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偉看得出來,肖洛清並未動用其真正的實力,這些使用着戰意的小卒,他根本不放在眼裡,一切,只不過是爲了看看那撒豆成兵之術的奧妙。
既然他看過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就沒必要留下來了。
“媽呀!”看着如同被颳了一層皮的的地面,阿力吐了吐舌頭,想起那如同神明般的力量,忽得有些後怕,先前自己討價還價的舉動似乎有些魯莽了。
不過阿力旋即咬了咬牙,富貴險中求,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性命和金錢的選擇前,他自然是既要命,又要錢。
“前輩果然威……”阿力還未說完話,忽得在他的視線之中,出現了一道黑影,帶着些許朦朧,他起初還有些疑惑,但是他立馬明白了,這他孃的是個鬼兵。
原來他此刻所在的位置邊上,正好有一個小小的穴眼,不過半人懷抱大小,正在懸崖邊上,黑燈瞎火的,還真一時半會看不出來。
此刻的鬼兵,還剛從那鬼眼穴之中誕生,似是還有些懵懂,但是當他看到阿力的瞬間,那瞳孔之中顯現出來的,便是殺戮。
阿力轉身想逃,但依然來不及,顯然這道消瘦的鬼影已然咬住了他,只是一步,這鬼兵便躍到了他的面前。
一個照面,血月之下,便是死亡。
但是阿力又豈會認輸,尤其是在即將親眼看到那遺蹟之前,自己絕不能死!!
求生的意志在一瞬間爆發,他看見了身側的一道嬌小人影,在生死之前,他放棄了所有的猶豫,雙手狠狠地朝前一推。
小茹仙還沒有看到那小小的鬼兵,只覺得身體被誰猛地一推,迎面卻是劈過來一道利刃,在黑夜之中熠熠發光。
那把沙刃的主人是一個消瘦的黑影,不過三丈之遙,他瘦弱的就如同一個瘦小的少年兵一般,但是那雙瞳中,分明有着不遜於其他人的猙獰。
死亡,就在瞬息之間。我是要死了麼?
一瞬之間,小茹仙的腦海之中閃現過無數的事情,從小時候起到長大,就如同走馬觀花一般走完了十幾歲的所有人生,她想到了在家的母親,也想到了失蹤的阿爸,也想到了一直照顧着自己的村長爺爺。
她忽然恐怖無比,右手猛地朝前刺去,她的手中,還握着吳偉給她的沙月。
但是,遠遠來不及。
絕望的神識在小茹仙腦海中閃過。
“大家,對不起。”一滴淚水自眼眶之中倏然飄落。
死亡的瞬息,竟是讓她覺得何其的遙遠。
刀,意外的,沒有揮落。
那沙刃,在距離小茹仙頭頂不過一寸的時刻,不知爲何,停了下來。
她分明看到,那鬼兵的眉頭在微微皺起,那表情中飽含着糾結和疑惑,他看了看小茹仙,又看了看手中的刀。他似乎在懷疑,自己爲什麼要殺她。
他張了張嘴,卻是並未說出聲來。
一道寒芒閃過,那道鬼兵被利刃從頭到腳劈成兩段,困惑混合這猙獰的表情在一瞬間消散。
“沒事吧。”那隨風飄逝的黃沙之後,卻是吳偉的身影,“你們不要亂動,還有些鬼兵隱藏在暗處。”
吳偉看了看腳下那個鬼眼穴,又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阿力。
卻只是看見小茹仙依舊還在發愣。
“怎麼了?沒事吧?”吳偉看了看小茹仙,以爲她是被嚇着了,也是,她不過一個小女孩,怎麼可能承受得住那般驚嚇。
“沒事!”片刻之後,小茹仙搖了搖頭,神色慌亂的掩飾了過去,她想告訴吳偉,那名鬼兵再殺死她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但是她終究還是沒說出來,因爲自己說的話,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蒼白的臉色泛起些許紅潤,或許是爲了寬慰吳偉,小茹仙努力地點了點頭。
“茹仙啊,你可算沒事,剛剛嚇死我了。”
聽見阿力的聲音,小茹仙猛地想起了什麼,握着沙月的右手微微一顫,眉頭緊緊鎖起。
她回過頭去,冷冷地看了看阿力,不知爲何,此刻的她,卻是對他沒有絲毫的憤怒,因爲她對他有的,只是絕望。
“別,別啊,剛剛我那是被嚇壞了。”阿力看着小茹仙的表情,忽得有些陌生,他趕忙擠出笑臉,衝上去解釋。
忽得,面前一道冷鋒橫落,擋在他的面前。
“滾!”吳偉眉角一挑,話語之中竟是冰冷。
阿力只覺得全身一寒,卻是看見頭頂之上的一縷灰毛徐徐打了個轉,飄落下來。
“三丈之內,不許再靠近她!”
不遠處,風凌霄的臉上,微微掀起一抹意味莫名的微笑。
而肖洛清的視線,卻是落在小茹仙的身上,那視線之中,竟然有着少見的興趣。
鬼眼窟之內,最後一處光禿禿的懸崖之上。
阿力有些鬱悶,但他看向肖洛清的時候,立馬堆起了滿臉的笑容來,算了算了,沒了小茹仙,老子有錢就行,等從遺蹟回來,城裡那些漂亮妞還不眼巴巴地貼上來。
阿力想到這裡,心情才稍微舒緩了些:“此處懸崖名爲“極東崖”,卻是這荒漠裡最高的的懸崖了。只要這裡的石碑亮起,便能夠指出最後遺蹟之所在。”
“極東崖麼?”肖洛清笑笑,他自然知道此崖真正的名字是何物,此崖實乃名爲百草園,原本應是磐古仙門用來培育藥材所在。要知道昔日磐古仙門在大世界爲之盛名的兩大立身法門,其一乃是撒豆成兵之術,而二是便是培育丹藥的手法,只可惜培育彈藥需要的是大量的印力。
以這顆星球上貧瘠的印力,自從磐古仙門來到之後,便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無論他們再如何培育,存活下來的藥材依然是少了靈性,故而此地雖名爲百草園,實則卻真是枯草遍生之地,磐古仙門賴以生存的法門,卻是成了雞肋。
而磐古仙門的弟子匆匆離開之時,更是沒人將此地放在心上。
看着這些被風沙打磨的光滑無比的地面,肖洛清自嘲的笑笑,一個宗門的誕生往往要數千年乃至萬年,而衰落卻不過一朝一夕之事,像自家的宗門,不就是因爲研習暗道而爲各大門派絞殺,不過數年的功夫便家道衰落麼。
想到此處,肖洛清神情黯然。
血月光華,倏然灑落,看着卻是分外的妖冶。不用說,此刻這個鬼眼窟,只怕整片大漠都在這血色月光的籠罩之下。
另外兩處的石碑,此刻猶如漆黑中的燈塔一般,指引着衆人。
“你小子動作快些,不然就拿你去喂鬼兵。”
聽到鬼兵二字,響起方纔那名,阿力渾身打了個寒戰,方纔他們在路上又遇見數波鬼兵,雖說規模沒有第一次那波大,但是也足以嚇得夠嗆,畢竟他們可是凡人,可不是想眼前這幾位大爺這樣的身手。
“幾位爺稍等,讓我再看看,”阿力嚥了咽口水,看到風凌霄那要殺人的眼神,他緩緩走到懸崖中間,眼睛微微閉起。
他在回憶,昔日那幾人是如何開啓這塊石碑,“對了,好像是這樣!!”阿力忽得想起了什麼,試着將手掌放在那石碑之上,隨後順時針旋轉了三次,然後“Duang”的一聲,石碑就……
石碑沒亮!
石碑沒亮!!
石碑他孃的怎麼沒亮!!
阿力嚥了咽口水,汗如出漿,他分明可以感應到身後,一道幾欲要殺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