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睡到自然醒,看了一眼時間便從牀上跳下來,“陳君諾,你真是我的好老公啊,這下死定了。”今天上午依舊是李莫愁的課,連着兩天不去,別說是掛科了,肯定連全屍都不會有的。她套了一件棉布長裙,抓着自己的雙肩包就出門去,在電梯裡給吳天發短信打探情況的時候才發現陳君諾的短信,“學校已經給你安排請假,安心。”
許這才鬆了一口氣,整個身子都放鬆的靠在電梯牆上。她想了想也沒有再去上課,倒是又回去煮了一鍋粥海鮮粥,又配了兩個小菜,用保溫盒溫着便開車去了景天科技的大樓。景天的門禁很嚴格,許也只能從訪客的通道進去,前臺的姑娘早已經認識她了,單是來聯繫招聘會的事情已經好多次了。
“許小姐是來找人事部的劉經理是吧?”
許想了想便笑着點頭,“孫小姐,我之前沒有預約,但是最近劉經理一直也沒有就招聘會的事情再跟學生會聯繫,所以我就想過來問問。”她也只能這麼曲線救國,因爲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可以去找陳君諾的合理理由。沒過一會兒,人事部劉經理就派了秘書下來接她。她心裡盤算着按照以前的慣例,等出來的時候,秘書就會給她送到電梯,她便可以去16樓找她要找的人。可是卻不想,今天劉經理格外的熱情,硬是要給她送到樓下來。她這着急的緊,懷裡抱着保溫桶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劉經理倒是和藹,“許小姐一直抱着這個袋子,不知道里面裝着什麼?”
“哦,我,沒什麼。”許傻笑,“劉經理,其實我是想去上個洗手間,不知道可不可以。”
劉經理這才知道爲什麼許這麼的不自在,倒是他這次是唐突佳人了。許在洗手間躲了一陣子總算是得了機會上樓去。16樓很安靜,就只有陳君諾和姜平在這一層上辦公,其餘的房間都是大大小小的會議室,接待室。許有些打憷跟那個叫琳達的秘書打交道,可是這次意外的是陳君諾的秘書換人了,是個戴着眼鏡文質彬彬的男生。他似乎對許出現在這裡有些意外,“請問……”
“我想見你們陳總。”
“請問您是……”
許看着自己手裡的保溫桶,靈機一動便開口,“哦,我是他家保姆,他身體不適我來送飯。”說完就要進去,可是卻又被攔住了。秘書接過她手裡的東西,“陳總不在辦公室。”
“啊?他去哪裡了,他的病還沒好呢。”許說着便從雙肩包裡面掏出兩個藥盒,“你把這個也一起交給他,還有就是提醒他別忘記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秘書沒攔着,可是總覺得這姑娘清雅脫俗,不像是做保姆。許也有些沮喪,出了景天的大廈便拿出手機給陳君諾打電話,可是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掛斷了。陳君諾端着香檳酒在大廳裡左右逢源,可是腿還是有些不受控制的發軟,那些擺在那裡的精緻西點他看着一點兒食慾都沒有。姜平似乎看出來些端倪,“你一點兒東西都不吃可不行,我叫了一份濃湯,你先去喝了再說吧。”
“晚上市裡領導有空兒嗎?”他眉頭微微蹙着,姜平內心糾結,“恐怕要讓你受罪了,剛纔陳秘書長已經來了電話,晚上書記和市長都會過來,還有規劃局、建設局等相關單位的領導都一起過來。”
陳君諾下意識的就抵住了自己的胃,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你去安排吧,你辦事我放心。”說完便又回到宴會大廳,那些虛與委蛇他即便是討厭也不得不附和着,這就是他生活重要的一部分。酒會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點鐘,陳君諾的胃疼到額頭都冒汗了,姜平逼着他吃了點兒點心和雞湯,可是他竟然後來去洗手間都吐了。可老闆就是老闆,走在自己員工的面前總是昂首挺胸的。秘書跟着陳君諾進了辦公室,“陳總,今天上午市委秘書處打來電話跟您確定晚上的工作餐,龍發的董事黃先生想跟您約時間見面,人事部劉經理送來了今年招聘計劃請您過目,還有財務部這個月的報表也放在您的桌上了。”
“知道了。晚上的事情讓姜特助再去確認,龍發黃總那邊排在下週二中午,沒別的事情你可以出去了。”
“還有中午的時候,有一個女的說是你家保姆,給你把午餐和藥送過來了,我給您放在休息室裡。”
陳君諾蹙眉,“保姆?”他自言自語,可是他的心裡也有了猜測,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緊了。他進了休息室就看見一個粉紅色的袋子,這個他認識,以前許發神經要減肥的時候曾經用來帶了一陣子的午飯,後來倒是長了兩斤稱,於是便放棄了。他本來心裡是憋着火的,可是打開飯盒聞到濃濃的米香心又軟了,臉上也露出了笑。整整一壺的海鮮粥,他倒是一點兒都沒有剩下來,晚上再喝酒也有了些底氣。
許下午還是四點去了電視臺,可是製片卻通知她不需要上節目了,本來對她很熱情的同事也突然變得有些冷淡。許一頭霧水,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找張俏的時候就發現她在整理自己的文件。許上手幫忙,“張姐,你怎麼突然收拾這些東西了?”
“我這也算是從這晚間檔熬出來了,製片主任跟我談了,下個月我可能就調到衛視那邊的人物欄目組。”
許一聽便開心了,“那真的是太好了,人物那可是咱們臺裡的王牌欄目,你這可是真的是熬出頭了,說不定很快就升職了呢。”她頓了一下,又小心的問了一句,“張姐,突然不讓我上節目了是爲什麼,好像大家看我的眼神也都怪怪的,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張俏這一聽便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你是不是得罪了盛茂的周總了,我聽說他要撤了在臺裡的所有廣告,除非把你從電視臺弄走。”
許有些錯愕,“爲什麼啊,我跟什麼盛茂的周總根本就不認識啊,怎麼可能得罪他。”許說完這話突然又噤聲了,她雖然不會得罪周總,可是她可是得罪過李雪菲,八成是那個女人使的幺蛾子,她本來就跟她有樑子的。許有些沮喪,“算了,誰讓人家後臺硬呢。”
“你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許搖搖頭,總不是有真憑實據的事情也不能亂說,“張姐,還是說說你吧,怎麼突然就調組了。”
“聽說臺裡從國外挖來一個人才,人物欄目會有一個很有實力的主播到位。徐曼那個花孔雀這次也不知道會去哪個組,這次臺裡可是下了血本,要把人物這個欄目做大,也不知道新來的主播會不會很難相處。”
許聽着心裡充滿了嚮往,其實她的理想就是能做一檔人物或者社會觀察之類的節目,到底她的志向還是在做記者,做一個深度調查的記者。沒有節目上,許無所事事倒是早早就回家去了,陳君諾沒有回來,打電話照樣是不接聽,她心裡有些憋屈,最近一段時間彷彿沒有一件順心的事情。
她晚上沒有吃飯,到九點鐘的時候有些撐不住了,就去廚房熱了一杯牛奶。許再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陳君諾歪坐在沙發上,一手扶着頭,一手捂着胃。許這火氣是壓都壓不住,“你是不是瘋了,你不知道你是個病人嗎,居然喝了這麼多酒,你這是自己活膩歪了是不是?”許放下手裡的牛奶就去廚房衝蜂蜜水,出來便聽到那人在洗手間裡吐得一塌糊塗。許這又心疼的緊,這又是擦又是洗的又忙到了半夜。她洗完澡出來陳君諾已經熟睡,她就這麼站在牀邊看着那個人,其實他們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有些荒唐,只是自從這次他從澳洲回來,許就覺得他有些不一樣了,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可是這種讓她無法觸及的微妙變化卻讓她的心裡充滿了不安。許在他身邊輕輕的躺下來,正要關燈卻聽見身旁人含混的喚了一聲,“曉年。”
許驟然覺得全身都凍僵了一樣,這一夜她就這麼蜷縮着,找不到一絲溫暖的氣息。
陳君諾睡到自然醒,房間裡的遮光簾把明媚的陽光擋得一乾二淨,他看了一眼牀頭的鬧鐘原來都已經快要十點了。他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便下樓來,他站在客廳裡就見許扎着圍裙站在廚房裡,手裡還拿着一本食譜正一邊研究一邊操作。她的頭髮在頭頂挽了起來,露出她白皙修長的脖頸,寬大的家居服就這麼罩在身上,一邊肩膀也裸在外面,看起來性感極了。陳君諾從身後抱住她的腰就吻她的肩膀,“早啊,親愛的……保姆。”說完陳君諾就把頭抵在她的肩頭笑。
許眼睛有些酸可還是把眼淚忍住了,她彆扭的想甩開身後的人,可是那人卻掐着許的纖腰不放,“怎麼生氣了,是你自己說你是保姆的。”
“那你當我是什麼?”許突然轉身,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人。陳君諾一時語塞,可是就是她的遲疑讓許的心一下子便涼了。她推開身前的人,“我給你煮了一碗清湯麪,素是素了點兒,可是對你的身體好,我馬上給你盛。”
陳君諾拉住她的手,“,你臉色很差,你是不是病了。”
“沒有,我只是累了。”許的聲音很輕,似乎真的充滿了疲憊,那麼青春有活力的許突然這樣讓陳君諾的心裡好像突然丟了一塊大石頭。他緊兩步便抱住了她,許越是掙扎他便越是抱得緊,直到懷裡的人安穩了柔軟了,他才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把頭放在她的肩上,“,別鬧了,我病了。”
陳君諾確實病了,心病,還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