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好這口,景昕風中凌亂。
“姐姐,我爸說你買的糖葫蘆很好吃。”陸歐陽從書房探出頭對景昕輕眨幾下眼睛,手指輕勾,示意景昕上去。
書房,頂端那顆還在陸華年的口中,他濃眉緊鎖成川,俊顏輕皺,深沉的目光落在剛進門的景昕身上。
景昕心一顫,這貨的表情哪是在享受美食,分明就像吞嚥大便,這般想着,景昕嘴角不自覺輕揚,還未從她身上收回的視線陡然下沉,景昕慌忙正了正臉色。
“陸先生幫了我一個大忙,覺得糖葫蘆好吃,以後我再多帶幾串。”
景昕心中樂開了花,陸歐陽絕對算得上是個小惡魔,明知陸華年最吃不得酸,還偏偏仗着陸華年不會拒絕他的要求,強迫他吃下。
“好東西不能經常吃。”陸華年嘴角輕抽,聲音低沉,暗含適可而止的警告。
景昕布上零星笑意的杏眸低斂,羽睫輕動,她好似找到了能讓陸華年吃癟的辦法了。
“我們先出去,讓你爸忙工作好不好?”糖葫蘆陸華年實在是吃不下去了,她是借住在這裡怎麼着也得給他個臺階下吧。
“等我爸吃完我們再走。”
陸歐陽牽着景昕在沙發上坐下,鼓勵地炯炯目光盯着陸華年,笑的毫無心機,單純無害。難得看到自家兒子有這樣的表情,陸華年咬牙解決掉放在以前碰都不會碰的東西。
陸華年咬掉最後一顆糖葫蘆,陸歐陽還挺貼心的接過籤子,扔在垃圾桶中,自然牽起景昕出了書房。
望着那雙交握在一起的手,欲起身漱口的陸華年口中的酸味一點點淡去,冷硬的五官漸漸變得柔和。
一出書房門,一直憋笑憋到腸子都擰在一起的景昕終於再也沒忍住,噗嗤笑出聲,想到書房中某男黑沉欲吃人的臉色,她慌忙捂住嘴牽着陸歐陽進了他的房間。
“是不是覺得很過癮?我爸欺負你,我都幫你還回去了。”
景昕已猜到他的用意,輕撫着微長的頭髮,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很過癮!”
陸歐陽如一個討到糖的孩子,眉眼彎彎。
“作業做完了嗎?”陸華年不告訴她關於陸歐陽的事情,她必須多跟他接觸。
陸歐陽點點頭,拿着小浴袍進了洗澡間。洗完澡後,遞給景昕一塊毛巾,自己則背對景昕站直身子,景昕會意,幫他輕柔的擦着頭髮。
瞥見他脖間和後背上有些不太清晰的傷痕,景昕動作放緩。
“這些傷都是怎麼來的?”有錢人家的孩子,身上有那麼多的傷不正常。
“打架。”
“爲什麼要打架?”倘若陸華年說陸歐陽喜歡跟別人動手她還半信半疑,現在完全相信。
“不喜歡就打。”
景昕秀美緊蹙,剛剛還可愛的讓她差點沒忍住抱過來狠狠親上幾口的孩子,此時完全變得蠻不講理,她握緊毛巾,扳過他瘦弱的身子。
“不喜歡就打,那是地痞流氓。對於不喜歡的人,我們可以不去理睬,卻不能動手。”
“如果他們欺負我呢?”
景昕張了張嘴,她在他世界邊緣,他的經歷她一無所知,不能妄加評判。蹲下身子,手輕撫着他張開的五官,眉眼間的那股媚與她是如此的相似,心泛起淡淡的疼。
“如果他們欺負了你,你可以告訴你的老師,還有親人。你跟他們動手,會受傷的。”陸歐陽緊抿雙脣,拿掉景昕放在他臉上的手,沉默爬牀拉上被子蓋住整個身子。
“歐陽,被子裡面空氣不好。”
扯了扯被子,他小手攥得很緊,不起作用。
景昕在牀邊坐下,心疼的看着蒙在被子中一動不動的陸歐陽,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無法對別人言說的痛,陸歐陽還是個孩子,就藏着這麼多心事,這對於他的成長有利無害。
“有話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保密。”
“歐陽······
歐陽睡着了嗎?”良久,陸歐陽依舊保持最初姿勢,景昕無奈起身,“晚安。”
陸歐陽輕輕拉開被子,黑亮的眼睛看着緊閉上的門,抓着被子的手緊了幾分。過一會兒爬起身拉開抽屜牀頭櫃最下方的抽屜,從一沓漫畫書底下抽出一張皺巴巴的畫,畫紙微微泛黃,豔麗的色彩褪變的暗淡無光,幾滴淚水砸落在模糊已看不出原作的畫紙上,暈染開來。
他想揉團扔掉,想了想又整理好放回原處。
景昕站在書房前遲疑半天才敲響房門。
“進來。”
門未鎖,景昕深吸口氣,推門而進。
陸華年埋頭在一堆文件中,金絲邊眼睛給他平添了些文縐的氣質,少了些冷意。
“如果是問我關於歐陽的事情,還是回去吧。我說過,這需要你一點點去了解。”
“歐陽的脾氣你比我清楚的多,每次只要涉及一些他不想提起的事情絕不會說一個字,這得等到猴年馬月我才能改好他的性格!”
景昕有種跌進無底天坑的感覺,錢她暫時沒能力還,只能盡最大的努力完成陸華年的要求,可偏偏他們父子藏着掖着的,她就像一個無頭蒼蠅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相信我,在他的心中你是一個不一樣的存在,晚安。”
陸華年從文件中擡頭,眼神堅定。
景昕慌忙撇開臉,避開他眼中強力磁石般的蠱惑。
“安不了,歐陽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如果真心爲他好,多給他關心外,再找個心理醫生爲他輔導下。”
現在正是他性格形成的年齡,大一些就不好改了。
“他很排斥心理醫生,倘若你對他真有心的話,大可以看一些心裡方面的書。”
景昕無言以對,他開出了兩百萬的價碼,她也必須用心一些。
第二天下班景昕就去書店淘了幾本書,打算週末時帶着陸歐陽去醫院做全身檢查,讓醫生幫他適當的調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