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六麒的身份,我和潘峰當時是不知道的。
還以爲只是偶遇了一個江湖高人,這讓我們哥倆還因此高興了一把。
第二天取了潘峰的衣服,我們一刻不停繼續上路,用了足足四天時間,我們終於趕到了陝西茯苓山。
要說起茯苓山,那可是堪稱陝西的一座洞天福地。
此山雖然名氣不大,但山中鳥語花香,白雲繚繞,飛瀑白水三千米,奇珍走獸遍地尋。
與八山七島的大部分地區不同,茯苓山並沒有開發旅遊資源,這主要是兩大教派阻撓的關係,所以只要少數資深的驢友,才知道這裡是個美妙的去處。
我們到達茯苓山的時候,發現有很多人假扮建築工人,已經把茯苓山上山的道路給封閉了。
他們說政府有令要開發這裡,阻止任何想要進山燒香的人,但實際上他們什麼都沒做,只是放了幾輛翻斗車與剷車裝裝樣子而已。
看着封山的這些人,我們不知道他們是天水派還是赤血龍潭的,所以我和潘峰商量了一下,決定不去招惹他們。
就在我與潘峰商量,要找個地方等金面具他們的時候,“龍”突然悄悄出現在了我的身邊。
他輕聲對我們招呼了一下,我們便跟着他返回了縣裡,找到了包下一整棟旅館的金面具等人。
見我和潘峰是最後到的,端玉奇和端玉景有些不爽。
這兩個傢伙冒壞,質問我們這幾天跑哪逍遙快活去了,見我不說話,這二人就說他們都到這一天了,埋怨光等我們什麼都沒幹。
對於這兩個小子的蔫損,我也只能無奈的笑了笑。
指着潘峰,我就推說這傻大個的衣服買不着,我們不得不找人做了一套。
畢竟下面是集體行動,總不能讓他穿的跟叫花子似的,那也太毀我們龍騰四海的招牌了。
聽我拿潘峰取笑,這兩個傢伙總算放過了我們。
他們又拿潘峰逗了一會悶子後,我們便研究起了如今上山的路被封,我們到底是今晚上山,還是明天起早上山的問題。
我們這一次出行,在路上足足耽誤了五六天。
明天正好是初一,也就是天水派攻打赤血龍潭的日子,所以端玉奇和端玉景才這樣着急。
聽我們原來是爲上山的事發愁,潘峰拍着大腿笑了起來:“我還以爲毛線呢,就這個?”
說着話,他大嘴一撇翹起了二郎腿:“別的不敢說,哥們我可是在這片山裡長大的,就那幫孫子封山,他們能封的住我嗎?要我說,咱們今晚就動身上山,一來可以探聽一下虛實,二來嘛……呃……二來我也想拜祭一下我的師父。”
潘峰說起他師父,臉上頑劣的神情一掃而空,換上的是一張有些悲傷的笑臉。
看着他這幅模樣,我們屋中幾人對視了一下,微微一笑,便決定成全他這份心意,我們今晚連夜上山。
當日無話,晚上九點左右,月朗星稀,天色昏暗。
我們一行人結了店錢,便在潘峰的帶領下,急急的向着茯苓山後山趕了過去。
到了那裡之後,如我們所料的也有人把守此地,潘峰帶着我們鑽進了林子,三繞兩繞的躲過了他們,我們便順着山中險路,一口氣爬上了半山腰。
掛在後山懸崖之上,我們手抓着山岩,暗贊茯苓山的景色真的很美。
潘峰轉頭看着東側的方向有些出神,我捅了他一下,他這才帶着我們繼續向上爬。
一
路悄無聲息的來到山頂,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座佔地很大的道觀。
論面積,此道觀與當年的長汀寺有的一拼,看着裡面燈光明亮,我們沒敢靠近,潘峰帶我們躲在一側林子裡,對我們小聲說:“哥幾個,這就是我家,升龍教。”
聽他說這就是升龍教,我們衆人全都好奇的看了過去。
盯着這諾大的道觀看了片刻,我問潘峰:“既然到家了,你小子不進去看看嗎?”
潘峰眼裡透露出的渴望,是很想進去瞧瞧的,但他知道此時我們有要事在身,這升龍教也不是他昔日的家園了。
所以他低頭想了想,最終有些傷感的搖搖頭。
見他神情有些沒落,金面具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別難過,早晚有一天,這升龍教我們給你打回來!”
聽了金面具的話,潘峰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他讓我們等他一會,便獨自起身走到了另一處方向。
他從地上拔下三根野草,堆土爲爐,插草爲香,對着升龍教後宅的方向,跪倒磕頭,掉起了眼淚。
等他哭哭啼啼的與他師父說了一會話後,他擦乾眼淚起身回來,帶着我們又趕往茯苓山另一面半山腰的赤血龍潭。
但由於大戰在即,我們知道赤血龍潭此刻一定戒備森嚴,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我們便跟着潘峰下了茯苓山,向着另一座山上趕了過去。
一路之上端玉景有些好奇,因爲赤血龍潭竟然和我們想的不一樣,它竟然是一座諾大的寺廟。
對於這一點我也有些不解,我就問潘峰,爲什麼赤血龍潭會是座和尚廟呢?
對於我們這個問題,潘峰顯得有些無奈。
他翻着眼皮看看我,嬉皮笑臉的說:“這大廟比我們升龍教的歷史還早,你問我,我問誰去?不過這座大廟爲什麼叫赤血龍潭,這一點我還真知道。”
說着話,潘峰也不賣關子,就與我們詳詳細細的講起了赤血龍潭的來歷。
原來所謂的赤血龍潭,得名於這座廟中的一處潭水。
當年建廟之初,據說有一僧人夢見天龍下界,他在夢裡看見這條天龍撞死在了山石上,猛然從夢中驚醒,大叫着帶人出去尋找天龍,結果天龍沒找到,卻找到了這處潭水。
說來此處潭水也是奇怪,它每逢月中單日,便會潭水翻涌,變成一片赤紅,可每到雙日的時候,卻又恢復如初,根本就看不出有絲毫的異樣。
也正是因爲這兩件怪事,所以這僧人便在潭水周圍建造了一座小廟,名爲赤血龍潭。
後來經過百年的歷史變遷,當年的僧人不復存在,而一夥黃教的喇嘛卻突然出現在了茯苓山。
他們見此地風光秀麗,便盤踞此地不想離去,後來發現了這座荒廢的小廟,在廟中找到了這處奇特的潭水,他們便把這座廟推倒重建,變成了今天這等規模的赤血龍潭。
聽潘峰如此一說,我不由的在心裡唏噓造化弄人。
可一想這赤血龍潭竟然住的是一羣喇嘛,我又不禁有些皺起了眉頭。
黃教,又稱密宗,他們是佛家的分支,傳言有大智慧,大超能。
他們的玄門功法詭異,外人很難理解,我沒有跟密宗的人接觸過,所以對他們實力深淺,心裡是很沒底的。
但在三百門人的面前,這種事情還不能顯露出來,所以我們也不再多說,跟着潘峰跑到另一座大山腹地,我們就找了一個空曠的山洞鑽了進去。
簡單收拾一翻,我們草草打了
一些野味,等吃飽喝足後,我們就在山洞裡養精蓄銳打起了盹來。
這一夜輾轉反側,我躺在冰冷的山石上一直睡不着。
我腦中不停的有事情蹦出來,這讓我想到了很多,有過往的片段,有現在的擔憂,還有將來的打算。
這些冒出來的“胡思亂想”讓我很困惑,也很不爽。
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到了第二天,天剛矇矇亮,茯苓山的方向就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龍”是最先驚醒的,他讓十二生肖的“猴”進山打探了一番後,“猴”回來對我說:“主人,茯苓山出現了大批身穿白色風衣的人,看數量足有過千,應該就是天水派了。”
一聽說天水派出現了,我與金面具幾人簡單商量了幾句,大家決定現在起身,我們遠遠的跟着他們。
對於天水派,我只是有耳聞但從來沒見過。
對方如今出動了上千人,顯然是想要一舉拿下赤血龍潭,對於這等“龐然大物”,我們這三百人看着寒酸了一點,所以我們不敢跟的太近,足足隔了半座山,遠遠的吊在人家的後面。
當我們異常小心趕到山頂的時候,天水派已經和赤血龍潭在山門外對持了起來。
一邊是兩三千人的紅袍黃帽大喇嘛,一邊是清一色雪白風衣的天水派門人。
在這兩夥人的中間,有一個身穿藍色長衫的男人,正在與一個老喇嘛說着什麼。
這個喇嘛年紀可太老了,他皮膚黝黑,滿臉褶皺,微微低着頭,手裡拿着綠松石的佛珠,看不出臉上是個什麼表情。
瞧着這個老喇嘛高深的模樣,我知道他一定就是赤血龍潭的教主左華丹了。
而另一個身穿藍色長衫的男人,卻是讓我與潘峰深感意外和大吃了一驚。
因爲這個人,就是我先前提到的張六麒。
他此刻全然沒有了商人的打扮,換上寬大的長衫,全身上下一副古樸蒼勁的氣息。
他臉上帶着傲然的微笑,眼裡投出的神采,更是飛揚跋扈。
“狗日的,原來他……他就是天水派的掌門啊?”
看清張六麒的模樣打扮,我身旁的潘峰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小點聲,我們衆人就藏在樹林裡,靜靜的觀察起了事態的發展。
只見張六麒與左華丹說着什麼,這老喇嘛一直沒有開口,只是盤玩着佛珠,用沉默對待他。
他這種態度顯然惹惱了張六麒,只聽他放聲狂笑後,一聲大罵,就揮手向着左華丹的佛珠抓了過去。
就在他的手眼看要抓在佛珠上的一瞬間,左華丹老喇嘛猛然睜開了鬆弛的雙眼,他眼裡射出了兩道滲人的寒光,一聲冷笑就抽手劈打了過去。
他甩手躲開張六麒的抓擊,甩起另一隻手向他頭頂拍去。
左華丹的出手非比尋常,他的手在空中不斷的變大,這種變大不是玄門裡那些掌影掌印,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手掌變大。
這隻大手變到足有井蓋大小的時候,也距離張六麒的頭頂只有十幾釐米左右了。
只見張六麒微微皺眉,一聲傲然的冷笑後,他的手中竟是帶起了一片朦朧的水霧,揮手暴喝之間,一掌就拍在了左華丹的大手上。
耳中就聽“砰”的一聲悶響傳來,場中一片氣浪翻滾,左華丹與張六麒雙雙倒退出了七八步。
二人相隔數米彼此凝視,最終在這股緊張的氣氛下,雙方門人弟子,怒吼着向對方發起了衝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