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吃着飯, 南霽雲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皺着眉頭看了看,是葉馨嵐的號碼, 自再次見面後, 這是她第一次聯繫自己。看了一眼盛晚歸, 見她正埋頭吃着, 便站起來, 走到客廳去接電話。
盛晚歸豎起耳朵聽着,南霽雲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她聽個大概。
見南霽雲走出來了, 盛晚歸問着:“你要出去嗎?”
南霽雲點點頭。
“帶我去行嗎?”盛晚歸說。
“不,你自己在家好好休息, 累了一天了。”南霽雲說。
以前不都是隻要他出去就會帶着自己的嗎?何況這次還是自己主動要求去的, 盛晚歸很是失落, 問着心中的猜測:“是要去見馨嵐姐嗎?”
南霽雲遲疑了一下,說:“是。”
哦,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不帶自己,那種窒悶之感又涌上了盛晚歸的心頭,她吸了一口氣說:“那你早點回來。”
南霽雲點點頭,取了外套說:“你好好呆在家裡, 別出去了, 手機衝上電, 開着機。”
盛晚歸悶着頭, 往嘴裡塞着飯, 說:“別擔心我了,再見。”
南霽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走了。
眼淚溢出眼眶,滴進了碗裡,盛晚歸吃了一大口,很苦,很鹹。
剛纔葉馨嵐給他打電話,說有關於盛晚歸的事情要跟他當面詳談,南霽雲便立刻的就出來了。
葉馨嵐跟他約在畫廊旁邊的咖啡店裡,店裡麪人不多,南霽雲一進來,就看見葉馨嵐在一個角落裡朝他揮手。
“喝點什麼?”葉馨嵐柔聲的說,她今天換了穿衣風格,一項着素色衣服的她竟然穿起了淺藍色的薄呢裙子。
“和你一樣吧。”南霽雲坐下,無心想着喝什麼東西,只想趕快知道盛晚歸來找她都說了些什麼。
葉馨嵐交代了服務員,轉回頭說:“一直都沒跟你說謝謝,都是因爲你,我纔有了畫廊和工作室。”
南霽雲說:“那是協議的一部分,不用謝我,晚兒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葉馨嵐眼光一閃,說:“其實,她叮囑我不要把來找我的事兒告訴你,但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南霽雲點點頭,看着她,瞪着她回答自己的問題。
葉馨嵐抿了口咖啡,慢條斯理的說:“她來問我可不可以跟你複合。”
南霽雲心底一沉,她還是急於的想把自己推銷出去嗎?
“你怎麼說的?”
葉馨嵐答:“我也沒法說我跟你是協議關係,並不是真的戀愛,便對她說你並不愛我,可是她好像不信,她一再的跟我說你的好,像個紅娘一樣。”
南霽雲的心愈加的沉,眉頭糾結在一起,狠狠的喝了一口水。
葉馨嵐觀察着他的表情,嘴角輕扯。
再次見到南霽雲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一直壓抑着,蠢蠢欲動的心復甦了,以前的時候,她以爲自己是個les,不會愛上男人,所以放心的跟南霽雲簽了協議,可是跟他接觸之後,她不自覺的被他所吸引了,他就像個發光體,在人羣之中,永遠的第一眼就能看見她,充滿了強大的磁場,讓人無法抵禦他的魅力,就在她的喜歡上他,還沒有發展成愛的時候,盛晚歸出事了,他們的關係戛然而止,他們的關係也就就此結束了。再次見到南霽雲時,她心潮澎湃,很想抓住這個男人,她在尋找一個契機,一個不動聲色接近南霽雲的機會,因爲她知道,南霽雲的心都在盛晚歸身上,太過明顯的接近會被他反感,這個時機終於,被她等到了,她知道,南霽雲一定會出來跟她見面,因爲,他最在乎盛晚歸。
“還有,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葉馨嵐做出很猶豫的樣子。
“說吧。”南霽雲說。
“她似乎……對你的關心愛護覺得很困擾,她說沒有自由,不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也沒有朋友,很寂寞,也很苦惱。”葉馨嵐說。
這就是她忽然變了的原因嗎?
南霽雲的手緊緊攥着調羹,指尖泛白,調羹幾乎鑲進了肉裡。
盛晚歸的肚子很疼,腰部沉得像掛了個水桶,下腹部墜漲着,一收一縮的痙攣着,帶着陣陣針扎一般的疼痛,手腳冰涼,泛着噁心,心裡頭堵得難受。
痛經的毛病自從生了孩子之後就再沒犯過,吃涼的、跑步都沒事,許是回到南霽雲身邊,人就變得脆弱了,連以前的毛病都找上門來。
盛晚歸挪蹭着,在牀上躺下,心裡頭有莫名的委屈,冰涼的手掌覆蓋在小腹上,更加重了痛意。
這上面,有幾條白色的紋路,這是她曾經生育過的印記,每次洗澡的時候,她都會看着這些紋路發呆,想起她那個無緣的孩子。
那一天,張三帶她去了醫院,醫生證實了她確實懷孕了。那時候,她的腦袋濛濛怔怔的,不知道是喜是悲。
張三跟她說:“你把孩子打掉吧,你還這麼年輕,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拖着個孩子是累贅,再說,你又沒錢,現在養個孩子得花多少錢呀。”
她一句話也不說,靠在牀邊想了一宿,決定要留下這個孩子,是她和南霽雲的孩子,也許會長的很像他。
張□□復的勸她,但終究拗不過她,好心的出錢出力,陪她去做產檢,他們一起,做了幾筆生意,將生產住院的錢攢了下來。
臨生產的那天,她瘋狂的想念着南霽雲,衝動的想回去找他,但一想到他也許已經結婚了,就打消掉這個念頭,張三陪着她,孤單的走進了產房,經過5個小時的艱難生產,她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心中一鬆,便昏過去了,等醒來之後,急於的想見到孩子,張三卻告訴她:孩子死了。
她不能相信,覺得整個世界都快坍塌了,她盼了九個月的孩子竟然就這麼夭折了,甚至連他的面兒還沒見到。
醫生給她打了鎮定劑,她就此沉沉睡去,一直睡了48個小時。
再怎麼悲傷,她都得接受孩子已經沒有了的現實,只是心中那一片傷痛算是徹底的種下了,而她之所以喜歡小無病,也是因着他和她無緣的孩子年歲相仿吧。
回憶舊事,又令眼淚沾溼了枕頭,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實在不適合在回憶痛苦的往事,那樣會使人的意志消沉,悲觀厭世,盛晚歸現在就是這樣,對一切都感覺到很厭倦、無趣,怨恨南霽雲在她難受的時候不在身邊,而奔向了他喜歡的女人,怨恨自己不聽話,偏要吃涼的東西,都是自作自受吧。
門響了,有人推門進來,盛晚歸心頭一震,將被子撩起,蓋在頭上。
南霽雲走進來,看見盛晚歸屋裡亮着燈,卻一絲聲音也沒有,靜靜的在門口站了許久,敲敲門,沒有人迴應,以爲她睡着了,便輕輕的推開門進來。
看這樣子,南霽雲便知道盛晚歸沒有睡,輕輕的將她的被子從頭頂拿開,說:“怎麼蓋在頭上了?悶不悶呀?”
沒有聽到盛晚歸的回答,南霽雲看到她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的臉,大手忙覆上她的額頭,冰涼冰涼的,立刻知道她的老毛病由犯了。
“很疼是嗎?”南霽雲心疼的擦着她眼角流下的淚水。
盛晚歸聽到他的話,眼淚愈加的兇猛。
痛在她的身上,痛在他的心裡,南霽雲忙說:“等會,我馬上去給你沏杯紅糖水。”正要站起來往出走,盛晚歸忽然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睜開淚眼朦朧的雙眼,可憐兮兮的說:
“小南叔叔,我好疼,不要走。”
南霽雲溫柔的一笑,說:“我不走,馬上就回來。”
盛晚歸仗着身體難受,放肆的釋放者自己的慾望,說:“不要,小南叔叔,抱抱我。”
眼前的盛晚歸,嬌弱的像是個被雨水打溼的花朵,南霽雲的整顆心都化成了一灘清水,柔軟得不可思議,立刻將鞋子外衣脫掉上牀,將盛晚歸緊緊的摟緊自己懷裡,同時使勁的搓搓雙手,覆蓋在了她的小腹上。一股熱氣立刻透過肌膚紋理滲入進盛晚歸的子宮裡,立時,便沒有那麼疼了,幾乎同時,盛晚歸有股衝動,想要告訴南霽雲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的事情,但她還是忍住了,都是過去的事了,讓他知道,只是徒增傷感而已,有自己傷心難過就夠了,何必要把小南叔叔也拉進來。
“好點了嗎?”南霽雲嘴脣拂過她的額頭,聲音輕得像三月的春風。
盛晚歸點點頭,心中舒坦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