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之上,那六瓣冰花暴然炸裂,一時間,那漫天虛空,捲起一陣暴風雪一般,寒意凜然間,整個虛空,彷彿被凍結一般。
那虛空之中,竟是幻化出一片冰河世紀,隱隱約約,那一閃而逝的冰原之上,有着數座冰雕一般的雕像,矗立於那雪原之上,栩栩如生,有老人幼童,青年姑娘,不過只是一瞬,那幻化出來的冰河世紀便旋即消失無蹤,那景象落在木蘭碩的眼中,卻是使得她的雙瞳微微一縮,也不知道爲何,身體內的血珠竟是有着詭異的共鳴。
只不過眼下,卻不是在意那幻化出來的景象的時候,虛空之中,那寒天冰霜抖落劍軀,當那幻境退去的一瞬,六道華美而靜謐的冰花,卻在一瞬間,悄然生成,那冰花看似與尋常並無不同,但那冰花之中暗藏的殺意,卻是足以令這片山谷的一切凍結。
六道冰花在空中不停幻化綻放,如同白櫻一般徐徐散落,六道冰花,在令人窒息的一瞬間,凝成了六道晶瑩剔透的輝煌劍陣,那劍身乃是冰晶所化,如同透明的琉璃一般,反射着那血潮的鮮紅,幽寒刺骨,充斥着冰冷的寒意,每一柄冰劍的劍柄之上,皆是細碎的銀色冰晶徐徐綻放。
寒天冰霜,六道寒霜,凍徹這凡世間的一切。
那六柄冰晶長劍銀聲一顫,那劍軀嗡鳴作響,劍身微晃,斬破虛空,卻是徑直朝前方破去,那劍軀所經的一路,無數雪花驟然綻放。
六道冰花,如寒芒綻放,撇開無盡風凌,美輪美奐間,卻是殺機暗藏。
“果然如當初師傅所言,你我之間,終究有此一戰。”
木蘭碩玉頸微伸,雪白肌膚彷彿吹彈可破,透着些許嫣紅,那如同玉脂般的手指,逐漸泛紅,她優雅擡起玉棺,另一隻手往那空中輕輕一戳,她前方的虛空猶如水面一般破碎開來,巨大的血潮傾覆而下,不斷的冰凍,卻是不斷的撞擊在那六柄勢不可擋的長劍之前。破碎,重聚,彷彿前仆後繼,永不停歇。
一道巨大的虛影,卻是自木蘭碩的身後緩緩凝起,那是一道巨大紅衣女子的身影,有着清絕華美的容顏,嘴角一抹嫣紅的豔脣,如同一抹鶴頂紅,那容顏完美的讓人只看一眼便是難以忘懷,只不過那容顏之中,卻似是有說不盡道不明的憂愁一般,那女子一身的鮮紅長袍,顏色雖是豔麗,但在那女子的身上卻是絲
毫不顯得突兀,彷彿那身紅妝,便是爲其專屬一般。
那女子的虛影,始終雙眸微閉,未曾睜開,恍若這世間便是因爲她的眉眼而特意給她留下的一抹殘缺,卻不知,這等又抱琵琶的殘缺,卻是讓她更加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血洛金身。”月媚孃的眼中掠過一抹驚詫,她意味深長的看着那道凌空幻化的女子虛影,端莊優雅宛若女神。血洛金身,乃是花神十二金身之一。
當修印者步入四印之事,勾連天地印力之機,他們便可以將遠古傳說中的神祗虛影降臨與自身,當然,並不能算作是真正的神祗虛影,只不過是借天地之機顯化虛像而已,而這種凝化金身,卻是可以將天地的印力集中,就如同石猴子的那道佛陀虛影一般。
顯化金身,便是意味着兩人要動真格的了。
此刻月媚孃的身影已然步入那赤潮天空之中,她的前方,寒冰天霜一路崩裂,所到之處,盡化爲冰雪世界。寒風刺骨,但吹在月媚孃的身上,卻是如同和煦春風一般。
月媚娘雙手輕擡,寒冰天霜在其身前畫下一道清澈的暈圓,淡淡的,縹緲着,看着像一朵潔白的不知名的碎花,那花瓣之中,迅速崩裂而開,
卻是自那小小的字樣之間,竄出了一個如同精靈一般的女子虛影,那女子的背上,有着小小的如同蟬翼般的羽翅,花神十二金身,月梨花神。
那如同蟬衣般的白袍在一瞬之間迎而長,一瞬之間,便長成了如同那血洛一般的大小,她的手中,微微一晃,一柄繡劍與她的手中緩緩凝現,與之對應的,寒冰天霜亦是橫飛而起,發出一陣共鳴。
玉劍落,天痕現。
劍勢劈落,以犁天之勢,將那血潮徹底穿透,朝着那身着雍容紅袍的女子血洛直衝而去。
凌日峰上空。
一番巨大的棋局卻是縱橫捭闔間鋪開,一橫一縱之間鋪滿整個凌日峰上空,那如同澄海般的蒼穹,竟是詭異的被分割成了一個大大的諸天棋局。
“師兄,那是何物?”
周億和李異一臉好奇的看着那天空之上的詭異棋局,以及那之上的一個強壯的人影,那人正是凌日峰之主,張默,此刻,他赤手空拳立於虛空之中,眼神尖銳犀利,臉龐削瘦,略帶點沒抹乾淨的胡茬。
他很沉默,但沉默的他的前方,卻是雷聲陣陣,如同山雨欲來風滿樓一般,無數雷霆自那傾倒的棋盤之中傾泄而下,恍如無數銀龍自天地間狂舞,在那棋盤的中央,一隻巨大的銀白色蛟龍橫臥與其中,那金色大眼微微擡起,充滿着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三印地印的通天蛟,原來千源子他們說的便是你麼?”張默緩緩握拳,引得那周遭天地便是一激,只不過這一拳,那天空之中,便有無數的銀雷似是感受到了威脅一般,猛然轟擊而下,落在張默的背上。
然而張默卻是不知痛癢一般,揮手便是將那銀雷掃去,“以通天蛟爲陣眼,不過這遮天珍瓏,卻又是誰的手筆?”
張默看似粗獷,但卻是粗中有細,看來今日這次,只怕是有人要與清源門不軌。
只不過他先前卻是已經試過,這方天地間,已然被那道珍瓏棋局鎖住了空間,此刻的凌日峰,便是上天入地,皆無門路。
而若要破局而出,那最簡單也最直接的辦法,便是破開這棋局,打翻這陣眼。
“這陣法的韻味,看起來卻是即不簡單。既然你要攔我,我要破局,那便乖乖的讓我屠了你罷”張默緩緩說道,拳頭緊握,身影一動,便是朝着天空轟出一拳來,這一拳似鐵,這一拳似剛,這一拳似是九龍沖天,便要破空而去,那天空之中的珍瓏棋局,卻是驟然間一顫。那傾泄無數雷電的棋局,此刻卻是遭到了轟天的報應。
“凌日無敵,我師無敵!”
凌日峰上,一衆弟子如同看好戲一般,瘋狂嘶吼。
戰,便戰,這便是凌日峰的臭脾氣,也是凌日峰的骨氣。
張默縱身躍起,一個重拳,便是朝着那通天蛟的鼻樑轟去,巨大的拳風如同要傾盡天地之威一般,一道巨大的金身佛陀虛影,在張默背後凝現。
若是以張默的實力,單單應對這死印的通天蛟不算麻煩,只不過,這真瓏棋局在配合着通天蛟的行動,卻是讓他不得不速戰速決。
通天蛟猝然暴起發難,利爪朝着張默的拳頭狠狠撕下,而那利爪飛起的一瞬間,那棋盤之中,忽得星芒大變,那棋盤之中,一明一暗無數落子悠然出現,卻是一道困局。
隨着通天蛟的身體一擺,數百落子如同黑白流星一般,轟然砸落,在一瞬間,猶如無數的煙花一般,在半空之中爆裂而開。
“師父,可別死了啊!”凌日峰上,弟子們嘻嘻哈哈,卻是並無半點擔憂。
騰騰煙霧散去,衣裳盡被打碎,露出一身古銅色皮膚,那筋肉之間,如有蛟龍潛淵,大蟲入山。
“嘖,還真是有點疼呢。”張默摸了摸被那棋子砸出些許痕跡的皮膚,皺了皺眉,便是一個拳頭翻了過去。
那銀蛟盤踞於那棋陣間,正徐徐遊走,警惕之時,直覺的眼前一黑,一座拳頭的大山便就這麼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