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鹿吐沫橫飛的敘述下,耿衝臉上的表情,由驚愕變成了驚懼,隨後又由驚懼,變成了震驚。直到最後唐鹿講完,耿衝已經張着大嘴說不是話來了。
見他一臉驚愕的看着我,半天也不說一句話,我不知道他怎麼了,也深感好奇的看着他。
短暫的對視後,只聽耿衝哈哈一聲大笑:“好兄弟,真是厲害!先前哥哥看走眼了,哥哥給你賠禮了!”
說着話,耿衝竟然想要起來向我鞠躬。
一見他雙腿不便的樣子,我連忙攔住了他,剛想問他爲什麼賠禮,就聽耿衝滿臉興奮的說道:“兄弟,既然你替我師父出山,那這事你就得幫哥哥擔起來,無論如何,你絕不能讓那幫孫子爲禍亂世!”
“放心吧,師兄!”
看着耿衝滿眼的囑託,我也有些被他滿身的正氣感動:“一會我給你治了傷,將你安排好,我就去那楊家看看,會會那幾個玄門敗類!”
“什……什麼?你……你能治我的腿?”
耳聽我能治他的腿,耿衝心裡的激動難以掩飾的浮現在了臉上。
我看着他激動難平的樣子,笑眯眯的點點頭。
要說怎麼治療苗疆的花蠱,我心裡還真沒什麼把握,畢竟我沒遇見過,可要說我空口講大話,那也是不能的,因爲這苗疆的花蠱,我還真就有所瞭解。
苗疆的蠱術,自古以來就分爲花、蟲、石、顛、咒、降、根,七大類別,在《斷君山》裡每一類都用所介紹,山中修行的時候,我閒暇無事也曾閱讀一二。
此刻見耿衝雙腿長成樹狀,顯然如他所說,是中了花蠱所致,如果單單只是花蠱,那我還真就可以放手一搏。
這花蠱和蟲蠱不同,是一種半蟲半植物的東西,苗疆的蠱術除了詛咒、降頭之外,說白了都是一些動物植物的引用法門。
要說在放眼天下還能有誰比苗疆的巫師更懂得昆蟲、植物的習性,那真可以說是鳳毛麟角,寥寥無幾了。
想着《斷君山》中關於花蠱的記載,我開始小心翼翼的放出精神力,順着耿衝的雙腿經絡,去查找他中蠱的準確位置。
一番查看之下,我心裡不由的大吃了一驚,只見耿衝的雙腿裡,竟然長滿了草根般的鬚子。
一條條細小的根鬚,就好像活着的蠕蟲一樣,雖然你明知道它們是植物,但卻能真實的感受到它們在耿衝的腿骨上爬動,吸食着耿衝體內的氣血靈力。
看着那些詭異的根鬚,我臉上不動聲色,連忙順着這些根鬚去找那致命的主根,一番排查之下,我發現那主根竟然一個雞蛋大小的木瘤,正長在耿衝的腹內,緊挨着他的腎臟。
瞧着那個好似木頭心臟般一動一動的主根,我忍不住有些皺起了眉頭。
思索着《斷君山》裡的破解之法,我知道這東西要想取出來,必須要連着耿衝腿內那些根鬚一起拔除才行,不然稍有遺落的話,定會須生主根,重新長出來的!
見我雙眉緊鎖的注視着自己的雙腿,耿衝突然搖頭苦笑了起來:“兄弟,算了。如果真沒救了,大不了這兩條腿我就不要了。”
“那怎麼
行呢?”聽了耿衝的話,唐鹿瞪着眼睛叫了起來,“如果不要了,那你不變成廢人了嗎?這以後你的生活怎麼辦,你還怎麼抓鬼捉妖啊?”
臉色悽苦的看看唐鹿,耿衝故作灑脫的笑了笑:“沒有雙腿,你師兄我照樣可以抓鬼捉妖!”
“我看不見得,就算把腿砍了,也是治標不治本,這東西早晚會發作,長滿你的全身,到那時神仙也救不了你!”
聽了我的話,耿衝臉上剛剛帶起的豪氣瞬間消失不見。
我看着他有些惶恐的眼神,緩緩的站起身來:“師兄,這花蠱的主根在你的腹部,如果想要徹底清除,咱們就得賭一把,你敢嗎?”
“怎麼賭?”耿衝愣愣的看着我,沒有讓我失望的眼裡冒起光來。
我瞧着他眼裡重生的希望,小聲的說:“破腹取物,拔骨尋根!”
在我的話音落下之後,我們屋裡三人頓時相視沉默了下來。
片刻之後,只見耿衝猛地一咬牙,眼神堅定的瞪着我說:“姥姥的,好死不如賴活着,兄弟,咱們幹!”
眼見耿衝做了決定,我對他毫無保留的講了事情最可怕的後果。
這花蠱與蟲蠱不同,解治起來風險很大,如果稍有差池,輕則終身殘疾,重則當場一命嗚呼!
一臉平靜的看着我說完,耿衝突然豪爽的大笑了起來。
“兄弟,事在人爲,你放開手腳便是!與其要死不活的苟延饞喘,倒不如博得一線生機。咱弟兄沒什麼可說的,就賭上它一把!”
“好!”
聽了耿衝的話,我不再遲疑,瞧瞧四周還算隱蔽,我便讓唐鹿出去買些應用之物,準備就在這荒廢的工地裡,爲耿衝拔毒驅蠱。
唐鹿點頭答應了一聲後,使出“神行太保”的法術,一溜殘影就跑了出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連忙收拾了一下,讓耿衝平躺在地上,就準備給他封血止痛。
可就在我剛把手指擡起來,想要點耿衝穴道的時候,耿衝卻突然一扭頭,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兄弟,哥哥還有一事相托,我現在不說,怕一會就沒機會了。”
“師兄,你還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以命承擔!”
“好兄弟!”
瞧着我堅定的眼神,耿衝的眼裡有些溼潤:“一會如果我真沒挺過來,你也不要難過。記得把我和陳君良安葬在一處,無論如何,你要替我們哥倆報仇!”
“我答應你!”
“還有,我剛纔事情只說了一半,那些人對楊家的企圖,在我看來絕不是殘害他們那麼簡單,這背後一定隱藏着什麼陰謀,你要想法找出來,救那楊家之人,也算哥哥我臨死前,沒有辜負人家對我的期望。”
“我答應!”
眼見我一口氣全答應了下來,耿衝含笑的鬆開了手,閉眼不再說話了。
我瞧着他臉上開展的面容,一時間心裡也有些波動了起來。
暗道大丈夫生於天地間,就應該像這耿衝一樣,恩怨分明,嫉惡如仇,就應該頂天立地,一諾千金!
壓制了一下
眼圈裡的溼熱,我全全神貫注的撕開了耿衝的褲子。
先用從穴位向耿衝的體內灌入了一些靈力,在不驚動那主根反抗的前提下,我阻斷他下身的血液流動,讓他雙腿失去了知覺。
隨後我又在耿衝的頭上畫了一道鎮魂符,保住他三魂七魄不散後,便以手爲刀,割開了耿衝的雙腿。
一番小心的摘除下,半個多小時眨眼就過去了。
我全身汗水溼透的看着耿衝腿骨上的那些根鬚,趁它們攀爬帶有活力,將它們一條條的撕扯了下來。
清理出了耿衝的一條腿,我將那些扭曲的根鬚緊挨主根的莖管掐斷。將它們遠遠的丟到一旁後,我擦擦頭上的汗水,繼續割開耿衝的另一條腿。
就在我清除耿衝另一條腿骨上根鬚的時候,耿衝腹內的主根突然震動反抗了起來。
它這一震之下,嚇的我連忙向耿衝的臉上看去,只見他此時面容扭曲,好似極度痛苦一般。
瞧着耿衝把身旁的地面都撓出了幾道血痕,我連忙震動上丹田,放出一股溫柔而堅定的信念,將那主根向耿衝上半身伸出的根鬚,全部壓回了它的體內。
感受着主根瘋狂的反抗,我知道時間不多了,一旦這東西開始掙扎,就會貪婪的吸光宿主身上的精氣。
心裡想着,我不由的開始加快手中的速度,一邊用精神力壓制主根,一邊清除耿衝腿骨上的根鬚,就這麼咬牙硬挺之下,我成功的又清理出了耿衝的一條腿。
甩手一道火符,將那些害人的根鬚燒光後,我看着耿衝腹部的位置,開始有些發愁了起來。
因爲摘除主根與摘除根鬚不同,一定要給它灌入靈力,讓它以爲自己還在宿主的體內才行。
而我要騰出手來給主根灌入靈力的話,那又該怎麼給耿衝破腹取物呢?
就在我暗想怎麼辦的時候,外出購物的唐鹿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
我瞧着她手裡拎着的熱水壺、臉盆,還有大包小裹的消炎藥品,頓時感覺眼前一亮,心說這丫頭回來的正是時候,讓她給我幫忙不就行了嗎?
心裡想着,我笑着對着唐鹿說:“先放下,快過來幫忙。”
唐鹿剛剛進來,就看見了耿衝骨肉分離的樣子,當時嚇的兩眼一閉,聲音發顫的對我說:“他他……他還活着嗎?你……你怎麼把他給拆了?”
“不拆了怎麼救啊?”
看着這妮子害怕的樣子,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心想她這個時候倒是女人味十足,如果一直能這樣下去,那該多好啊。
聽說耿衝還活着,唐鹿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我看着她擔驚的樣子,笑着和她商量,說想讓她抓住主根的兩條莖管,給它注入一些靈力。
哪知唐鹿聽我說完,頓時就把眼睛瞪了起來:“我不幹!那東西這麼噁心,要抓你自己抓!”
我瞧着她死活不肯伸手的樣子,撇嘴一笑,嚇唬她說:“你要不抓也行,那我自己抓。但是一會給耿師兄破開肚子,然後翻找他的腸子,再把裡面的主根拿出來等等一切事情,可就得看你唐大小姐的手段了。”
“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