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輝乾和盛晚歸是乘坐着出租車回來的,一路上,伍輝乾都在偷看着她的側臉,越看就越覺得她漂亮、可愛,越看就越是臉紅心跳,宛如初戀時,面對着第一次動心的女孩一樣。
盛晚歸併不主動與她搭話,倒不是冷漠,只是缺乏和年輕男人相處的經驗。先前是南霽雲,將她妥帖的收藏着,細細的保護起來,後來有張三兒,也爲她遮蔽了很多風雨,她認識的人不多,年歲相當的男人便更少了。
伍輝乾覺得覺得自己得說點什麼調節下氣氛,就嘿嘿的笑了兩聲作爲開頭:“我覺得你跟南總的關係挺好的。”
盛晚歸本在看着窗外,回憶着一些舊事,彼時南霽雲經常帶她到這家店來,如今周圍的建築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很難覓到一絲舊日痕跡。
當年,明明聽到南霽雲交了女朋友的消息很高興,很期待的見到她,如今再次見到她時,心中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那一年的那一天,她放學早,想給南霽雲一個驚喜,便到學校門口的長椅上坐着等他,忽然,她從不遠處幾個女生的談話中捕捉到南霽雲的名字,心中好奇,便悄悄的湊過去偷聽,從他們的口中聽到了“gay”這個字眼,她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直覺的覺得不是個好詞語,立刻就去圖書館,查找相關的資料,待知道它的含義後,不僅嚇了一大跳,心中下了決定,一定要幫助小南叔叔,不能讓他走上這條道路,於是便時時的在耳邊提醒他,該叫女朋友了……
聽到聲音,她才轉過頭來,問着:“不好意思,剛纔沒聽清你說什麼?”
伍輝乾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心頭有些失落,便重複着着剛纔問過的話。
盛晚歸目光有些迷茫,說:“是呀,我八歲就認識他了,那時候他十六歲,他對我非常非常的好。”
“真羨慕!”伍輝乾說着,不知道是羨慕盛晚歸八歲就認識了南霽雲,還是羨慕南霽雲十六歲就認識了盛晚歸。
盛晚歸不擅於與外人交談,在他們面前總顯得文靜與內向,她的聒噪與活潑只是在南霽雲面前纔會表現出來。但對着伍輝乾,總覺得心中有些愧疚,雖然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但還是對他微笑了下。
這燦然的一笑,便如八月的陽光,晃花了伍輝乾的眼睛,早已經掉進心裡頭的種子開始慢慢的發起了嫩芽。
“你笑起來真好看,好像雨後初晴的陽光一樣。”伍輝乾不自覺的將心中的感覺說了出來。
“哦,是嗎,哈哈。”盛晚歸敷衍的笑着,忽然想起小時候有一次打碎了爺爺最喜歡的一個花瓶,被責罵,躲進房間裡哭,南霽雲過來哄她,怎麼哄,她還是覺得傷心,覺得自己在爺爺心中趕不上一個死物,南霽雲便說:“你知道嗎?你不高興的時候,整個世界都陰了,你哭泣的時候,整個世界都下雨了,只有你笑的時候,整個世界纔是晴朗的。”盛晚歸停住了眼淚,小南叔叔的這句話太美好,讓她忘記了所有的傷心難過。
盛晚歸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明明坐在自己旁邊,伸手就能觸及到的地方,伍輝乾卻覺得離她這麼遠,她和南霽雲在一起時,他們的世界,他都不進去,而盛晚歸單獨在的時候,她的世界,他同樣走不進去,伍輝乾心裡頭升起了莫名的挫折感和淡淡的憂傷。
和葉馨嵐分別後,南霽雲便急匆匆的趕回去,他覺得自己似乎是得了一種病,一會兒見不到盛晚歸就心神不寧。
進了辦公室,看盛晚歸不在,心臟立刻一沉,走進來看見她正在裡間休息室裡睡覺,南霽雲的心這才踏實下來。
盛晚歸睡得很沉,臉蛋紅撲撲的,臉色比剛見到她時白了許多,相信過不了不久就能恢復到原來的顏色,臉上也豐腴了些,頭髮也長了些,南霽雲喜歡她長頭髮的樣子,有點溫柔嫵媚的味道。南霽雲如和風一般輕輕的吻了下她的額頭,滿意的出來工作。
秘書進來,腳步重了些,南霽雲立刻“噓”的一聲,嚇了秘書一跳,連忙躡手躡腳的走進來,說話也不敢大聲。
“您要的伍輝乾的人事資料。”
南霽雲接過,略略的瀏覽一下,L城人,一流大學本科畢業,得過獎學金,履歷很完美,未來的青年才俊,只有二十四歲。他重重的將資料扔下,覺得頭有些疼。
伍輝乾坐在座位上,編寫着一個程式,但注意力卻集中不起來,一直回想着和盛晚歸的點點滴滴,她的音容相貌就在自己的腦子裡頑固的橫亙着不去。
忽然,旁邊幾個細小的聲音吸引了他的耳朵,因爲他聽到了有人說“盛晚歸”這三個字,他不僅冊起耳朵,仔細的聽着。
“我覺得他們的關係不一般,你們沒注意到他們的雙手,老在一塊兒牽着,正常的叔叔和侄女那兒有這樣的?”女甲說。
“是呀是呀,我也覺得不對勁兒,南總他不是獨生子嗎?怎麼又冒出個侄女來,而且還不姓一個姓,我聽說,南總以前是定過婚的,難道這個盛晚歸是他的小三?”女乙說。
“不是吧?我怎麼聽說南總是gay呀,他這麼多年了,拒絕了多少美女呀,身邊一個女的都沒有,哪個正常男人受不了?”女丙說。
“也對,他的性取向確實值得懷疑,但如果盛晚歸真是南總的小三,那她也太幸運了,那麼多比她漂亮的都沒入了南總的眼,怎麼她就被看上了?你看南總愛護他那個勁兒,真讓人羨慕,我那天把她給關到外面了,南總那個眼神差點沒把我殺死,害我擔心了好幾天,還以爲要被開除掉。”女甲說。
“唉,不管他是gay還是有小三,反正咱們都是沒戲,沒事意淫下嫁入豪門的美夢吧。”女丙說。
“是呀,這個現成的鑽石級金龜就擺在面前,可就是釣不上,眼饞死了。你們說,南總的身家是多少?”女甲說。
“說不好,人家可是南北集團的大股東呀,不說那個,就說咱們這個小公司,年利潤也得幾千萬吧?再說,南總那個T國華僑老爸,在T國那邊還給他留着財產呢。”女乙說。
……
沒有了涉及到盛晚歸的內容,伍輝乾便無心在聽了,想來想去,決定近期去拜訪下一直都沒怎麼來往的表姐。
盛晚歸撅着嘴揉着眼睛站在門口,一副要哭的樣子。她從小就這樣,每次午睡起來都特別想哭,離開這四年裡,沒有犯過,可能心裡下意識的想着,即使是想哭,也不會有人安慰吧,可是今天,她又犯了這個毛病。
“醒了?”南霽雲連忙走過來,把她摟進懷裡,就像以前經常做的那樣,撫摸着她的後背,輕輕的拍打着,盛晚歸就會把小臉蛋貼在他的胸膛上,蹭呀蹭呀,蹭好一會兒,蹭得臉都發紅了,才慢慢清醒過來,伸個懶腰,身輕氣爽。
南霽雲心裡頭就是一潭軟軟的春水,無風無浪,無盡的平和,無盡的滿足。
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如同以前一樣,不會再有什麼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