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的闖進房間, 盛晚歸正在洗臉,滿臉水花的擡起頭來:“什麼事這麼急?”
南霽雲衝過來,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我們的孩子, 我們的孩子找到了!”
盛晚歸被累得喘不過氣來, 連忙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摸摸他的額頭, 見上面冒着細汗, 熱得燙手,說:“小南叔叔,你怎麼了?你是不是燒糊塗了, 我們哪兒有孩子了?”
“是真的,晚兒, 你生的那個孩子沒有死, 被張三兒送走了。”南霽雲喘着粗氣說。
“沒……死?”盛晚歸心臟“砰”的一聲, 像是被一個物體陡然的拋在半空中,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南霽雲, 眼淚瞬間流了出來,她知道,小南叔叔從來都不會騙她:“他……在哪兒?”
“就是小無病呀,晚兒,他就是我們的兒子!謝謝你, 晚兒, 謝謝……”南霽雲激動得不能不已, 無法表達此時興奮的心情, 只是不停的對盛晚歸說謝謝。
“真的嗎?小南叔叔?”盛晚歸忽然歡樂的笑起來, 但眼淚還不停的順着眼角流出來。
“是真的,晚兒, 我們的孩子還活着,而且健康又漂亮!”南霽雲的眼淚也如同涓涓河流一般的不斷的流着,他和盛晚歸抱在一起,像兩個小孩子一樣,又哭又笑,又跳又鬧,盡情的發泄着心中的那份興奮與激動。
過了還一會兒,兩人才慢慢的平復下來,盛晚歸臉部輕輕的顫動,迫不及待的說:“我好像見他,我們現在就去好不好。”
南霽雲點點頭,將兩人的證件都帶齊,便直接去了福利院,由於是建院來第一次出現親生父母找到孩子的事情,張院長對相關的手續辦理也不是很清楚,但費了一些周折之後終於辦好了,當地民政部門給他們出具了一份證明,說他們拿着這份證明去他們戶口所在地給還在上戶口就可以了。
告別了張院長和福利院,小無病終於跟他們回來了。
小無病一路上不停的問着盛晚歸:“你真的是我媽媽嗎?”
“真的,孩子,我真的是你媽媽,他是你爸爸!”盛晚歸不知道回答了他多少次,但還是非常的耐心。
“那你們爲什麼不要我了呢?”小無病很早熟,在知道自己有了親身父母之後,那份高興勁就別提了,但高興過後,卻又想到了這個嚴肅的問題。
“不是我們不要你,兒子,我們愛你還來不及呢,只是因爲一切原因,我們找不到你了,以爲你不在這世上了。”盛晚歸儘量的用他能聽得懂的原因給他解釋着。
“那你們以後不會不要我的吧?”小無病揉搓着手指,提心吊膽的問着。
“當然不會兒,我保證,兒子,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再也不分開了。”南霽雲從後視鏡裡看着他們母子說。
小無病立刻高興起來,站起小小的身子,摟住盛晚歸的脖子,“啪”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奶聲奶氣的叫着:“媽媽!”
盛晚歸感動得眼含熱淚,一把摟住小無病小小的身子:“唉,我的兒子!”
“那我呢,兒子?”南霽雲放慢車速,側過身子來說。
小無病探過頭來,在他的面頰也重重的親了一口,叫着:“爸爸!”
“唉,好兒子!”,這一聲清脆的叫聲宛如一股溫熱的泉水,涓涓的流入到南霽雲的心裡,又像是有一根輕輕的羽毛在撩撥着他的心,讓他的心癢癢的卻十分受用。原來,這就是爲人之父的感覺,心中無比的充實,無比的滿足,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半。
越看自己聰明靈慧的兒子,南霽雲就越覺得自己和盛晚歸根本不是親生兄妹。而且,自己和盛晚歸是親兄妹的事只不過是沈純良說的而已,並沒有證據,而她,也不過是根據一封信得知的,真實性很難說。
當時聽到這件事,立時腦子都亂了,細細想來,還是有很多漏洞,首先自己的如果早出生了幾個月,父親豈能不知?而且自己與父親的相貌有三分相似,如果說只是巧合,恐怕也太牽強了。母親只告訴自己生日不準確,卻直到臨死都沒說父親另有其人,如果真有隱情,她又如何能不告知……
這關乎他與晚兒一生的幸福,無論如何,一定要搞清楚!
晚上,盛晚歸好不容易纔將小無病哄睡着了,這孩子,也同大人一樣,爲找到了親生父母而興奮不已,精力極其旺盛,唱唱跳跳的一刻也不閒着。
“小南叔叔,我想過了,我們回去吧,不要在躲避了,旁人再說什麼我都不會在意,也不會難過的。”盛晚歸說。
“好,我們回去,一起的坦然面對!”南霽雲攬她入懷。
第二天一早,他們便去與張三兒告別,張三兒已經知道了找到孩子的事兒,心中的愧疚着,一見到盛晚歸和小無病,險些跪下謝罪。
盛晚歸一把抓住了他,說:“不管怎麼樣,你的初衷是爲了我好。”找到小無病,令她寬容了不少,雖然也怨恨張三兒將他們母子拆散,讓小無病過了這麼多年孤兒的生活,但看在他也都是爲了自己着想的份上,也就不能怪罪他了。
見她原諒了自己,張三兒萬分感謝,和小劉一起送了一大推玩的用的給小無病作爲彌補。
“你們的婚禮我們就不參加了,提前祝你們新婚快樂吧。”盛晚歸說。
坐到車上,小無病很快就在盛晚歸懷裡睡着了,看着兒子的睡顏,盛晚歸笑着說:“看來我們這次真是來對了,找到了我們可愛的兒子。”說着,親暱的蹭着他的小臉蛋。
南霽雲從後視鏡裡看着她充滿母性光輝的笑臉,說:“禍兮福之所倚,古人誠不欺我,晚兒,我們會幸福的。”
“一定會的。”盛晚歸看着她今生最愛的兩個人,無比堅定的說,從今之後,她再也沒什麼好逃避的了。
回到家中,將小無病放在盛晚歸房間的牀上,南霽雲笑說:“看來這房子小了,我們得住到大宅裡去了。”
盛晚歸點頭,說:“那裡空間大,適合小孩子成長,可以再給他弄個活動室,裡面放些玩具什麼的。”
南霽雲說:“那好,我明天就去找人設計裝修,弄好後我們就搬過去。”
這時,門鈴聲響了起來。
盛晚歸和南霽雲的心頭同時一震。
南霽雲拍拍她的肩膀嗎,安慰她:“沒關係,該來的總會來的,我正好有事問她。”
進來的是沈純良,在意料之中。
“你們終於回來了,這些天,我天天過來,好不容易等到你了。”沈純良一進來便提高了聲音說。
盛晚歸頭幾次見到沈純良,覺得她是個非常有氣質,有修養的女人,但此時見她,覺得她也那些愛議論八卦說人是非的大媽沒什麼區別,不由得心生厭惡,說:“你如果還想讓我叫你一聲媽媽,這個地方你以後就不要來了,我們的生活,不想再被你打擾了。”
這句說得十分絕情,沈純良面色一沉,瞬間白了下去。
南霽雲將盛晚歸拉過來,上前一步,問着:“沈阿姨,請問你當年看到的我媽寄給盛叔叔的那封信是怎麼寫的?”
“時間久了,但我記得清清楚楚。”沈純良說:“那封信上寫着:你不能去我,所以我另嫁他人,我已經懷孕了,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註定一輩子都會管別人叫爸爸。”
南霽雲聽後,沉吟了一下,說:“從這幾句話裡看,似乎充滿了濃濃的恨意,也就是說,我媽媽一直都是恨着盛叔叔的,那封信的落款時間你還記得嗎?”
“這我就不記得了,我只知道盛燕趙對你媽媽一直都難以忘記,就這一封信,還跟寶貝似的,放在一個精緻的盒子裡,每天都要看上一遍,那次,要不是有一次他忘了鎖上,我也不會看到。”
精緻的木盒子?盛晚歸心念一動,問着:“是不是上面雕刻了很多花紋的木盒子?用銅鎖鎖住的?”
“對,就是這個。”沈純良說。
“我知道在哪裡。”盛晚歸說着,跑進了臥室裡,將盒子和牛皮紙袋從櫃子裡拿了出來,上次她放在這裡便給忘了,此時聽到沈純良的話,一下子便想了起來。
“對,就是這個盒子!”沈純良說。
南霽雲面目嚴肅的接過盒子,拉了兩下,鎖得很結實,回身去拿了工具來,幾下就撬開了,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泛白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美麗的姑娘,梳着兩條長長的麻花辮子,笑得燦爛。
“這是我媽媽。”南霽雲拿起照片,遞給盛晚歸,又將照片下面的那封疊得整整齊齊的信拿起攤開。
“她真漂亮!”盛晚歸由衷的讚歎,她只見過她生病時候面黃肌瘦的憔悴摸樣,沒想到也曾經怎麼年輕漂亮的如花一般綻放過。
南霽雲皺緊眉頭,認真的看着信,不放過一個字,一個標點。
看完之後,說:“你看的應該就是這封信了,字裡行間中,可以看出我媽媽對盛叔叔的恨意,所以,如果她說謊,純心想讓盛叔叔心裡不好過也是有可能的,這封信並不能證明什麼。”
接着,南霽雲放下信,拿起那個封着的牛皮紙袋子,問着盛晚歸:“真是什麼?”
“是爺爺去世後一個醫生交給我的,說是爺爺拜託他做的檢查,因爲頭一次在國內做這種檢驗,所以耽誤了好長時間。”盛晚歸說。
“檢查?”南霽雲迫不及待的打開袋子,拿出裡面的紙張,心臟立時提到了嗓子眼裡,心跳如鼓,喉頭滑動,口乾舌燥,目光急切而充滿渴望的望着紙張,忽地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怕看到他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再壞也不過就是保持現狀,南霽雲陡然有了勇氣,瀏覽到最後一行,心臟已經緊張得幾乎跳出胸腔來,呼吸器官也彷彿停止了工作。
“晚兒……晚兒……”
南霽雲的聲音已經抖做了一團,一陣狂喜震得他心間身體無一處不舒暢。
“晚兒……我們真的不是親兄妹。”南霽雲手中的紙張在不停的顫抖,發出“沙沙”的聲響。
“真的……”盛晚歸嘴角不自覺的顫動着,只覺得心間顫動不已,簡直難以相信。
“是真的,這是爺爺臨死之前做的親自鑑定,上面說,我和爺爺的親緣關係不成立,我根本就不是爺爺的孫子,怎麼可能是你親哥哥呢?”南霽雲大口的喘着粗氣,終於將氣息調整過來,他儘量的有條理的將事情解釋清楚。
盛晚歸一把奪過那張紙,急切的看到最後一行,果然,上面寫着:盛壯北與南霽雲的親子關係不成立……
“小南叔叔”,盛晚歸喜極而泣,猛的衝進了南霽雲的懷裡,瘋狂的親吻着他的臉,南霽雲欣然迴應,很快掌握了主動權,吻住她香甜可愛的脣。
這時候,一個奶聲奶色的聲音傳來:“爸爸,媽媽,你們在幹嘛。”
盛晚歸和南霽雲連忙放開,同時衝過來,一左一右的親在他可愛的小臉袋上。一家三口,幸福無比,甜蜜無比。
被隔絕在外的沈純良靜悄悄的開門出來,想着,該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去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