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貿然接觸，李程頤返回住處，思索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從調查得到的信息來看，大師兄壓根就沒有做任何引人注意之事，並且日程也都是排滿了的正常活動。如果單純只是功法問題，那掌教真人早就可能先一步出事了。怎麼也輪不到大師兄。’
李程頤皺眉盤坐，片刻後，無法得到有用信息，他決定直接先去門派書庫看看。
無面劍派是有書庫的，是一座層層疊疊的高塔狀建築。
可惜的是，大部分弟子連自己劍法都沒學好，根本沒空前來這裡浪費時間閱讀其他書冊。
李程頤來到書庫時，只有零星兩個普通弟子和一個男執事，在裡面靜靜翻看書冊。
他如今的名聲直追當初的霍晴空，所以才進小塔書庫，便被人認出來。
兩個普通弟子遙遙朝他行禮，那執事似乎想上前搭話，但看李程頤拿起一本書冊快速翻看，一副不想被人打擾的姿態，也就懂事的停下。
塔內一圈圓形書架上，存放着無面劍派這麼多年來積攢篩選了無數次的精華書冊。
從上古時期的石板書，到古代的竹簡書，再到如今的紙質書，可謂是跨度之大，應有盡有。
而且李程頤甚至還懷疑，這書庫似乎被設置了某種空間類的陣法，進來的空間比從外面看，要大很多很多。
單層就有上千平面積。
他在第一層轉了一圈，全是普通拳腳功夫的書冊，還有一些導引書養生功，盤光歷史等，沒什麼想要的內容。
於是便朝上走去。
第二層裡空無一人，很多地方都積攢了不少灰塵。
書架依舊還是密密麻麻，但上面的書冊甚至連維護擦拭都沒人幹。
進口位置還立了一塊牌子。
‘勿驕勿躁，淨念一心，看到此字跡時，若是黑色，可入。若是紅色，速退。’
黑色？紅色？
李程頤確定了下自己看到的是黑色字跡，便大步跨過牌子，來到裡面一排排書架前。
這裡的書冊大多是沒有名字，封面也是簡單粗糙的包裹一下，壓根沒有裝飾。
但奇怪的是，李程頤還是能從它們身上，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氣質。
有的書陰冷，有的溫暖。有大氣磅礴也有華貴霸道。
不同的書氣質有相似之處，但強度，濃度，風格，都完全不同。
李程頤隨手拿出一本，翻開。
嘩啦的書頁聲中，頁面上居然全是密密麻麻黑海文，並且所有文字都在宛如蟲豸般蠕動變化。
‘生之書第1366冊。’
第一頁的最開頭，被人寫着一小行字。
大片變化的字跡裡，唯有這一行始終不變。
“生之書？”李程頤翻看了一會兒，發現根本沒法識別上面的任何文字，那黑海文變化太快，並且組合起來毫無規律，單個字他都認識，但連在一起，就完全不明白什麼意思了。
他的目的是來這裡找找看以前劍派的歷史，源頭，看能不能查到大師兄身上那種奇異的氣息，到底是什麼。
無面書生的那種強大特質，若是曾經出現過，必然會留下記錄。
這麼看來，我應該看的是歷史類，地方誌之類的書。
放下書，李程頤目光掃視，茫茫書架裡，起碼數萬冊的數量，他要一本本看過去，真不知道要找多久。
這裡也沒有個引導人什麼的。
他沉吟了下，決定每天都分出一點時間，過來翻看這裡的書冊。
這是個長期活計。
另外
李程頤伸手在衣兜裡，摸了摸自己一直戴在身上的一樣物事。
那是一塊紫色玉佩。
是當初陰月真人交給他的，代表他身份和保命的特殊玉佩。
‘爲防萬一，萬一我打不過無面書生，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這裡距離師門天聚閣太遠，距離現實地月也太遠，下一個花語，如果選擇強化增幅修復花語能力本身的花語，或許可以聯繫上師門和其餘花語珠那邊.以確定方位座標。’
確定了後續計劃，李程頤又繼續往上走去。將整個書庫塔所有層都轉了一圈。
但並未找到他需要的資料。
無奈之下，他只能從第二層開始慢慢翻看，直到時間漸晚，才返回吃飯修行。
時間一天天過去。
整個劍派又恢復了原本安靜卻緊張的修行環境。
長老執事們一次次進進出出，外界不時傳回和清穆劍派交手的戰況。
雙方的膠着，讓兩邊都死傷了不少人。
劍派中的高手也有好些受了重傷，霍晴空的實力也在此越發凸顯出來。
在這種艱難時期，他的實力居然還在漲！而且漲得不慢。
兩月後。
李程頤派出去接收雪蓮花的火山兩人，成功帶回了一百朵雪蓮花。
歲月門的袁奇爲防凋零，還額外送了十來朵作爲補充。雪白色的雪蓮花整齊的用柔軟乾草包裹着，下方是類似花盆的容器，裝着黑土。
“辛苦你們了。”李程頤心頭大喜。
雪蓮花到手，花氣就有了保障，之後只要補點惡念就能完成一次進化。
兩頭渾身肌肉的松鼠抱拳行了一禮，異口同聲。
“爲主人辦事不辛苦！”
李程頤在閣樓前面的院子裡，看着兩人將所有花都搬運進來，當即率先上前，伸手便開始給花們檢查身體。
看上去是在一盆盆的檢查質量，但實則，他是在不斷吸收新的花氣。
花氣很快過半，衝上60，然後在摸到第八十九盆時，徹底圓滿，達到100%。
完成全部花氣吸收，李程頤才滿足的站起身。
揮揮手。
“沒問題，把它們都搬到山下我的院子裡，全部種下。”活不活無所謂，反正他已經花氣吸滿了。
“是。”火山兩人恭聲回答。
目送兩人離開，李程頤回到閣樓，走到葵靈門前輕輕敲了敲。
“進。”葵靈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孃親，我想去外面轉轉，一直待在山上有些太無趣了。”李程頤隨意找了個藉口，推門而入，看着正盤膝修行的葵靈道。
“只准在我們控制的安全區內活動，別靠近戰區。可以嗎？”葵靈有些疲憊的睜開眼，叮囑。
“可以，我保證。”李程頤點頭。
“去吧，記得關鍵時候別忘了我給你的鼎源劍，上面封存了我的三道劍意。”葵靈才從戰區返回，受了些輕傷，如今在修養中。
“不會忘，放心吧，我遇到危險之處，一定遠遠避開，絕不靠近。”李程頤保證道。
“嗯那就好。”葵靈原本還想讓鐵晝跟着李程頤，但修士不是一直待在溫室裡就能成長的，太過的保護，只會害了白鹿。
於是她欲言又止，還是沒再開口。
但李程頤卻沒空細細觀察葵靈的神色，他如今滿腦子都是儘快填補惡念，然後完成第一次進化，完成十二花鱗衣融合，到那時絕對能實力暴增。
等那時，有了實力打底，他便打算嘗試一下破開死角離開，以及.真正和大師兄認認真真談一談。
他之前遠遠感應到的那股氣息，到底是什麼，和無面書生到底什麼關係。
這是他必須要弄清的。
如果確定實在無法挽回，他便打算帶親近之人離開這個死角。
“對了，孃親，我之前看書，翻閱到印環境界，就是您現在的境界，這印環境界，爲何那麼多長老這麼多年來，還是一直原地踏步，元印沒有繼續增長呢？”李程頤忽地問道。
這是他進入印環後的一個疑惑。
無面劍派的幾個長老，他現在都熟悉了，但這些人之前是什麼境界，三年後居然還是原地不動，還是那點境界。
這就相當奇怪了。
而且聽鐵晝師兄說，長老們很多幾百年就一直這個樣子了，一直不變。
所以臨行前，他便索性問了出來。
這次返回後，他便不打算繼續隱藏實力了，畢竟，再藏也藏不住了。他若是要和大師兄攤牌，有很大可能會交手。
到時候實力方面也不可能繼續隱匿。
“印環境界和以下不同。”葵靈露出一絲微笑，“印環下，是增加元印數量，但印環之上，再繼續增加雜牌元印就得不償失了，因爲能力越多，越雜，便越不可能精於一點，所以印環這一層次，需要你登峰造極。”
“登峰造極？如何做？”李程頤就知道這一層次有訣竅。
“不斷強化已有印環，儘量少增加元印，而是強化原有元印，讓其不斷融合，以此提升印環虛光。所以到了這一層次伱需要的不是盲目的增加其他元印，而是要在原有元印上，繼續突破。要做到這點，非常難。”葵靈微笑。
她心頭估算了下，也猜到白鹿可能是剛過五印了。
之後聖靈功和無面劍決如果都練滿，就能達到八印層次，再加上他自身自帶的天生元印一道，那就能到九印。
到這裡確實可以提前瞭解一些相關信息了。
“強化元印的方法，你應該也清楚一些，那就是凝練同類元印，它們會自行融合交織。”葵靈繼續道。
“這麼算，到了印環就沒法按照元印數量來判斷強弱了？”李程頤皺眉。
“強弱從來不會紙面境界，而是實實在在打出來的。”葵靈笑了。“你大師兄如今元印三年變化不大，數量也和我們長老差不多，但實力卻比我們都要強，這是單單比元印數量就能比出來的？並且”
葵靈臉上的笑容忽然漸漸淡下去。
“生命，都是有極限的身體的先天資質，決定生理極限。而意識認知的先天程度範圍，也決定了意識力境界的極限.我們這些老人其實早就到了自己的極限.無法寸進。”
“孩兒明白了。”李程頤點頭。心頭也有些沉重。
極限葵靈的極限到了，那麼他的極限呢？
他身爲惡之花主，是否也有極限？
沉默了下，他又藉着自己即將凝結元印，詢問好幾個問題。
直到葵靈臉上流露出絲絲疲色，他才告辭離開葵靈這裡，在又和雲辰鐵晝告別後，這才獨自打算下山，準備蒐集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