼的乾淨,一走進門,只見苗王正在處理公務。

“苗王。我……”

“你來得正好,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麼事?”

苗王讓丁雲鬆坐了下來,他給丁雲鬆沏了一壺茶。

沸水衝入了放了茶葉的青花壺中,一團白霧嫋嫋升起,頓時壺中透出了陣陣幽香。

這香氣使人沉醉,使人心靜。

苗王也坐了下來,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是那麼的優雅。

苗王問:“你覺得珍珍怎麼樣?”

丁雲鬆道:“她是個好女生,勤勞,善良。”

苗王道:“那好,你喜歡她嗎?”

丁雲鬆道:“我一直把她當成我的妹妹。”

苗王問:“你對她就沒有其它的感覺?”

丁雲鬆道:“沒有。”

苗王嘆了口氣:“唉,這都是天意,看來你們緣分未到。”

丁雲鬆問:“你的意思是?”

苗王道:“我想讓你做我的女婿。”

“什麼!”

其實丁雲鬆早就已經猜到了,但事實就是如此。

“怎麼,你不樂意?這幾天,我看得出珍珍對你的情意。”

“我知道,她的情意我會永遠記在心裡,只是我已經有了心上人。”

“好,很好,沒想到你對待感情如此專一。”

“我若是喜歡一個女人,就會陪她一直走下去。”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勉強你,只是我怕珍珍……”

“我會跟她說清楚的。”

“對了,我們明天就要走了。”丁雲鬆道。

“你們就不想多留幾天?”苗王問。

“明天就是我們野外生存的最後一天,我們不得不走。”

“那好,明天正好我城裡的一個親戚要到寨子裡來拉貨,你就搭他的車。”

“真的嗎?謝謝苗王。”

嫋嫋的炊煙融入在了空氣中,住在吊腳樓裡的人們又開始忙碌起來。

丁雲鬆的心情變得極爲複雜,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珍珍,他不想珍珍難過,但這事始終是要說的。

於是,他找到了珍珍。

珍珍是個多情的人,但多情總比無情苦,多情總被無情傷。

珍珍正在編竹籃,她眉尖輕蹙,眼睛裡放着光。

“珍珍。”

“丁哥哥。”

“我……”

“你要走了,對不對?”

“是你兄弟馬浩天告訴我的。”

“那你……”

“沒事,從你來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遲早是要走的。”

“珍珍,我對不起你。”

“你不必自責,就算我留住了你的人,我也留不住你的心。”

丁雲鬆的心此時充滿了酸楚,曾經的邂逅,再到彼此的親近,這些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珍珍,你一定能找到一個比我更優秀的男生。”

“謝謝,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到底有沒有真正喜歡過我?哪怕是一瞬間。”

“有。”丁雲鬆的回答很堅定。

這也許是一個善意的謊言,也許真的是他發自內心的話。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好。”珍珍笑了。

就這一個字,足夠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離別總是傷感的。

在苗寨的時光太短暫,他們留下了眷戀,留下了一份真摯的感情。

這天,寨子裡的人都來給他們三個送行。

苗王拿來了三件苗族的服裝獻給了三人。

“各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一定會回來看大家的。”丁雲鬆道。

“記得到的時候回個信。”大壯道。

“知道了。”丁雲鬆笑道。

“珍珍呢?”苗王問。

珍珍居然不在這裡!

“她說她等一會兒就來。”大壯道。

沒多久,只見珍珍衣袂飄飄,她穿着民族的服飾跑了過來,今天是她打扮得最美的時刻。

“丁哥哥。”

“珍珍,我還以爲你不來了。”

“我怎麼可能不來,我給你準備禮物去了。”

“哦,謝謝。”

珍珍攤開了手掌,一隻銀色的手鐲出現在大家面前,散發着耀眼的光芒。

“這是……”

“這是我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一個年邁的阿婆送給我的,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丁雲鬆接過了手鐲,他的心已被融化。

他們三人上了車,寨子裡的人都唱起了送別的歌。

車漸漸遠去,珍珍強忍着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她的心也在流淚。

曲終,人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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