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見了他,都吃了一驚,原來他就是那個守墓人。
黑衣人一直紋絲不動,或許他在思索,或許他只是想坐一會兒。
眼前的一切並沒有擾亂他的心神。
“小白!真的是你嗎?”蕭勇問道。
“就是他,我們給他一點時間,讓他好好想一想。”丁雲鬆道。
“不用想了。”黑衣人終於發話了。
他站了起來,一雙顫抖的手緩緩脫掉了身上這件漆黑的外衣。
“小白,沒想到你……”蕭勇驚訝道。
“沒錯,就是我。”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常小白閉上了眼睛,發出了深沉的嘆息。
然後他又坐了下來,向衆人講述了自己那一段悲慘的童年。
常小白十歲時,父母離婚。
他十二歲時,他爸爸給他找了一個後媽,那後媽帶了一個十五歲的男孩子到他家來住。
這個後媽和男孩經常趁他爸不在家的時候欺凌他。
那男孩是一個小混混,在學校是校霸,打架鬥毆是他每天經歷的事。
只要常小白做了一些男孩看不順眼的事都會捱揍。
他不敢還手,因爲在男孩的後面有他的母親在撐腰。
常小白給他的爸爸告狀,他爸爸不管,因爲他爸爸怕他的後媽,他似乎成了這女人的奴隸。
男孩的母親也管不了男孩,所以就任由他爲所欲爲。
常小白試着去給後媽告狀,但每次去都會被臭罵一頓,甚至還會被打。
一天,常小白偷吃了男孩帶回家的零食被男孩發現。
那男孩提着菜刀,氣勢洶洶地追趕常小白。
常小白躲到了鄰居的家裡,這才逃過一劫。
第二天,常小白出門的時候被男孩發現了,只見男孩的後面站着幾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
常小白見此情景,他拔腿就跑。
但是沒有跑幾步就被攔了下來,幾個人把他拉到了附近的草叢中一頓暴揍。
大約五分鐘後,幾個人才離開。
此時的常小白已是鼻青臉腫,牙齒還被打掉了三顆。
從這一刻起,常小白的心裡深埋下了一個仇恨的種子。
在一天夜裡,男孩正在睡覺,這時,窗戶外面閃過一個黑影。
那是一個人,那人就是常小白。
他悄悄地潛入了屋子裡,來到了男孩的牀邊。
他的手裡拿着一根木棍,他舉起木棍,就要往下劈的時候,男孩突然睜開了眼睛。
“誰?”
這個時候已經遲了,木棍劈了下去,男孩準備用腳去擋。
“啊!”
屋子裡的一聲驚呼驚醒了正在睡夢中的常小白的爸爸和他的後媽。
兩人匆匆趕到了這間屋子,只見一襲黑衣的常小白正站在黑暗中,他的臉在朦朧的月色下顯得異常陰森。
他爸爸打開了屋子裡的燈,發現男孩正蜷縮在牀上抱着自己的腿,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常小白就站在他的旁邊,父親的到來並沒有讓他感到絲毫的畏懼。
“孩子,你怎麼了?”男孩的母親關切地問道。
“我……我的腿。”
“你的腿怎麼了?”
“好像……好像斷了。”
“斷了!是不是常小白?”
男孩點了點頭。
“常小白!你居然。”說完,
她衝了過去,想要給他一耳光。
就在這時,常小白也衝向了她的後媽,跳了起來掐住了她的脖子。
常小白的精神已經有些混亂,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的仇人。
他的心裡想着: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後媽想要掙脫,但她已經倒在了地上,渾身都沒了力氣。
常小白一直死死地掐着他的後媽,眼睛裡放射出了仇恨的怒火。
但很快,他的爸爸就拉開了常小白,然後他把常小白揍了一頓。
接下來的三天裡,常小白被關進了小黑屋,這裡沒有自由,只有黑暗。
他不僅要忍受寒冷,還要忍受後媽對他的謾罵。
三天之後,常小白終於重見天日。
只是,他家裡卻沒有了後媽和她兒子的身影。
他去問他的爸爸,他爸爸說他們走了,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常小白想問清楚母女兩人走的原因,他爸爸卻一直不肯透露。
這個謎團一直留到了現在。
從此以後,他爸爸沒有再娶妻。
常小白說完了這個故事,一滴一滴的眼淚從他的眼眶裡流了出來。
他哭了,哭得很傷心。
男兒有淚不輕彈,要說男人是不能輕易流眼淚的,但常小白的眼淚無法控制。
一個人不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淚的時候,那就讓它流吧,盡情地流。
衆人聽後都對他的遭遇感到同情。
“你把我們帶到這裡來,就是爲了要我們嚐嚐你曾經嘗過的痛苦的滋味?”蕭勇問。
“對。”
“你太糊塗了。”
“你的目的達到了,現在你該滿意了吧。”周興道。
常小白沒有回答。
“你這樣做值得嗎?”丁雲鬆問。
“值得,我看到你們一個個落入了我的手中,我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常小白道。
“你爲什麼要選擇我們?”丁雲鬆又問。
“因爲我看見你們過得都比我好,想必小時候沒有受過什麼欺負。”
“你說得太絕對了,我從小就受過欺負,我也是這麼過來的。”
“真的?”
“當然,每個人的人生都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經歷過逆境,挫折的人生才能算是真正的人生。”
常小白點了點頭,他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說道:“好,我懂了。”
“我的朋友你現在可以放了吧。”
“當然。”
常小白按動了幾個機關之後,幾間密室的門全都被打開了。
丁雲鬆等人要去看其他的人的時候,常小白說道:“等一下。”
“怎麼了?”蕭勇問。
“我這樣對你們,你們都不怪我?”常小白問。
“不怪,你能改正錯誤,認清自己,這纔是最重要的。”丁雲鬆道。
常小白莞爾一笑,他這次是真正的領悟到了人生的真諦。
衆人再次聚集到了一起,他們一起走出了這個讓他們在生與死之間徘徊的地下通道。
來到地面,空氣變得格外清新。
“唉,上面和下面就像天堂和地獄。”花海棠發出了感嘆。
“沒想到我們白走了一趟。”路尚飛道。
“不,我們並沒有白走。”丁雲鬆道。
“爲什麼?”朱遠問。
“因爲我們在不知不覺中學到了很多東西。”丁雲鬆
道。
“什麼東西?”朱遠又問。
“做人處事的道理。”丁雲鬆道。
朱遠摸了摸頭髮,說道:“我還是不懂,解釋一下行嗎?”
“你還是自己去領悟吧。”丁雲鬆說完,大步向前走去。
其他的人都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跟着丁雲鬆走了。
“等等我,我真的不懂。”
衆人穿過了來時的那個洞,走到了墓地,只見一座墓旁還亮着火光,墓的前面跪着一個老太太。
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人來這裡?
帶着疑問,衆人走了過去,那老太太正在點蠟燭,墓碑前插着點好的三炷香。
蠟燭點燃後,燭光照在了她那張消瘦的,皺巴巴的臉上。
她的頭髮梳得很整齊,沒有一絲的凌亂,看上去很有精神。
丁雲鬆問:“老人家,現在天色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
老太太道:“我來給我老伴兒燒紙。”
“你爲什麼會在晚上來?白天不是很好嗎?”
“因爲我喜歡黑夜,黑夜是我精神最好的時候。”
“你一個人就不感到害怕?”
“我怕什麼,有我老伴兒在我身邊。”
“你老伴兒不是在墓地裡嗎?”
“不,他就在我身邊,我還可以和他談話。”
衆人聽了老太太的話後都不寒而慄,紛紛看了看身邊。
邢濤問:“您真能聽到你老伴兒的說話聲?”
老太太道:“當然,因爲我和他一樣也是個死人。”
死人!這老太太居然說自己是個死人!
衆人都不敢相信。
邢濤又問:“老人家,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怎麼會是死人呢?”
老太太微微一笑,說道:“我就是死人,你們若是不信,就看看這墓碑,上面還刻着我的照片。”
邢濤用手電筒照了照墓碑上的照片,他看見了一個面容慈祥的老人的照片,老人的照片旁邊還有一個老太太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他們眼前的這個老太太。
難道他真是死人?
水清清看到後大叫了一聲,立刻躲到了花海棠的身後。
邢濤對大家說:“我數一、二、三,數完之後我們就跑。”
衆人都點了點頭。
“一。”
“二。”
“三。”
“跑!”
“跑”字一出,衆人就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快地跑出了墓地。
在跑的途中,只聽老太太喊着:“你們跑什麼,我是逗你們的!”
但是他們並沒有聽見。
回家的路上,衆人議論起了老太太的事情。
蕭勇道:“看來我們真的見鬼了。”
路尚飛道:“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
丁雲鬆道:“我覺得她不是鬼。”
崔英英道:“我也這麼認爲,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說有鬼的都是心裡在作怪。”
水清清疑惑道:“但是墓碑上有他的照片啊。”
馬浩天道:“你們不知道嗎?活人也可以把照片刻在墓碑上。”
花海棠道:“好了,都別想這事了,現在這麼晚了,還是回去洗洗睡吧。”
周興道:“好,我早就困了。”
寢室就快到了,常小白擡頭望望天空,對於今天的事,他的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感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