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尾村有個叫汪大春的二流子,是張蓮花男人的一個比較疏遠的堂兄弟,有些小偷小摸的習慣,又喜歡賭博,平時好吃懶做,還喜歡幹一些偷看別家媳婦姑娘洗澡的勾當,名聲很不好,三十多歲也沒娶到婆娘。
張蓮花男人沒在家,這畜生也到張蓮花家來過好多回,幸好張蓮花防範得嚴實,從來沒有讓他得手過,好幾次是被張蓮花用扁擔趕了出去。見張蓮花這麼潑辣,汪大春再也不敢找上門來。
汪大春最喜歡打牌賭博,前幾日將村裡汪常貴家的臘肉給偷了換了幾十塊錢,便連着在汪冬生家打牌。
汪冬生和村裡另外兩個年輕人做了局,兩天功夫,便將汪大貴的錢贏了個精光。
汪大春雖然好吃懶做,但是腦袋並不蠢,這錢一輸光,在外面吹了一下風,便清醒了不少,立即懷疑汪冬生三個打了一手牌。
“狗日的!”汪大春很是惱怒,便連忙原路跑了回去。
汪冬生與另外那兩個,兩天功夫便贏了差不都有百來塊錢,高興得不得了,等汪大春一走,三個人便在那裡清點鈔票,準備分贓。但是這分贓似乎分得不是很均勻,三個人吵了起來。
“咱們應該按照誰出力出得多來分纔對。你想想,你們兩個整個過程纔出了多少力?人是我叫過來的,局也是我設的,連做局的手法都是我教給你們的。所以這裡面我的功勞最大,應該分一半。剩下的你們兩個再去分。”汪冬生說道。
汪大春恨不得衝出去,但還是沉住氣,準備看這三個人怎麼說。
與汪冬生一起做局的兩個人也是汪家組的。一個叫汪四成,一個叫汪全興。跟汪冬生一樣,也同樣是不學好的年輕人。
汪四成與汪全興自然不肯幹,汪四成說道,“你個狗日的冬生。你若是這麼分,以後別想我們跟你一起做局。明明一開始說好,搞到了錢。三個人平分,現在你狗日的要一個人佔一半,你也不怕噎死。”
汪全興也說。“冬生,我把話撂在這裡了,你要是敢吞老子半分錢,我能夠去把你祖宗的墳給扒了。”
汪冬生一方面有些怕這兩個合起夥將錢直接奪了過去,一方面自然捨不得分錢,死死地將錢捏在手裡。
汪全興似乎吃定了汪冬生,“冬生,分不分隨你,你給句話,你要是說不平分。我扭頭便走,誰要是多跟你囉嗦一句,我是你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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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冬生想了想,咬了咬牙說,“行行行。平分就平分。以後咱們就一直這麼辦。這裡總共有七十八塊錢。每人分正好二十六塊錢。”
“等一等,錢可不能這麼分!”汪大春從一邊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說,“這錢都是老子的!你們三個狗日的,竟然合夥來耍老子。現在抓賊拿贓,你們還不趕緊將錢還給我?”
“大春。輸不起錢別出來玩啊!我們分的是啥錢,你搞清楚了沒?這是我們前些天挖冬筍賣到的錢。”汪冬生馬上變了卦。
這年頭肉才一塊多錢一斤呢,汪大春偷了家的百來斤臘肉,自己留了一些吃,其它的總共才賣了百來塊錢。買了一些東西準備過年,剩下的全部都在這裡。挖冬筍要挖多少才能夠湊這麼多錢?竹筍這年頭才一毛錢一斤呢。挖幾十塊錢的筍,得好幾百斤冬筍。今天的冬筍是小年,村裡的竹林被刨了個遍野沒挖出幾根冬筍。
“你就編吧!你們幾個是在哪裡挖的冬筍?”汪大春說道。
“說不出來吧?說不出來,就把錢還給我。”汪大春見汪冬生幾個一句話都不說,走向前便要從汪大春手裡將錢拿過來。
“去你孃的。錢到了老子手裡,你還想要回去!你也不去問問,咱們村裡,有誰能夠從老子手裡摳出錢來過?”汪冬生是典型的要錢不要臉。
四成與全興見冬生這麼臉皮厚,他們兩個也圍了上來,三兩下便將大春推倒在地。
“狗日的,你們仗着你多,動搶了是吧?”大春倒在地上,怒氣沖天地說道。
“誰搶了?誰搶了?輸贏落定,你跑回來說我們聯手贏你的錢,你說是你有理還是我們有理。到底剛纔是誰在誰手裡搶錢了!”冬生指着大春說道。
人無恥則無敵,大春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自然不是冬生一方三個人的對手,錢沒有拿回,反而被這三個拳打腳踢,打得渾身傷痕累累。
大春也不是一個能夠吃得起虧的人,被這幾個騙了錢,還飽揍了一頓,哪裡噎得下這一口氣?刨這三家的祖墳的死心都有了。
等等,刨祖墳?大春眼前一亮。
冬生家早先也是這碧雲鄉遠近聞名的地主土豪,碧雲鄉唯一在解放之後,被批鬥成地主惡霸的,就只有他們家。冬生的爺爺,直接在批鬥中整死了。不過他們家早先可了不得。現在村部所在地的一大片房子,原來就是他們家的,解放之後,被全部沒收,後面分配給一些受剝削壓迫的貧下中農使用。反而是冬生爺爺一家住進簡易的草棚之中。
冬生家的祖墳位於張蓮花屋後面的燕嶺,離了大約有五六裡遠。那個地方據說是這附近幾十裡以內的風水寶地。冬生家當時能夠興奮發達據說就是因爲那個地方風水好。
但是大夥可不這麼認爲了,想一想,風水這東西要是真有用,冬生一家還用家破人亡,現在也沒有時來運轉。這風水還能算好麼?
大春心裡這麼一想,在別人家門口隨手順了一把鋤頭便往燕嶺那邊走去。狗日的,我去刨了你們家的祖墳,讓你們家一輩子翻不了身。當然大春還有另外一重意思,既然你冬生吞了我的錢,那麼我只有去找你祖宗要賬了。冬生家以前那麼有錢,他們祖宗的墳裡自然不可能什麼都沒有。正好能夠將這一筆賬補上。
燕嶺山那邊是灣衝村,前些年那邊修了個大水庫,叫灣沖水庫。周勇兵正是因爲修建這個水庫,立下了功勞,之後青雲直上。
正是從水庫開始蓄水那一年,燕嶺徹底發生了改變,據說當灣沖水庫的水蓄滿時,用人看到燕嶺靠馬尾村的這一邊,有水噴出來,當時還很擔心,會不會造成山體滑坡、甚至泥石流災害。
馬尾村與灣衝村兩個人村的人找了好幾天,也沒有找出漏水的地方,後來也沒有再見水涌出來。大家雖然不知道究竟,但是找不出問題,也就沒有人去追究。
過了一兩年之後,燕嶺的改變非常大。原來這個地方跟別的地方沒有什麼差別,但是自從水庫蓄水之後,這裡便越來越陰森。
當年修灣沖水庫的時候,是曾經出過問題的。甚至造成數人死亡,很多人染上怪病。後來周勇兵從張山海那裡請到了符,纔將問題解決掉。但是燕嶺這個地方卻越來越陰森。即使是夏天的太陽當頭的時候,在燕嶺也能夠感覺到逼人的寒氣。村裡老人們說,風水寶地完全浸泡在水裡,也就變成了鬼地了。陰氣越來越重,這樣的地方不陰森纔怪。
大春提着鋤頭想也沒想便快步往燕嶺跑,等跑了半個小時到了地方,被這裡的寒氣逼得打了幾個寒顫,他才猛然想起這裡的陰森可怖來。
既然人來了,汪大春可沒有想要空着手回去。大春心一橫、牙一咬,拿着鋤頭便在墳地裡找起冬生家的祖墳來。
冬生家的祖墳,裡面可能會有東西的,肯定都是在他們家還比較輝煌的時期。冬生家爺爺的墓裡面是不大可能放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冬生家更早的祖宗的墓穴裡不大可能是空的。
這一片墳地是這燕嶺比較相對比較平坦的,雖然這一天天氣晴朗,但是墳地上似乎瀰漫着淡淡地白霧,整個墳山看得不大真切。
大春找了一個看起來比較老,又比較有氣勢的墓穴,這個墓穴正好在冬生家祖墳的正中央。
汪大春揚起鋤頭便開始挖掘起來,鏗鏘的挖地聲在山谷裡迴響。但是挖了幾鋤頭,大春便感覺情況有些不大對勁。這墳墓看起來很乾燥,但是在挖掘的時候,卻可以看到土壤是透溼的。挖出了泥巴漿成一團。汪大春卻不願就此放棄,依然拿着鋤頭使勁的挖掘着。
連續挖了兩個多小時,這恐怕也是汪大春近些年連續幹活時間最長的一次。上一次連續幹這麼久的活,還是因爲偷東西,被大隊勞動改造的時候。
“咔嚓!”
突然,汪大春聽到鋤頭下面一聲脆響,似乎已經挖到棺材了!
這令汪大春很是吃驚,要知道這個墓穴看起來至少也是幾十年的光景了。一般情況下棺材早應該腐爛了,但是汪大春從手上的工具可以感覺到,這棺木竟然還保持完好。
汪大春使勁將卡在棺木上的鋤頭拔了出來,然後將棺木上的泥土清開,果然看到了棺材的蓋子,棺木的蓋子雖然不是像新的一樣,但是看起來損壞應該不是很嚴重。
汪大春心裡有些打鼓,但是到了這份上,自然也不能空手而歸,這是做三隻手的規矩。出了行,就得拿點東西回去。現在到了最後關頭,汪大春還是不想放棄。
用鋤頭猛地砸進棺材上,然後握着鋤頭柄使勁地往後扳。
“嘎吱吱!”
從棺木上傳來連續不斷的嘎吱聲,棺材被汪大春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