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把大隊的石灰廠給承包了下來。這你也是知道的。但是呢,大隊石灰廠燒了那麼多年,稀稀爛爛的了,燒出來的石灰,一半成了粉末,一半還是石頭。我哥原來就是生產隊專門燒石灰的。爲了燒好石灰,特意到外地燒石灰的大窯學習了幾個月。這一回來,就說要將大隊的石灰廠給承包下來。大隊上也同意將石灰廠承包給我哥。反正這大隊的石灰廠也停了好幾年了。因爲石灰燒得不好,大夥修房子都去別的村買去了。但是要燒石灰,就得把石灰窯給重建一下。西坡地最靠近石山,放炮將石頭炸開之後,滾下來直接就可以燒石灰。所以,我哥就打了西坡地的主意。但是這個地方是不能動土的。”趙銅柱說道。
張敬先說道,“先不忙說這個。說說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生產隊的人都不肯去挖,我哥說,你們這麼迷信,人都死了幾十年了,要是發個血誓還這麼靈驗,當初還這麼容易冤死了?我就不信這個邪!他一個人扛起鋤頭去開始挖了。挖了還沒半個小時,才挖出一個小口子,就出了麻煩了。我哥一鋤頭下去,石頭縫裡竟然往外面冒血。”趙銅柱說道。
“接下來呢?”張敬先一聽石頭縫裡冒血,就知道事情糟糕了。那毒誓竟然這麼靈驗。
“我哥明明看見了石頭縫裡出血了偏偏還是不信邪,說是別人故意捉弄他的。繼續在那裡挖。挖了沒多久,就不行了,七孔流血,很快昏迷當場,我們拼死將他擡了出來。也不敢放都家裡去。就放在石灰廠的棚子下面。張大師,只有你能夠救我哥了。你一定得將我哥救過來。”趙銅柱說道。
“山海,跟我一起去看看麼?”張敬先問道。
“反正沒啥事情,去看看。”張山海點點頭。
趙銅柱有些不明白張敬先這個時候,居然還帶個小孩子過去。
“爺爺,這血誓是咋回事呢?”張山海問道。
“這說起來就話長了。”張敬先慢慢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跟張山海說了起來。
在舊社會的時候,趙家莊有個遠近聞名的地主老財趙大富,趙大富雖然富有,娶了幾房婆娘,但是一直沒有生半個兒子出來。後來趙大富出門做生意,回來的時候,帶了個四姨太回來,比趙大富年輕了將近三十歲。趙大富那個時候,已經快五十歲的人了,那四姨太還只有二十來歲。走在一起,都以爲那是父女倆。根本看不出是兩口子。
趙大富本來就因爲沒有子嗣的事情一直對前面幾個婆娘不滿,現在又有了新歡,對幾個大老婆更是厭惡,多次揚言要將幾個大老婆休掉。然後讓這小老婆上位。
這四姨太進了家門半年之後,竟然就懷上來。不過趙家莊的人都懷疑那四姨太懷的未必是趙大富的種。但是趙大富卻毫不懷疑,反而堅定了要將四姨太扶成正房。這一下讓前面是那個婆娘慌了神。
過了沒多久,趙大富家發生了一件怪事,趙大富出去談生意的時候,趙大富的三個大老婆捉了四姨太的殲,趙大富家一個年輕的長工竟然與四姨太衣衫不整地在房間當場被抓。更加坐實了四姨太偷情懷野種的傳言。這一回雖然趙大富雖然將信將疑,但是事情已經鬧出去了,他也不能不對四姨太保護。那個時候,即使像趙大富這樣的豪門也無法抵擋世俗。因爲偷情有辱家族臉面,是要進祠堂處罰的。
這四姨太也是姓子剛烈,一口咬定是趙大富幾個婆娘合夥誣陷。然後拼命掙扎,從祠堂裡逃了出來。她也沒真的逃走,而是跑到彩雲山西坡地的亂石林上。跑動的過程中,肚子裡的胎兒流了產。
四姨太將大腿上的鮮血抹到頭上、臉上,然後站在巨石上發了血誓。血誓有好幾條,前面幾條大概的意思是如果她是受冤屈的,就讓這些冤屈她的人不得好死。後面還有一條,就是她死了之後骨肉化成石頭,血液浸透山泉。從此西坡地不能動土。因爲動土就是動她的身體。
沒過兩年,趙大富徹底衰敗,一場生意,將家財賠盡。那個長工據說得惡病橫死,據說死的時候,不停地向四姨太求饒。這時候,趙家莊的人才明白原來這四姨太真是被冤屈的。
緊接着,趙大富的幾個婆娘接一連三的橫死。趙大富家破人亡,最後變成瘋子。一天晚上,將趙家房屋一把火點着,趙家幾代人的積累化成灰燼。據說,趙家房子那木料真是紮實,大夥整整燒了四五天,才完全燒乾淨。起火的時候,趙家莊姓趙的沒有一個人敢去救火,唯恐那血誓落到自己頭上。
趙鐵柱挖的地方正是四姨太發過血誓的地方。按照傳說,趙鐵柱正是挖了四姨太的血肉才最後受到懲罰。
“咀咒!竟然有如此厲害的咀咒!”張山海感嘆道。
“這算得了什麼?修煉了道術的人要是也拼了姓命發血誓的話,可以直接連動天象。比如你學過的竇娥冤,那就是真實存在的。那竇娥原本就是一修士,被冤之後,拼死咀咒直接引動天象變化。這四姨太不過是略懂血咒術的女子,能夠做到這一步,就必須拼了姓命。”黃士隱說道。
“你也知道咀咒術?”張山海問道。
“不是我不傳授你咀咒術。主要是因爲這咀咒術是一種損己害人的法門。使用咀咒術的人自身會受到比咀咒更強幾倍的危害反噬。一般不是逼到無路可走,誰會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黃士隱說道。
“那要解除這血誓有沒有辦法?”張山海問道。
“當然有!其實這咀咒術就像一個死結。怨氣鬱結變成了咀咒。唯有解除了怨氣,這咀咒術自然而然被破解。這四姨太的誓願大多已經實現,唯有她的陰魂因爲當時怨氣太重而轉爲惡鬼,那西坡地只怕也不是一般的地方,那陰魂居然能融入地脈,這麼多年依然陰魂不散。甚至還有可能得到了增強。自然有不簡單的地方。這個你要過去看了才能知道。不過只是救人,卻不是難事。”黃士隱說道。
“這有何難,你若是抱丹功成,成就丹師,一個洗塵術就能夠脫除凡俗恩仇。一個簡單的咀咒術何足道哉?”劉道南說道。
“牛鼻子,你這不是廢話麼?要是這小子成了丹師還用你說。關鍵是現在還沒成丹師,你有什麼辦法?”黃士隱問道。
“我沒有辦法,我的辦法至少也得丹師才能夠施展。”劉道南沒好氣地說道。
“那你哪裡涼快哪裡站着去!”黃士隱說道。“小子,別聽牛鼻子的。要救此人並不難,一個簡單的春風化雨術就可以解除問題了。”
正好幾個人也走到了彩雲大隊的石灰廠。石灰廠此時圍了不少人,趙鐵柱的婆娘這個時候也過來了,在棚子外面嚎啕大哭。
“哎呀,這鐵柱就是相信啊。叫他不要動這邊的土,他就是不相信。他說這邊的石頭品相好,肯定能夠燒出好石灰出來,這誰不知道,生產隊的時候,大夥都知道,但是這邊的土誰敢動?你道真以爲大家傻啊。這邊明明有石頭,還設近求遠,到東坡那邊去採石頭啊?”
“就是啊。還是太年輕了。一心想着當萬元戶呢!旁邊大隊的幾個燒石灰的都發了財,成了萬元戶。這兩年到處磚瓦屋,石灰緊俏得很。根本燒不贏。只要石灰窯開動了,就只等着賺錢。”
“鐵柱就是太心急了!你說到東坡那邊,就東坡那邊麼?何必趕這點功夫呢?你看現在這事情該咋整?”
趙家莊的人竊竊私語。
“大家讓一讓,讓一讓。讓張大師進去看看。”趙銅柱走到石灰廠棚子的時候,便大聲喊道。
衆人讓出一條路來,讓張敬先與張山海通過。
“咦,張敬先帶徒弟了。這娃是哪個村的,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彩雲大隊的人沒有不認識張敬先的,但是沒幾個能夠認出張山海的。
雖然張山海小的時候,名氣大得很。但是過了幾年,變化如此之大,從小屁孩,變成一個俊俏小生。誰還能認得出來?
“別說這些,看張大師這一次有辦法救鐵柱麼?”
張敬先走進去看了看生死不知的趙鐵柱,搖了搖頭,“唉,怎麼就不聽我的話呢?”
張山海拉了拉張敬先的衣角。
張敬先自然會意,張山海應該有辦法救治這趙鐵柱。
“山海,這一次,你來出手試試看。”張敬先說道。
張山海笑着點了點頭,走到趙鐵柱的身邊,直接念動口訣,揮動手勢。春風化雨術立即施展開來。
一陣細雨飄落在趙鐵柱的身上,很神奇的立即滲入趙鐵柱的身體之中。趙鐵柱的身體立即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原本青紫之色的膚色,一下子變得紅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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