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中午之前,若是沒有意外,再無其他事項,剩下的衆人皆可自由休整,不過每到那未時之時,清源鎮中心便會召開一系列講解關於異獸特點的課程,以及爲四旋以下的獵手們提供一對一的教練機會,對於四旋以下的人來說,無疑提高了其自保能力的同時,亦是積累了戰鬥經驗。吳偉雖是有心想去切磋一番,怎奈如今已是四旋中期的他卻是不在那名額之內,倒是便宜了周億等人,除了小廚子外,自外面偵查回來,皆是發了狠似得在那裡拼命的練習。
若是有空,倒可以去瞧瞧。自那清風苑入門,吳偉朝着幾個女婢打了聲招呼,如此思忖道。
異獸課程雖有些繁瑣,但內外皆關乎着衆人的性命,所以雖然起初之時有着有不少人有所微詞,但在上了幾天之後,大多便是乖乖的認了命,一反常態的不再多言。
黃嬴隨着吳偉進了黃府之後,便是分道而行,黃嬴住的廂房是在西廂之餘,乃是黃府女眷的住所,若是沒有特殊情況,是不得入內的。女兒家自是愛美,雖是黃嬴身上並無絲毫可見的血污,但大戰之後,對身上那淡淡泛起的血腥味仍是不喜。打了聲招呼便自顧自的去洗漱了。“下午的異獸培訓課不要忘了。”轉身離開之際,還特地叮囑了一聲,似是吳偉的那微微發怔的臉上,有着十足會逃課的可能性。
梳洗一番,將那血污除盡,吳偉便先出了門,離着那下午的課程還有不少時間,從黃府出來,順着街道自小攤上買了個雞蛋灌餅,加肉加蛋加腸,如今雖是漲到了六個源幣,卻也是物超所值,那融化在嘴裡的味道和那脆生生的生菜口感,再加上攤主頗爲得意的特製醬料,一陣齒頰留香,回味悠長。
嘴裡吃着東西,腳下卻是不停,去的倒並非是別處,而是東南角的兵武巷,那腰間藏着的那瓶鐵甲玄龜的精血,以及那日益警惕的異獸的舉動,讓他不由得想到那地渾珠的製造和應用,自是要儘快提上日程。
想到此處,吳偉的臉上卻是有些不快,到並非是他心情不佳,只不過,確是有着其他鬧心的事情。
兵武巷。
這是兵武巷巷尾的一家陳舊的鐵匠鋪,鋪面看着極小,僅有着兩丈餘寬,比起這周圍的那些鋪面小了足足一半,然而,正是這看上去不大的店鋪,那門口卻是擠滿了人。
便是莫涯做夢都沒有想到,曾經門可羅雀的店鋪門口,會有着如此輝煌的一日。原本冷清的店鋪,如今卻是成了這清源鎮生意最爲火爆的鐵匠鋪。自從吳偉將那地渾珠的事宜交待於他之後,光每日運進來的清隕鐵,便是有着一百多斤,自打鐵一來,他可是還從沒見過如此多的清隕鐵。
每日清隕鐵被源源不斷的送入自家的鐵匠鋪之內,然後再經由衆位師傅,打造成零散的配件,不僅如此,這兩日他還請了幾個水泥師傅,忙着將隔壁鐵匠鋪的牆壁打通了,方纔容納的下由黃鎮長那臨時推薦而來的十幾名鐵匠師傅。
有着黃岐的命令,這些鐵匠倒都是信得過的人,只不過面對着莫涯這個愣小夥子,卻是自心底裡有些看不起的樣子,但是過了數日,見得了對方手下的功夫之後,那看待他的眼神之中,卻亦是有些詫異,這小夥子,年紀雖輕,但手下的功夫卻是不賴,過得十幾日,便已是稱兄道弟,論以平輩之交,倒讓得莫涯這個直心眼的漢子有些惶恐不安。
異獸圍城之下,衆人皆是不敢有絲毫的鬆懈,整日裡便在琢磨那清隕鐵的配件,而莫涯除了那最後的幾塊配件之外,還要監管着整個配件的合格程度,故此忙的是不可開交,然而,使得他焦頭爛額的卻並非只有此事。
而是這鐵鋪外那圍得如同鐵桶一般的那些人,他們圍在那裡已有些時日了,本以爲不管不顧便會散去,殊不知過了幾日,這人竟越發的多了起來,人多了,手也雜,這幾天下來竟是少了兩三件零件。
“我等安分守己,打造那兵刃,而你卻在這裡弄啥破什子,搶了我們的生意不說,還搶了給我們的清隕鐵。”
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子揮舞着錘子喊道。
“也不看看你自己,不過一個做農具的,怎好意思搶我們的生意。”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不住的往前推搡,惡狠狠的喊道。
莫涯脾氣雖好,卻也禁不得這番吵鬧,吵鬧且不說,還堵住了這兵武巷的路,鬧得最近兩日連那清隕鐵都送不進來,長此以往下去,只怕連着路子都要被堵死了。
“諸位兄弟,我等是遵從鎮長大人的話在此打造地渾珠,並非什麼破什子,而這地渾珠,對緩解着這異獸之圍,有着重大幹系,還請諸位兄弟能夠速速散去,不要耽誤了我等的活計。”
“什麼地渾珠,我們家的青鋒劍可是清源鎮裡的定製兵器,比起你那地渾珠好了不知道多少。”一個年輕夥計喊道,似是吃了什麼喉寶,那聲音喊的震天響。
“就是,我們的追天斧也是,你曉得麼,光這訂單都排了一年了,如今倒好,這清隕鐵,全被你們拿了去,那我們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你們這家小鋪子,靠着鎮長的面子,壓榨我們兵武巷的其他同僚。”人羣之中,亦有人憤憤道。
“從兵武巷滾出去,你們不配在這兵武巷佔着這鋪子。”不時有着粗獷的聲音起着哄。
“你們聽着,這間店鋪,是鎮長親自指定的地渾珠的店鋪,你們莫要干擾這店鋪的生意。”開口說話的是兩個壯碩的天衛漢子,那眼神之中,精芒微露,顯是有着不錯的實力。
只不過,他們卻也是隻能將這些人攔在外面,畢竟這些鐵匠們雖然只是擋着門,但卻都沒有動手,故而他們自然也不得妄動,若是鬧起來,被什麼人利用了,這兵武巷,只怕是要鬧翻天了。
“你們天衛仗勢欺人,哎呀,天衛打人了。”那靠的近的一個漢子,忽的兀自直覺身上一疼,大叫了一聲。
兩天衛微微一滯,看那手中,分明連那人的身子都沒有碰到,怎得,就打人了。
只是兩人這麼想,那眼前的衆人卻是不如此想,聞得此聲,那人羣之中更是怒聲鼎沸,怨聲載道,那人流不停的向前涌去,便是那兩名天衛都是有些阻擋不住,更不用說他們還得注意着手下的動作。
後面人發了狠往前擠,前面人也只得往前衝,如此一來,這人流更是往前擠去,便是要將那店鋪的大門都壓垮掉。
“你們別進來啊,不要壓壞東西啊。”莫涯大急,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來,這些物件,可是關係着清源鎮的生死的。
方纔喊到,那人流卻是已跨過了那門檻,老的少的竟都是衝了進來,也不顧那店鋪裡的東西,看到什麼就動手搶起來。
鍊鐵之人,皆是耿直的漢子,且是如此易於,看得這衝來的人羣要搶自己的東西,那自然是泛起一陣怒意來,臉上一冷,便是抄起傢伙迎了上去,噼裡啪啦的大作一團。
眼見的不好,其中的一名天衛臉上一陣緊張,朝着其中一人叮囑了兩聲,便快步離去,去尋那附近巡邏的天衛去了。
“住手。你們……”莫涯更是一陣心疼,看着那些人砸搶着這店內的東西,那些物件倒並非什麼值錢東西,但是那些地渾珠的配件卻是關係重大,看着心中惱怒,再加上被人一陣推搡,心頭火氣,也是衝了上去,幹做一團來。
此刻這不大的店鋪之內,卻是打起了不小的陣仗。
緩緩步行而來的吳偉,剛邁進那兵武巷之內,卻見得這原本人流不少的巷子裡,此刻卻是萬人空巷,眼睛遠遠掠去,才發現那巷尾處的一家鋪子前面,正是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密實。那家鋪子,不正是莫涯家的那家。
雖是早先便聽說有人圍堵,但前幾日他亦是來看過,還跟黃岐說過,故纔派了兩個天衛來,那時,似乎還並無這麼多人。
心道不好,吳偉身下急動,化作一道金色游龍朝前撲去。
小小的一個店鋪前,竟是圍了將近百人,如今此刻,更是聽得打砸聲四起。
不對,靠的近了,吳偉的神識探的分明,那其中,分明有着幾個有着渾身散發着一二旋印力的人,此刻正摻雜其中,不時扯着嗓子推波助瀾一般的吼叫着,更是不時之間,朝着對面揮舞着拳頭,暗下狠手。
該死的,吳偉面色一冷,身形微動,那若靈活詭變的游魚一般,竟是自那密密實實的人羣之中,滑了進去,右手金色印力暗起,幾個呼吸間,便遊入其中一人的身邊,手刀頓起。
那漢子兀自正喊得大聲,忽覺身後一陣涼風,頓時眼前一黑,撲到了下去。
那角落處,一個漢子臉上掛着壞笑,叫的正歡,忽的便沒了知覺。
一個年輕人正揮着鐵錘,忽的手上一麻,那手掌一鬆,那錘子竟是直接砸落了下去,掉到腳板之上,那聲音還未來得及吼出,卻已是沒了意識。
不時之間,那還在打砸的衆人只聽得那原本囂張的叫喊聲,一聲一聲的矮了下去,不出片刻,這鐵鋪之內竟是一時間沒了聲響。
心裡沒了底,不少人皆是回過神來,看着那與自己搏命的師傅們,有些發愣,手下亦是軟了一軟。
“住手——”直灌入腦海之中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炸響。
衆人只覺的渾身一哆嗦,那手上,竟不自覺的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