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長官,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裡沒人把守,那刺客從這裡溜走怎麼辦?”那個士兵問道。
“是啊,那這樣,你留下來看守,其餘的人,和我走!”來的那個人招手喊道。
“是!”
來的那個人走到那個士兵身旁,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吾乃南州段七!”
那名叫段七的士兵身材高大魁梧,堅毅的臉棱角分明,隆起的肌肉似乎就要將衣服給撐破開來,段七的腰桿始終都是挺直的。
其他人都走了,去尋找刺客,留下段七在這裡守着,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段七也沒有鬆懈,打量着四周,持劍在手,隨時準備着戰鬥。
“這該怎麼辦?該死的,爲什麼要留一個人下來!”李大嬸一行人在灌木林裡觀察,等待着時機,可沒想到竟然會留一個人下來把守關卡,這可就不妙了,當務之急就是要逃離這片區域,而這第一道坎卻都跨不過去!
“小虎,你是不是個男人?”顧琪沉聲問道。
“顧琪,你小子這是什麼話,我不是男人難道還是娘們?”李小虎憤憤說道。
“既然你是個男人,那就和我一起去擺平那個士兵。”顧琪道,“我們在村裡鐵匠那兒學的功夫此時就有用了。”
“可是……”李小虎朝強壯的段七看去,打了個激靈,“可是他還有一把刀,我們手無寸鐵,而且……而且他比我們都大,小孩怎麼可能打得過成人呢?”
“唔……”顧琪覺得李小虎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他很快說道,“我們沒必要和他正面衝突,可以偷襲啊,而且老鐵匠不是說過,只要功夫深,高手也怕針嘛!”
於是,顧琪將自己的計劃對李大嬸和李小虎說出,李大嬸清晰地感到,只在這一夜間,顧琪竟變得成熟許多。
“也許是命運輪盤的註定,熠朝當時最炙手可熱的兩人——顧琪與段七,在熠惑帝(李贇的諡號)青龍二年的秋夜卻早已戲劇性般地相遇了。”
——《大世全錄:絕代雙驕》
秋夜的寂靜使人膽寒,偶爾拂過讓人脊樑骨發冷的微風,時不時的蟲叫聲也是如此的哀怨。前方的大道上突然出現一名婦人,婦人揹着包裹,還牽着一個女孩。
雖皓月當空,可此時正好烏雲蔽月,隱澀的月光灑在婦人和女孩的身上。
段七嚥下口水,大聲壯膽問道:“那婦人,且止步!你是什麼人?”
這段七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只怕鬼怪作亂,因而將注意力全都放在懷抱顧筱兒的李大嬸身上的段七全然不知一旁的灌木林中竄出兩道身影,若是平常,警覺的段七定會發覺,而在這特定的環境中他敏銳的感覺已經消磨殆盡,這可以說顧琪誤打誤撞地抓住了段七的弱點,而恰好的天氣營造的氣氛也幫了顧琪的大忙。
李大嬸做賊心虛,不過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所以她鎮定自若。可又想到這等小小的士兵她以前從不放在眼裡,而今卻要接受他的盤問,李大嬸不免覺得造化弄人吶!
“你可知道我是誰?”李大嬸擺出以前在宮中刁蠻的架子,“汝這賤人,竟敢盤問我的身份!”
聽李大嬸的口氣非凡,段七一時間就被鎮住了,這是當兵多年的條件反射。不過段七轉念一想,這樣偏僻的村子中能有何等大人物,這麼一想,他的膽子也就上來,他繼續道:“那就請你告訴我你的身份……”
話還未盡,只聽“砰”的一聲,段七隻覺得頭昏腦漲,他吃痛一叫,捂住後腦勺,瞪大眼睛轉身看去,模糊地看到兩個人舉着大石頭,段七使足了勁衝出佩刀,還未揮出就聽到那兩人中的其中一人叫道:“小虎,快點!”
接着,只覺得面門一涼,之後便喪失去了知覺。
在用石頭砸向段七後,李小虎像是癱了一般坐在,大口喘着粗氣,他呆呆地看着滿臉都是血的段七,身體像篩子般抖動,他恐懼地說道:“他……他不會是死了吧!”
李大嬸蹲下來,伸手去試探段七的呼吸,她安慰李小虎道:“小虎,他沒事,只是暫時暈厥了。”
“快點站起來,咱們時間不多了!”李大嬸忙起身道,“小琪,你去拿行李,咱們動作得快點!他們回來了可就不妙了!”
本與李小虎相同心境的顧琪回過神,聽得李大嬸的話趕忙跑去灌木林中拿來行李,他們一行人匆匆地逃離村子,在跑了有一段路的距離,李大嬸說先歇一會兒再動身。李小虎沉默地靠着樹幹,估計剛纔被嚇得不輕。
駐足回望那生活了十幾年的村子,顧琪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是個安土重遷的人。
顧琪只能看到村子裡星星點點在移動,是有人舉着火把在跑動,他方纔躲在灌木林中聽士兵說有什麼刺客,心中一動,悄悄來到李大嬸的面前,李大嬸正看着他。
“嗯……李大嬸……”顧琪眼睛看着地面,不安地說道,“剛纔那些士兵所言刺客是我的爹孃嗎?”
李大嬸沒有說話,陷入了沉默,而顧琪也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他繼續問道:“那……他們會逃出來嗎?”
李大嬸還是沒有說話,她把頭別到一旁,這樣子,她的淚就不會被顧琪見到了。
有時候,不如人意的結局與徒勞無功的期待相比,對人來說,更是種解脫。
得知答案的顧琪來到泥路上,不管地面骯髒,“撲通”地跪了下來,朝村子的方向狠狠地磕了三個響頭,他緊緊咬着牙,忍住眼淚不讓它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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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到有人在推自己的身體,段七猛地睜開了雙眼,而醒來第一感覺就是頭痛欲裂,他痛苦地捂住頭部,久久沒有緩過來。
“怎麼了?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其中一個士兵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個婦人牽着一個女孩同我說話,然後我就失去了知覺!”段七摸着自己的後腦勺和麪部,他強忍着痛說道,“我倒是不要緊,那刺客如何了?”
“那哪裡是什麼刺客啊,是隊長看上了村裡的少婦,要和她做那檔事,結果人家和丈夫設計好了要殺害隊長,不過還好隊長命大。我們剛去找,就發現村子裡的那口井邊整整齊齊擺着兩雙鞋,可憐了我們,還要費力氣打撈他們的屍體上來。結果隊長對着他們屍體撒氣,連我們也遭殃被一起罵了。”那個士兵道,“我說,你還是先去看傷。”
“好。”段七應道。他本想向隊長報告自己這邊的事,但聽了這人的話,同時也知道隊長的脾性,便打算將此事悶在心底,誰也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