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眼前卡車大小的蛇頭,要是放在以前,我早就飛身躲開了。
但欒卿畢竟不是我,只見這女人比我強橫的多,居然與那甘龍比鬥起了時間。
趁它張開巨型蛇口的同時,欒卿手中快速折動,簡直眨眼間就折出了四朵蓮花,隨後一刻不停的手中結印,就將四朵紙蓮,丟進了甘龍衝擊而來的巨口之中!
一瞬間紅蓮墜日猛然發動,那甘龍下意識的吞掉四朵紙蓮後,嘴裡也是炸起了耀眼的彩光,飛出了一大片鮮紅的血液。
欒卿眼見得手,十分得意的帶着我飛身躥了出去,人剛飛出兩米,我們的身後,就猛地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
一陣煙塵飛濺之下,欒卿帶着我一刻不停的向前方飛跑出去。
她控制我的身體一邊跑着,還一邊回頭偷眼觀瞧,只見那甘龍因爲事發突然,收不住前衝的勢頭,巨大的蛇頭噴吐這血水的同時,一下子就撞在了地面上。
突然吃了如此一個大虧,那甘龍瞬間被欒卿惹惱了。
它不顧嘴裡被炸的血肉模糊,晃動着身子就向我們衝了過來。
眼見如此威力的紅蓮墜日,竟然只是傷了它一點皮肉,這不禁讓我暗驚這甘龍肉身的強硬,同時也爲我們兩人的小命感到了深深的擔憂。
相比甘龍那幾十米長的身體,欒卿跑的再快,那也是沒用的。
這東西身子一躥就是十幾米的距離,簡直比我全盛時期用縮地成寸都快了一倍不止。
一瞬間欒卿也有些慌了,她控制我的眼睛時刻盯住了不遠處井臺上的巨石。
我不知道她盯着那東西幹什麼,就在心裡小聲的問她。
只聽她說:“那塊山石就是當年我與詹木放上的,這東西堅硬無比,十分厚重,以我現在的能力是無法移動的,所以我們必須藉助這條甘龍的力量才行。”
欒卿說着話,我身後一道風聲乍起,猛地向我們砸了過來。
我心裡暗道一聲不好,欒卿突然使出了一種我沒有見過的身法,只見她帶着我身若流光一般加速前行,堪堪躲過身後粗大蛇身的同時,欒卿也猛然回頭,打出了不下上百道的五雷印!
一時間雷法在空中大肆轟炸,打在那甘龍的身上,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也炸起了片片電光火花,鬧的好不聲勢浩大。
而那一擊未中的甘龍,也被欒卿突然發出的攻擊打的有些發懵了,它明明不懼怕這等攻擊,卻還是下意識的將粗壯的身體盤實,繃緊全身的肌肉抵擋了起來。
眼見有機可乘,欒卿突然手中指決再變,竟是聚集兩道鬼煞陰氣與雙手食指之間,趁着那甘龍轉頭看向她的時候,她猛地將這兩團陰煞鬼氣發出,一下子就打在了甘龍那大如車輪的眼睛上!
承受了如此一道陰氣攻擊,那甘龍頓時仰天一聲嘶鳴,好似吃了巨大的痛苦一般,它晃動着身子,向着我們胡亂的砸來。
由於被陰氣矇蔽了雙眼,這東西就好似失去了視覺一般。
它那發瘋的動作,攪得整片枯死的草地沙浪翻飛。
而欒卿也趁此機會,帶着我一路逃命,最終來到了
井臺的側面,她控制我的身體平躺的地上,就用陰氣掩蓋了我全身的活人氣息。
面對欒卿如此古怪的舉動,我心裡可以說是十分的不解。
此刻她雖然阻隔了那甘龍的視力,但蛇類之物,可是靠熱感應尋找獵物的。
她此時不想着怎麼逃跑,竟然還躺在地上裝死,這對於一條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大蛇來說,簡直就是逗小孩開玩笑一樣嘛!
我心裡的這股想法欒卿是知道的,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在我心裡得意的笑了幾聲。
隨着她的笑聲落下,我突然看見場中莫名奇妙的多出了一個“我”,瞧着那傢伙與甘龍插肩而過,也向着我們這邊跑過來後,我腦中就猛地冒出了四個字:替身之術!
在落匣術十二大術裡,確實有一個保命的法術,叫作紙人替魂。
這個法術是將自己的一絲意念寄託在紅紙折出的替身之上,具體原理說起來與剪紙成兵有些相似,但這卻是真正的替身,如果不對施術者很熟悉的話,一般是很難發現的。
當年我在大師伯小廟後山苦修的時候,也曾練過這個紙人替魂,但可惜的是,這個法術我一直不得要領,勉強折出替身,也是和我毫不相似,更別提聽我的指揮了。
眼見欒卿控制那替身向我們這裡跑,我頓時就明白了欒卿打的什麼主意。
我沒有說話,就那麼一臉期待的看着場中。
只見那個替身跑到我們正面飛快的跳上井臺後,就一臉焦急的做出了大力推動井口巨石的動作。
咱們前面說了,那塊石頭是欒卿和詹木當年找來的地脈山根,雖然體積不大,但卻有百噸之重,憑欒卿一代鬼仙都推不動,又何況是一個紙做的替身呢?
其實說到這裡欒卿的計劃已經不言而喻了,她是想用這個替身吸引發瘋的甘龍前來,趁他它攻擊替身的同時,順便幫我們推開井口的巨石。
可以說欒卿的戲份演的很足,她先前一番作爲,就是爲了激怒甘龍,讓它徹底失去理智。
因爲這東西不管怎麼說,活的年頭再久它也是個動物,和人比起來,它的智慧還是有限的。
由於被激發出了野獸原始的兇性,那甘龍可以說已經是不管不顧了。
它在場中一番肆虐後,眼裡的陰氣也逐漸散去,等它感知到我的替身方位的時候,已經是兇性大發帶衝了過來!
一瞬間真好似火車開進了平原,那聲勢壯觀的,何止是龍吟虎嘯能夠形容啊?
就見那甘龍攜風而至,一口咬住替身的同時,它帶起的巨大沖擊力,也猛地撞在了井口山石之上!
耳中就聽“轟”的一聲巨響,感覺真好像一顆流星從我身上飛了過去一般。
面對詭計得逞,欒卿大叫了一聲“機會”,隨後二話不說,帶着我一個箭步,就頭下腳上的扎進了井裡!
而到了此時,那嘴裡嚼着替身的甘龍也是發現自己上當了。
它惱怒的嚥下嘴裡的紙人,擡起巨大的腦袋,就向着井口撞了過來。
巨大的力道在上方又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嚇的我和欒卿渾身一抖後,我
們也急急的回頭看了過去。
不過好在萬幸的是,我們跳入的井口對於這條甘龍來說,顯然是小了一點。
它三角形的嘴巴剛撞進井口裡,碩大的腦袋就卡在了上面。
看着它如此尷尬的局面,我和欒卿誰也沒有出聲嘲笑,因爲我們兩個覺得很奇怪,那井臺不知道是何等材料所建,竟然比那地脈山根,還要堅固無比。
面對死裡逃生的局面,我們兩人是一番唏噓不已,長長的喘了幾口氣後,欒卿也對自己剛纔智勇雙全的表現深感滿意。
就這麼被欒卿帶着一路下落,我驚訝的發現這古井裡沒有半滴水,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與不停在身邊飄蕩的紅色氣體。
看着這些沒有任何味道的紅色氣體,我問欒卿這些是什麼東西。
欒卿思索了一下,對我說:“這種氣體是人死後的怨念所化,看其濃郁的程度,顯然不是人間之物,應該是下方鬼界飄出來的。厲鬼遊魂的怨氣本來就重,想來此地山精突增的原因,一定是它們吸收了這些怨念的緣故。”
聽她如此解釋,我心裡也豁然明朗了起來,我就說嘛,這世間的靈氣本就稀薄,人爲萬物之靈,修煉尚且如此艱難,這些餘智未開的生物,又怎麼可能快過人類呢?
就這麼在心裡想着,我們又下落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
長的我簡直都快忘記了時間的概念,我就忍不住再次問欒卿:“這個通道到底有多深啊,怎麼我們用瞭如此久的時間,還沒有到頭呢?”
面對我這個問題,欒卿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直說她當年與詹木入井的時候,用了大概四個小時的時間纔到了下方的臨界點。
如今她以靈體的狀態帶着我,顯然不如當年他們的速度快,看來我們要用的時間,可能會更久一些。
聽她如此回答,我心裡頓感有些無語了起來,不過已經進來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吧,所以我也就老老實實的閉上的嘴巴,安心的享受起了這種蹦極的感覺。
就在這種極度無聊的狀態下,我的腦子裡開始冒出了很多奇怪的想法。
從我遇見養父養母的那天開始想起,一直想到了三爺離我而去,又從三爺消失,想到了我遇見大師伯,再到蠱王大會,最後是我如今的窘迫境地。
一番胡思亂想之下,我覺得自己心裡有些委屈,委屈的我簡直喘不過氣來,我不明白爲什麼冥冥之中上天會選中我,更不明白爲什麼我會成爲詹木的轉世真靈。
就在我感嘆自己可憐的時候,我亂飛的思緒也被欒卿喚醒了過來。
我睜開眼睛一看,只見我們此時的下方不再是一片無盡的黑暗,而是出現了一個五彩斑斕的透明“罩子”。
那“罩子”就像洗衣粉裡攪出的肥皂泡一樣,流動着五顏六色的光斑,顯得很薄,有種吹彈可破的感覺。
面對如此一個氣泡阻隔在下面,欒卿一臉凝重的停住了下落的身形。
她先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氣罩,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認真語氣對我說:“到了,這就是鬼界與人間的虹橋,一旦進去,咱們可就生死難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