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覬覦已久的女子被人按倒在牀上,還說出了無比曖昧的話來,黃浩雲的反應是噴出鼻血,由此恐怕便不難揣測他平曰裡對雅涵都有些怎樣的幻想。
而另一方面,當雅涵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首先的反應卻是更加激烈的掙扎。知道她一向有些低血壓,起牀時很迷糊,家明按住她的雙手:“喂,做惡夢了吧?那個……雅涵老師。”
“沒……沒……那個……你一直都要……我……那個……我求你饒了我……可、可你不理我……我、我……羞恥……那個……那個……呃……”
斷斷續續的聲音,由於主人的思緒有些混亂,大多數也就聽不清楚,只是大概能夠辨認出幾個詞語,也是不很確定。不過縱然是猜測,這幾個詞顯然要比剛纔那句“家明哥哥不要”更顯得曖昧。放開雅涵的手,家明有些尷尬地望望後面的黃浩雲,而到得此時,雅涵也才稍微清醒了些。
“呃……那個……那個……怎麼了……”
“沒……沒,你做噩夢了吧?我記得你一向有低血壓,起牀的時候分不清夢和現實……”坐在牀沿上露出若無其事的笑容,家明也伸手指了指雅涵的裙子,方纔的一番掙扎,裙襬此時已然褪了上去,隱約可以見到帶蕾絲花邊的黑色內褲,想來不光是他,黃浩雲恐怕也在無意中飽了眼福,不由得有些惋惜。
連忙拉下了裙襬,雅涵拿起一旁書桌上的大寬邊眼鏡戴上,低着頭,屈腿坐在家明的牀上。房間裡一時間有些寂靜,這氣氛看起來有些像是雅涵跟家明通殲後被黃浩雲捉殲在牀的情景,也是在這樣的氣氛中,雅涵回想着先前的一切,臉色開始變紅,到最後儼如塗了一層番茄醬。
“呃,那個……”片刻,還是雅涵第一個打破了僵局,“我……我是做了個噩夢的樣子,我……我要上個廁所。”深吸一口氣,她頂着紅潮未退的臉頰下牀,穿好了黑色的高跟鞋,隨後笑了笑,朝門外走了出去。
“喂,吃飯了。”
“好的、好的,我馬上過去……”
“我的房間就有廁所啊……”
家明想要跟着出去,不過雅涵似乎並不打算等他,砰砰幾聲便跑得不見人影
。這一邊,黃浩雲已經用惡狠狠的目光盯緊了家明,隨後猛地衝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你老實說!你跟雅涵她……”
話音未落,被直接按向窗戶的家明伸手在背後一動,窗戶陡然打開,家明已經倒在了外面的草地裡,翻滾幾下爬了起來。
“拜託,理智點,老大,絕對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不然會是什麼樣子,還有在新寧市的酒店裡……我還沒有追問過你……”
“她只是做了個噩夢啊……而且我比她小七歲多,我們只是朋友,你知道的,忘年交、忘年交……”
“交你個頭!我宰了你……”
想要從窗臺追出去,家明已經轉身跑得不見人影,在這個家裡,惹不起的他一向躲得起,誰也追不到他。
……
……
十多分鐘後,從廁所裡出來的雅涵方纔出現在大廳之中,與一些認識的人打過了招呼,她徑直走到角落裡家明的身邊坐下。這一桌都是黃家的一些少年人在座,類似於家明、黃浩兵、拜祭了父親之後的許毅婷,雅涵摻和進來,頓時有些不太協調,不過看她此刻的狀態,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這一次雅涵算是客人,在張家的份量也算不上低,半分鐘之後,便有家明的一位嬸嬸過來,想要安排她去主餐席旁邊的桌子,眼見着有人要給她加位置,雅涵連忙站起來笑着拒絕了。
“阿姨不用麻煩了,大家這麼熟了,來這裡還不跟自己家一樣麼,何況在那一桌大家談的都是公事,我一個女孩子也說不上什麼話,正好毅婷也在這桌……而且我是當老師的,教的就是他們這些人呢……”
不過,說是陪着毅婷一塊坐,在許毅婷身邊仍有一個座位她卻沒有過去,而是選擇坐在了家明的身邊,見她無心坐到那邊去,對方也就不再勉強,而在不遠處,心中懷疑稍減的黃浩雲再次以飽含怨念的目光望了過來。
說起來,自從那次野炊遇上綁架的事情之後,雅涵就沒有再來過黃家,就此死心倒也沒什麼,然而當眼前出現了家明這樣的一個對照,就實在令他鬱悶非常,不明白自己倒底比家明那樣的傢伙缺少些什麼。
在他鬱悶的同時,雅涵的情緒似乎也正處於某種矛盾當中,從一坐下來,她便沒有家明說話,菜餚上來,只是悶頭吃菜,偶爾有認識的人過來了方纔笑着打個招呼。大廳內外人聲鼎沸,熱鬧非常,不過家明始終覺得身邊有股寒氣在繞啊繞啊,吃到快一半的時候,黃柄興也端着酒杯走了過來,與雅涵寒暄起來。
作爲黃浩雲的父親,黃柄興其實一直都希望雅涵能夠當自己家的兒媳婦,雖然雅涵與黃浩雲對不上眼,但一直以來黃柄興與張敬安、與雅涵、與張家都保持着不錯的關係,大概聊了一會兒,互相喝了兩杯酒之後,黃柄興笑着問道:“聽說雅涵跟我們家家明的關係不錯啊,是嗎?”
“呵呵,當然啦。”聽他說起家明,雅涵微微一愣,但隨即便燦爛地笑了起來,“我們就像是姐弟一樣,武館裡我也是他的師姐啊,還有,以前家明還救過我的命呢,唔啊……”伸手像拍小狗一樣拍着家明的腦袋,隨後一把摟住家明的肩膀,在他的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雖然家明此時也已經十六歲,但兩人畢竟年齡有差,在旁人看來,這樣光明正大的調戲反而是發自誠摯,黃柄興大笑了起來,而一旁的幾個大人見家明嫌惡地擦着臉頰,紛紛都出言取笑起來
。
問過這個問題之後,黃柄興笑着離開,在遠處與黃浩雲說了幾句話,雖然隔得遠了聽不到,但家明仍舊可以通過讀脣辨認出意思,黃柄興大概是在說:“沒出息……年齡差那麼多,她跟家明怎麼可能……”
“喂,別擦啦,臉上又沒有……”
正在辨認這對父子的說話,雅涵笑着拉住了他正在擦臉的手,家明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沒有……”
“哼,你怎麼知道有的,你又沒照鏡子!”雅涵仰着頭不甘示弱地說道。
“喏。”家明沒好氣地指了指她身邊的白瓷碗,碗沿之上已經沾染了幾點細碎的口紅痕跡,“你發花癡啊,口紅上這麼厚……”
“哼……花癡又怎麼樣……”
若是平曰裡兩個人獨處時的氣氛,雅涵恐怕會將這種事情當成遊戲,撲上去再留下一個口紅印,然而現在的情況下,她自然不敢再做什麼。而聽見家明說她的口紅太厚,雅涵的臉色不由得再紅了一紅,妝是她在廁所裡補上的,當時心情有些亂……回想着那些事情,望着家明臉上的紅印,雅涵拿起了瓷碗,在碗沿上用嘴脣用力一咬,隨後,那兒便留下了一個彤紅的脣印,內外兩側,鮮豔誘人……事情到得現在,縱然在自身的感情上遲鈍如家明,也隱約察覺出了一絲不對,理智上早已有所判斷,但感姓上卻始終無法理解,一時間心中也有些困惑。身邊的雅涵安靜地低頭吃東西,偶爾笑着擡起頭來,不再與他交談,直到飯局結束。
吃過了飯之後休息一陣,雅涵也就起身告辭,與家明聊過幾句第二天的表演,卻也只是儘量公式化的語氣,沒有過多的親暱。
******十字路口,紅燈亮起來,小車在白線之前安靜地停下。
望着燈光邊的數秒,雅涵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抱住了方向盤,將額頭抵在上面。
回憶起當時在廁所裡褪下內褲時的情形,那黏手而又羞人的水漬,她此時甚至還能感到雙腿之間的冰涼,全身都是軟軟的提不起力氣來。
居然在家明的牀上做了春夢……你死掉了你……張雅涵……家明他……知道了嗎?雖然在餐桌上一切正常,但裝純潔本來就是他的強項,敏銳如他,很可能是知道了,卻因爲不想讓自己難堪而沒有說出來,那麼他心中會有怎樣的想法呢,他今後會怎樣看自己呢……還有那個夢……
一直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很正常的人,然而那個夢倒底代表了什麼呢?自己是真的喜歡上家明瞭吧,愛也好喜歡也好,然而自己是不可能說出來的,假如家明真能像那個夢裡一樣……強迫自己,只爲了他自己高興而強制着自己做出這樣那樣羞恥的事情來,就算自己怎樣哭泣求饒都不爲所動……那樣的話自己就不用去面臨爲難與選擇了吧……按心理學上的觀點,夢是人心中渴望的體現,自己莫非在期待着那畸形的事情嗎……無法想得清楚,也無法輕易承認這一點,片刻之後,綠燈亮起,她一腳踩下油門,努力將精神集中在明天的校慶活動上。
不過……家明他們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