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潔的車速快,司機跟着跟着就跟丟了,惶惶的回頭看着陸華年。陸華年抿下薄脣,示意他把車子滑在路邊,打了幾個電話後,讓司機開車去位於郊區的魯家老宅。
老宅漆黑一片,連丁點兒燈光都沒有。今晚沒有月光只有點點微弱星光,濃稠的夜色下百年老宅散發出森森寒氣,陸華年讓景昕在車上等着,他跟司機下去四處看看,確定老宅沒人重新坐進車中。
景昕擔心不已,不斷給宋潔打着電話,無人接通的電話成了關機,景昕的心一緊,手捂在臉上,心中自責不已。她拿了景然的手機,發現裡面有範曼瑩慘死的照片,直接給範家人發了過去。範曼瑩死亡的消息,魯震天肯定得捂着,她這樣給捅出去,給魯震天招惹了那麼大的麻煩,他肯定氣的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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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邊有陸華年跟着,他肯定會把目標放在宋潔身上,引着她過去。宋潔一向聰明,可不排除她孕傻,一不小心就會着了別人的道。抱着僥倖心理,景昕給宋家老宅打了個電話,詢問宋潔是否回去。
電話是小周接的,聽到是景昕的聲音,嘰嘰喳喳講述起她跟着外婆去醫院時,遇到幾個飆車的,出了事故,車子把路給堵了。司機帶着他們繞了好遠纔回來,外婆都暈車了。
聽到跟那天設計魯震天時的情形相似,景昕心中咯噔下,平時會覺得這是個巧合,現在她只會覺得是人爲,意在釣宋潔上鉤。
“宋潔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我手機在出醫院的時候就被小偷給偷走了,在S市生活這些日子我才發現,還是臨城······”
小周茫然的聽着耳邊傳來嘟嘟的聲音,她只不過是抱怨下S市治安管理太亂,姐不會就生氣了吧。小周想給景昕打個電話,外婆叫她,她只好放下電話。腦中閃現景昕剛開始焦急詢問她的問題,小周雙眉輕擰,難道是姐出事了?
掛斷電話,景昕撥打小周手機,那邊響了幾下就被人掛斷,低咒聲握緊手中電話,她已經能猜出事情的大概了。
親情是每個人的軟肋,無怪乎,宋潔那般衝動。
“宋潔肚子裡面還有張王牌,魯震天就算是再狠也不會對他魯家先唯一的後人動手的。”
陸華年握緊她緊攥的手,溫言軟語寬慰着。
“那他要像曹鬱戈當年對我樣呢?”
景昕心中一緊,手緊緊抓着陸華年的胳膊。如果當年不是她命大,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不會的,這一次我們一定會守好各個出口,不讓他有把宋潔帶出S市的可能。”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們防備起來,總是會縝密一些。天色已晚,陸華年想帶着景昕回去休息,回去也睡不着,她讓司機載着他們在市區轉着。陸華年知她心裡難受,未再勸阻,由着她去。
他拿出手機開始跟林翌初,陸奇商量着開始對陸豐動手。技術部那邊傳來好消息,已經破解陸豐安全密碼。
陸華年薄脣輕扯,陸華宇死後,他花重金找到生前幫他做事的黑客,收爲己用,這把利刃在關鍵時候還是挺鋒利的。
“不能留下蛛絲馬跡,找個身上有污點的人頂着。”
侵入別公司的信息網,屬於犯罪,得把尾巴清理乾淨才行,“另外拷貝完資料不要急於泄露出去,先看看老狐狸有沒有設下圈套。”
魯氏客戶資料泄露,怕魯震天會有防備,必須謹慎一些,一擊致命才行。
那邊人應下,陸華年纔算放心掛斷電話。天矇矇亮時,林翌初打電話來說經過覈實,信息確實被人動過手腳,陸華年冷哼聲。
“先把信息的事情放在一邊,把魯氏這些年偷稅漏稅和開發煤礦發生重大爆炸事故隱瞞沒有上報的事情交給商業犯罪調查科,讓陸奇那邊給他們施壓,務必讓魯震天走投無路 。”
人只有陷入絕境才能拋棄一切,不管不顧,做出最瘋狂的舉動。
貓捉老鼠的戲碼玩膩了,也該來點面對面刺激的了。
“回去養足精神,這般憔悴怎麼應對接下來的事情?”陸華年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攬她入懷。
景昕知陸華年已經安排好一切,閉上酸澀的眼睛靠在他的寬闊溫暖的胸膛之上,“需要通知宋家父母嗎?”
“宋家現在只剩下宋潔這一個孩子,倘若有個三長兩短,真怕他們會受不住。”
宋潔脾氣倔,從小就不知道低頭,魯震天對她恨之入骨,肯定想辦法折磨她,景昕不敢向下想,倘若宋潔的孩子流掉,她會不會瘋掉。
“那就不要告訴他們,宋潔她還是母親。既然她沒有拿掉那個孩子,她就會想辦法保護他。再說,或許她什麼事都沒有,說不定現在正在跟魯辰硯在一起。”
“希望如此吧。”
環山別墅,怕陸華年待會怕危險不帶她過去,景昕一直不敢睡的睡着,在牀上迷迷糊糊躺了兩個多小時,不時睜開眼睛透過沒關的門看着在書房中一回來就進了書房的陸華年。
陸華年輕嘆聲,關上電腦起身,脫鞋上牀,把她摟在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
“那邊還沒有消息,陪我睡一會。”
“不要。”
景昕掙了掙要從他的懷中出來,陸華年箍住她的身子。
“聽話,有消息我叫你。”
“說話算話。”
陸華年輕聲嗯了聲之後很快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怕陸華年騙她,她一直不敢睡,只是他的懷抱太溫暖,有種安定人心的作用,不一會景昕眼皮就合了起來。
察覺她已經熟睡,陸華年睜開眼睛,小心翼翼把胳膊抽出來,拿過放在旁邊不斷震動的手機,輕手輕腳出門,接通電話。
“陸華年你真是好樣的,沒想到我在商場上混了那麼多年,最後還是栽在你們這幾個小崽子手中。”
電話中傳來魯震天帶着不甘和戾氣的聲音。
“是,你的手段確實讓我佩服之極。如若不是你在陸華宇死後,急於把陸豐收入囊中,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幹了那麼多讓我想把你撕碎事情。”陸華年聲音極淡好似對方只是他的老朋友兩人在閒聊樣,絲毫感受不到其中的恨意。
“萬毒之蟲百死而不僵,這句話你懂不。我就是那隻蟲,你們想讓我死,以後過安生日子未免也太小看我的本事了。”
低沉的笑聲傳進耳中,陸華年幾不可見擰了下眉。
“都已經被逼的走投無路了,不然我也不會接到你的電話不是嗎?都已經年過六十,該服老了。”
陸華年站在院子中的泳池旁,天雖冷,水上卻有嫋嫋白煙升起。腦中閃過帶她第一次來這裡的場景,嘴角高高翹起。
以至於那邊魯震天叫了他幾聲,他才淡淡應下,“別給我放狠話,說吧,想拿宋潔跟我換什麼,錢?私人飛機?”
經營公司的人沒有幾個手腳乾淨的,隱藏的好,別人發現不了也就罷了,一旦東窗事發還來不及銷燬證據,商業調查科的人會順藤摸瓜,像扯棉絮樣把他做過的那些不法的勾當一一調查出,他接管魯氏三十多年,賺了多少黑心錢,夠他死多少次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趁現在剛剛立案調查魯震天肯定會想法設法離開這裡,有朝一日東山再起。
常年調查這些案子的人,到現在沒有找到他的人,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打算,已經限制他出入S市的自由。
有他的人再加上官方的人守着,他就算是現在去整容也不可能逃得掉!與其去冒險一試,他還不如跟陸華年做個交易,以求穩妥離開這裡。
“兩樣我都需要,私人飛機停在魯氏頂樓,最好不要給我耍花招,不然我直接把她扔下大樓去。”
沉穩的聲音中帶着警告,他戶頭上的財產不管是動產和不動產已經被凍結,他提前轉入的銀行路徑被泄露出去,也被凍結。現金能有多少,他請了那麼多人爲他辦事,開銷那麼大,再不想辦法弄錢,底下這些已經生出異心的人,說不定就會把他給賣出去。
“她懷着阿硯的孩子,你難道忍心?”
“呵呵······我現在只想自保,他不拿我當父親,我幹嘛在乎他孩子的死活。”
“虎毒不食子。相信我像你這樣的人,就算是僥倖活下來也不會有好下場。”
之前覺得自己冷清冷血卻不曾想到世間還有比他更忽略親情的人在。
“這個就不用你擔心了,不過你也最好能祈禱我死。不然我女兒的命的,我所失去的一切,定會向你們討回來。”
耳邊傳來嘟嘟的聲音,陸華年把手機收進口袋中,蹲下身子,撿起腳邊一個細小的砂石,扔進隨風漾起的水波中,濺起一陣水花。
“放心,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讓你再一次攪亂我平靜的生活的。”
景昕這一覺睡的極不安穩,被噩夢驚醒,她一個激靈起身,頭上的冷汗沿着鬢角不斷向下滴着,喘着粗氣,房間中已沒有陸華年的影子,她抹了下額頭上的冷汗掀被起身,直奔書房。
開門的手都帶着絲顫抖,噩夢中宋潔身下是一灘血,瞪着一雙大眼死不瞑目,魯辰硯在旁邊哭的撕心肺咧。
書房沒有,景昕匆匆下樓,,扯住保姆,詢問陸華年的去向,保姆搖頭,告訴景昕陸可發燒了,景昕匆匆跑上樓。
歐陽正如一個小大人般哄着小臉皺成一團的陸可吃藥,見着景昕過來,直接把手中的藥碗放在景昕手中。
“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連自己的孩子發燒了都不知道。”
歐陽抱怨聲用手探了下陸可的額頭又放在自己頭上試試。
景昕心中升起愧疚,陸可自從病好了後,抵抗力一直很差,怕生病,景昕儘量減少孩子們出去的次數,有時間就會研究怎樣給她合理膳食,提高抵抗力。可效果不是很明顯,還是三天兩頭就會燒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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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哥哥你不能這麼說媽媽的,媽媽這些天晚上都會來我們房裡好幾次,就昨天晚上沒在家,我踢了被子讓
可可感冒的。”
顧嫣護着母親,對着陸可說了聲對不起。
景昕摸了下她的頭,喂着陸可吃藥,詢問她難不難受,陸可面色微白,精神倒是挺好,對着景昕勉強笑着搖了搖頭。
“是我身體不好。哥哥也是着急,你不要生氣。”
陸可微燙的手握住景昕的手,景昕看着她懂事的模樣心中甚是安慰。小傢伙一改之前對着景昕有些抗拒的態度,起身窩進她的懷中,擺弄她毛衣上的鑲鑽。
主動跟着景昕說着話,景昕驚訝過後就是狂喜,這孩子是要接受她了嗎?抱着她小小的身子的,景昕捨不得放下,可她心中又着急的宋潔現在的處境,雙眉不知不覺擰了起來。
察覺到景昕有些心不在焉的,陸可擡頭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要從她的懷中離開。
景昕知這孩子敏感,把她攬回懷中,蹭蹭她的臉,“我是因爲宋阿姨的事情擔心的。”
“爸爸說這些事情交給他們男人就行,你是個女人主要任務就是在家裡看孩子。”
坐在景昕身邊的歐陽悠悠然開口,“好歹你也跟別人研究了那麼長時間的食譜,剛好我們還沒吃飯,你下廚幫我們做點吃的。”
景昕嘴角輕抽,暗罵聲好你個陸華年,你說話不算話,把我扔在家裡也就算了,還授意孩子把她攔住!回來我再跟你算賬!
“快去啊。”歐陽催促,顧嫣跟陸可睜着星眸希翼的看着她。
景昕苦笑,她對廚房天生不感冒的,逛辣媽幫時看到那些媽媽們幫自己的寶貝做的那些看起來成色好,營養價值又高的食物,她也嘗試過幾次,做出來的絕對是暗黑料理系列的,孩子敢吃,她都不敢給他們,生怕吃出來毛病。
“我們一定不嫌你做的難吃,肯定會給吃的一乾二淨。”
歐陽此話一出,另外兩個對哥哥的話言聽計從的孩子是點頭如搗蒜。
“這可是你說的哦,別跟那碗麪樣,才吃了那麼一丁點兒。”景昕想把陸可放下,小傢伙偏生膩歪着抱緊她的脖子要跟她一起下去。
看着三個跟屁蟲寸步不離的架勢,景昕又把陸華年祖宗十八代給問候個遍。
歐陽望着她圍着圍裙在廚房中手忙腳亂的畫面,翹起嘴角,老爸的原話是“待會會有危險,你如果不想再讓她離開你,你就想辦法把她留在這裡。”
可他不想這麼說,他想讓她有爲人母的自覺,她已經欠了他們那麼多年,再欠一次,他們再也不會原諒她了。
景昕這邊跟鍋碗瓢盆做鬥爭,陸華年那邊人已經趕到魯氏大樓,私人飛機停在樓頂,他們怕魯震天發現,不敢靠的太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已經染上玄色,望遠鏡中依舊是孤零零的私人飛機和那個已經打着哈欠的駕駛員。其他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到。
“會不會是在耍我們?”林翌初微長的頭髮剪成了精神直立的短髮,身上豔麗的衣服,換成一身穩重的黑色,整個人看上去成熟不少,用胳膊肘碰了碰跟他同坐在後座位上的陸華年。
“不排除這個可能。”
倘若魯震天立刻出現那纔不正常,他是個老狐狸,他雖開口威脅他。但轉念一想他跟宋潔非親非故,頂多算是關係好一點的朋友。那也不值當爲她放過他這個大隱患。
“特麼的真是折磨人!千萬別落到老子手中,不然我讓他好受!”這些年都在忙着魯震天的事情,他連自己的私生活都沒了。
“那女人要是真心喜歡你,你沒時間陪她,她也是你的。”
被陸華年眼神一睨,林翌初老老實實的斂了脾氣靠在後座椅上,心中不爽的小聲嘟囔聲,“現在誰像你過的有滋有味的老婆孩子一大家子,當然有說風涼話的資本。”
還記得當年陸華年跟曹鬱戈的事情以那種方式收場之時,他們還覺得陸華年會孑然一生,孤單終老。誰能想到他會是這一羣人最先得到幸福的那一個,都讓他羨慕紅了眼睛。
“確實。”
陸華年一挑眉,毫不謙虛應下,林翌初在心裡直罵他不要臉。
夜色漸重,魯氏頂樓依舊靜悄一片,林翌初連連打着哈欠,掃了眼路上過往的車輛。
“警察在各個路口設置了關卡,魯震天就算是想過來有些難,你覺得他會不會就在這附近?”
“不是在附近,是在魯氏大樓的某個地方。”
陸華年聲音悠悠,林翌初的瞪大眼睛,“知道他在裡面,直接讓人過去搜不就行了,白白在這裡浪費什麼時間。”
“魯震天那輩魯家男人多一些,接管魯氏時有紛爭。魯震天一早就瞧出這一點,選擇韜光養晦,就連專業都選了工程設計,表明自己無慾無求,只想當一個小小的設計師。其他的兄弟見他這般自然也不防着他,他暗地裡發展,積蓄財富跟人脈。在自家兄弟爭的差不多的時候,他沒有費多少力氣就輕鬆拿下魯氏。當時他成了魯家家產爭奪中的最大贏家還讓人多人都跌破眼鏡。魯氏這棟大樓,是他接管魯氏穩定根基以後建的。他自己親自設計,親自監督建造的,用的建築材料絕對是丁點兒沒有摻假,以至於都近三十年,這棟大樓經過幾次翻新,依舊完好如初,屹立在市中心,成爲S市一處標誌性建築。建造時流出的圖紙也只有平面圖,裡面詳盡結構圖,除了參與建設的人,從未有外人見過。”
父親曾經無意中提起過魯震天,言語間是滿滿的讚賞,說他是設計界的奇材。曾經有好多設計都奪得過大獎,還開玩笑倘若以後魯震天犯了事,他最後藏身的地方必定是這個耗費了他五年才建成魯氏大樓。
“你這個前岳父倒是能耐。”林翌初不屑撇嘴,“別告訴我魯氏大樓下面跟個迷宮似的,進得去出不來的那種。這麼一想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既然是進得去出不來的那種,我又怎會知道里面是個怎樣情況。不過,爲了保險起見,只能把他逼上頂樓,然後把所有可以通下樓的地方給封死才行。”
他跟魯馨雅的婚姻本就是被逼的,跟魯馨雅的關係不好,他從沒有向她打聽過關於魯氏大樓的事情,不知道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再說就算是打聽了,魯馨雅可能也不是很清楚。
林翌初見陸華年說的認真,鄭重點點頭,睜大酸澀的眼睛盯着樓梯,生怕錯過什麼。
“他應該會選在人最困頓時候,也就是凌晨兩三點的時候,你先睡一會。”
陸華年覺得他跟魯震天是同一種人,纔會對他的想法那麼瞭解。
聞言,已經困出眼淚的林翌初也不客氣,頭向窗戶上一靠,呼呼睡去。陸華年掃了眼腕錶,薄脣輕翹,這個時間她早就應該醒來了吧,回去估計會把他罵個狗血淋頭,嚴重一點的,直接會把他給關在門外不給進門。
猜想的沒錯,兩點多的時候,頂樓出現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小心翼翼的爬上私人飛機,控制駕駛員之後仔仔細細把直升機檢查一遍後下來又開始站在周圍向下看着,見到許久沒有動靜,下了樓去。
“我們要不要馬上過去。”
“不急,再等等。”
魯震天這人肯定多疑,不然他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到現在沒有出事,有第一撥出來查探的,勢必就有第二撥,更甚的還會有第三撥。
反正在猜出他可能藏身在魯氏大樓的時候,他就已經讓一些人在白天上班的時候混了進去在通向天台必經的地方安裝了一個攝像頭,電線是獨立一股,就算是魯震天切斷主電源,攝像頭還是會能正常傳遞影像,只要確定上去的人是魯震天攔截住後,通知他們趕過去也不晚。
終於折騰了近一個小時的,魯震天帶着魯辰硯宋潔出現在頂樓,沒有做任何遲疑直接奔向私人飛機。
被第一個上來查探情況人給嚇到的駕駛員,手都是抖的,魯震天根本就沒指望他開直接把他給踢了下去,駕駛員一下飛機匆忙跑向出口,關上門。對着等候在那裡的人點頭,是魯震天沒錯。
魯震天這邊的人試了幾次的,飛機轟隆幾下後停留在原地不動,他查看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不知所措的看着魯震天,魯震天自知上當的,趕緊讓這些人一起下去,趕快回到先前的地方。
怎知腳還剛剛沾地,出口處站着一羣人,幾束強光向他們這邊打來,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魯辰硯整個人異常憔悴,面色枯槁。宋潔還好,除了頭髮喲些凌亂外,身上沒有看出有傷着的地方。
“陸華年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小人的!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你要的飛機我給你放在這裡,錢也在飛機上面。是你不遵守諾言,要帶走我的人。”
你只要飛機,不管能不能飛,我已經給你弄來了。陸華年嗤笑聲,飛機在降落的時候飛了好多地方,油基本耗沒,那個被魯震天踢下去的駕駛員癡迷飛機,對是這方面的行家的。調了下去油表,根本就看不出來飛機沒油。
“我看你是不想讓她活!”魯震天怒了,讓人帶着宋潔向樓邊移去。
因着魯辰硯不聽話總想着放走宋潔,魯震天也讓人綁着,沒有自由。
“你們跟着他最後也是個死,棄暗投明,我可以給你們一筆錢,好好的過剩下的生活。”
這些人很多都是被魯震天錢財收買的,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誰不想活,一聽陸華年的這般說,面面相覷下,準備倒戈。
魯震天察覺他們的意圖,在他們要拿宋潔過去交換命的時候,叫了他們其中一人一聲,趁他們不備,拿出匕首解決那個控制宋潔的人,把宋潔扯了過來,刀放在她的脖子上。
宋潔被他勒的有些不舒服,掙扎幾下。
“給老子老實一點,馬上給我換個飛機,不然我要了她的命。她可是宋家的孩子,倘若因爲你們的原因死了,宋潔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魯震天一雙虎目圓瞪,威脅出聲。
林翌初扯了扯陸華年的衣服,魯震天已經被逼上絕路,這個
時候說的話絕對不會摻假。平時雖然看着宋潔挺不順眼的,可這個時候也不能見死不救是吧,陸華年輕蹙下眉。
“等下。”陸華年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魯震天聽到,掏出手機跟那邊說了半天,才掛斷,“我就這麼一架飛機,你再要一架,我只能借別人的,他人現在在臨城,你得等上一段時間。”
對付魯震天現在必須得跟他耗,耗到他有鬆懈的時候再想辦法救宋潔。
魯辰硯身上繩子已經被解掉,心痛的看着執迷不悟的父親。
“這個時候你才知道命有多重要,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過那些人家破人亡時候的感受?”
魯辰硯紅着眼睛,不顧父親的威脅一步步向他靠近,“你不管對我做什麼,我都可以不怨你,不恨你。可你爲什麼明明知道她懷着我的孩子,你還把她給騙過來,你的心到底是有多恨我,纔會這般!”
“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嗎?倘若你沒有給你姐造假檢查單子,歐陽會是別人的孩子嗎?你姐會那麼不甘心嗎?至於死嗎?”魯震天咬牙切齒的說着。
“是這件事情確實是我的不對,可在這之前,你就做了多少黑心的買賣?其實這些我從小就知道的。”小時候無意中聽到他跟別人打電話說煤礦的事情,還記得他當時說,生意人必須心狠才能賺到錢。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厭惡商場,選擇了當醫生,他想替父親贖罪。
“那又怎樣,你不還是照樣花我賺的錢!別說的跟自己多麼高尚似的!”魯震天低吼,匕首再次向宋潔脖子上按了按,“馬上給我站住!”
血刺痛了魯辰硯的眼睛,他站在原地駐足的,深吸口氣,“所有人經歷的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倘若我死能讓一切恢復平靜,我願意,一命抵一命,你也不想看到魯家絕後吧,你把她放了。”
魯辰硯輕閉下眼睛,淚水滾落,緊攥的鐵拳上青筋暴跳。倘若事情再回到十一年前,他還會那般做嗎?應該不會,沒想到自己當初一個小小的決定改寫了那麼多人的命運。既然命運的齒輪由他開啓,那麼就由他來結束這一切。
下定決心,魯辰硯再次擡腳。
“阿硯······”陸華年眉宇間染上層化不開的濃重,出聲喊了他一聲,算是提醒他,警察已經趕來,他們已經尋找合適的狙擊點,只要再等等就可以。
魯辰硯回身對着陸華年和林翌初釋然一笑,這個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沒有再做遲疑,他加快腳上的步子。
不管魯震天口號喊的有多響亮,他終究是怕死的,眼看着兒子一點點靠近,宋潔是他最後的保命符,他手中的刀子卻始終卻沒有再用力。
宋潔在魯辰硯靠近時,用盡全身力氣背對着魯震天的腳踩了下去,魯震天的手上,刀子一抖,惱羞成怒,要對着宋潔脖子劃去。
幾步趕到的魯辰硯用力扯住他的手,把宋潔向一邊推去,讓她脫離魯震天鉗制。
“爸,放下一切,就算是不能重新來過,至少會少些罪孽。”
“我這輩子最造孽的一件事情就是生了你這個孽種!”魯震天如瘋了般推搡起魯辰硯,推搡間,他手中的匕首插進魯辰硯的胸前,瞬間一股滾燙的血噴灑在他的臉上。
“魯辰硯!”從地上爬起來宋潔看到鮮血噴灑的一幕,如瘋了般跑了過來。
眼看着求生心切的魯震天要去伸手去抓跑過來宋潔,疼的整張臉扭曲的魯辰硯用盡渾身的力氣對着魯震天撲了過去,魯震天腰撞在護欄上,兩人雙雙跌落下去,慢一步趕到的宋潔臉魯辰硯的衣角都沒有抓到。
光線不甚明亮,隨後趕到的陸華年只看到高樓下躺着兩個人,從三十五樓掉下去會存活率多麼渺小。他用力拍了下護欄,剛欲去查看宋潔的情況。呆呆的望着下面的宋潔忽然瘋了一般向下跑去。
殯儀館,景昕趕來的時候,宋潔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旁邊是魯辰硯的用白布蓋起的遺體。
景昕心狠狠一揪,在她面前蹲下,宋潔撲進她的懷中,一直隱忍沒有落下的淚水,泉涌而出。
“他知道我不會原諒他,他才用這樣的辦法求得我的原諒,讓我記住他,他是不是也太傻了一點。”
宋潔泣不成聲的,景昕也心酸的眼淚不斷,不斷輕拍着她的背。
“他一是救你,二是愧疚,覺得自己的錯,纔會引發一系列的不幸,他想解脫。他能說出那些話,只能說這些年他過得很不好,聽說最近他總是夜不能眠,現在終於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景昕手握住白布想掀開看看,終於沒有鼓足勇氣。不管別人怎樣看待魯辰硯當初的所作所爲,景昕覺得自己應該是感謝的。
不管曾經經歷什麼,她至少是幸福的。
宋潔哭累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怕動了,睡的不安穩的她會醒來,景昕坐在地上抱着她。
出差被困在外地的蔣毅匆匆趕回,心疼的看着臉上還掛着淚花宋潔,示意景昕起身,景昕遲疑下,小心翼翼把宋潔移給了他。
處理完魯辰硯的後事得知的方秀珠受不住打擊瘋了,宋潔幫她找了一家好的醫院,景昕還害怕宋潔情緒會一直低落,對她肚子裡面的孩子不好,沒想到這女人像個沒事人樣,一頭扎進工作中。
沒了魯震天,宋氏收購了已經窮途末路的魯氏,公司收購兼併會有很多事情要忙,景昕除了去公司很少能見到宋潔。
接完孩子,景昕讓陸華年繞道去宋氏看看宋潔,還未下車就看到一直等候在廳前的蔣毅溫柔的迎上宋潔,宋潔也並未排斥笑臉相迎。
看到這一幕,景昕笑了,魯辰硯出殯的那一天,宋潔站在墓碑前小聲的嘀咕聲。
“我會給孩子找個父親,開開心心的活下去,既然是你想看到的,我就完成你的願望。”
景昕抹了把眼淚,如此,便好。望了眼兩人的背影,讓陸華年調轉車頭。
市中心陸華年三年前買下的學區房前,車子剛停下就被一輛銀白色的越野車堵在那裡。
車窗半敞,帶着墨鏡的丫丫伸出手遞出一張報紙,對着景昕抖了抖,景昕剛想伸手去拿,陸華年比她快上一步,丫丫把手一縮,瞪了眼陸華年,直接把報紙塞到景昕懷中。
景昕心中涌起不好的預感,快速展開報紙,上面碩大的頭條。
“法國顧氏接班人顧洋私人飛機遭遇強氣流失事。”
“顧洋現在怎樣?”
景昕不敢相信,那個曾經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的男人竟然會是這樣的下場,心如針扎般的疼着,眼眶瞬間紅了起來,扒着窗戶,着急的問着丫丫。
“看到你能爲他着急成這個樣子,他應該會欣慰你沒有忘記他,也不枉費他爲你做的一切。安心,他還好好的,死的是你,還有你們的女兒。”
丫丫說完向後倒了下車子快速離開,景昕一時間不解她話中的意思,拿過報紙仔細的看着才明白,之所以有事故和這次報道是顧洋一手主導的。
方藍這個人是他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他又給親手抹去。
從此以後世界上再也沒有方藍這個人,只有景昕,至於顧嫣他也想要她給她一個新的身份,陪伴在她身邊。
淚水再一次滾落,景昕抱着報紙對着陸華年傻傻的笑着,陸華年用力抹了她的淚水。
“真不明白,女人哪來那麼多淚水的。”
“曾經你還說過女人是麻煩的生物,我看你還不是被這幾個吃的死死的。”不想看母親憨傻的模樣,歐陽一手領着一個妹妹,回頭鄙夷一聲,“我可只給你們負責帶這兩個,倘若再來一個,你們可得自己帶。”
“都說到負責了,那我今天晚上還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顧嫣兩腮紅紅,眨巴着眼睛,一臉花癡的看着比她高上好幾個頭的歐陽。自從那天因爲她踢被子害的陸可感冒,她就很主動去禍害歐陽,歐陽起初不要她,她就發揮厚臉皮的精神,不管被拎出幾遍,仍舊會去敲門。
搞的歐陽三更半夜睡不着,順帶着其他人也跟着遭殃,頂着一屋子怨懟的眼神,歐陽只能咬牙切齒把她給塞進被窩。
“不行!”
“行嘛,我一定會乖乖的。不然,我告訴媽媽你在被窩裡藏······”
歐陽捂住她的嘴,快速向後看了眼,拎着顧嫣快速向樓上走去。
景昕撲哧一笑,看看三個孩子又看看陸華年,心中升起滿滿的幸福,她忽然一改往日矜持,直接跳到雙手抱着陸華年的脖子跳了下雙腿盤在他的腰間,啃了下他的下巴。
她是想給顧洋打個電話的,想想覺得算了,不去撩撥他的傷心事兒了吧。
“你這是來引誘我?從明天開始好好吃藥。”陸華年捏了下她的腰,毫不避諱的抱着她向樓裡面走去。
既然那兩隻已經有人帶着,他要馬上進行造人計劃。
“喂,你已經偷偷在這裡看了那麼長時間了?”大樓拐角處一處在寒冬中漲勢旺盛的綠化帶後,小周輕拍下顧洋的肩膀,“咦,你怎麼哭了?”
她看了看景昕跟陸華年消失的方向,摸了下下巴,“人家幸福,你也不能感動成這個樣子啊。”
“你這女人真聒噪。”顧洋不耐凝眉,抹了把臉上冰冰涼涼的眼淚,掏出車鑰匙,坐進車中絕塵而去。
小週轉身離開時才瞥見地上掉落一個棕色皮夾,彎身撿起,裡面放着一張景昕的照片,她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看了看身後的那棟樓,手放在肩包的帶子上,扯了扯,本來是想來跟景昕告別要回臨城的,可現在上去明顯不是時候,怕是會被某個慾求不滿的男人追殺。
掃了眼皮夾中的名片,她現在去把某個失意人的錢包還回去再說!
不過,說句心裡話,剛剛那人長相身材還真不賴。想着想着年輕的臉龐上如少女懷春般浮現兩抹紅暈。
有時緣分往往是從不經意間開始《正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