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那息寧丹竟有如此神效,原以爲體內印力枯竭不再,實則卻是隱而不發,待到印力盡數枯竭之時反倒是死裡求生,枯木逢春。”吳偉想起先前那與死神擦肩而過感覺,卻是不禁一陣心悸。
“畢竟是天階下品丹藥,可不是你那些地攤上選來的垃圾貨色。”能面得意洋洋地嘴硬道。
“呿,先前還不知道是誰哭着鬧着說要死了。”吳偉懶得與他多話,這息寧丹,正是昔日他在清源鎮的時候,自古晟手中選丹所得,卻是不知道在此派上了用場,吞服此丹藥,一旦遇上體內印力盡失或者遇上絕境之時,身體便會自動呈龜息之勢,吊着體內最後一絲印力凝而不發,消散不散,儘管外表看上去如同生機消逝一般,體內亦是枯朽腐敗,但印藏內部,卻是始終留有一絲絲生機萌芽,一旦越過死境,便柳暗花明,以待突破。
“不過我也是沒想到你真敢用這藥啊。”能面訕訕笑道,“且不說會否被那人看穿,光是這丹藥的效果我們就只是從書上看到過,誰知道功效如何,怕是一個不慎我們都得涼涼。”
“當時本就是必死之路,不死裡求生,何來一線生機,眼下看來,我們倒是賭對了。”吳偉眼睛微微眯起,用力甩了甩身體各處的關節,徐徐運轉體內印力能量,隨着印力的迴流和息寧丹的後續藥勁,他的身體正在迅速恢復,此刻身體內部似是有用不盡的氣力。
“看樣子,倒像是比先前更強了幾分。”吳偉皺了皺眉頭,“不過,那印藏地方好像有些古怪?”
能面循聲看去,只見那印藏所處的黑色石塊,那原本光滑石面之上卻是糾纏有數條細紋,宛如被什麼東西碰撞砸碎一般,甚爲的古怪。
“只怕是你先前那一死,使得這石頭產生了變化。”能面也有些說不好,這石頭來歷古怪,饒他再如何見識多廣也說不出名堂來。
“且不去管他,都已經在體內這麼多年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吳偉也懶得理這玩意,運轉調息片刻,身體更勝從前。
“接下去如何行事,是走是溜?”能面趁勢問道。
眼下趁那幾人進入那大門之內,確實是逃跑的好時機,只不過看着眼前那扇門誰能甘心調頭。
“這等機會,世間少有,如今放在咱們面前,當然是要進去看看了,再說,就憑你那德行,你確定你按捺得住。”
“嘿嘿,不愧跟咱處了這麼久,想到一塊去了,也不能算是老子貪心,就這種地方,錯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不搏一搏,哪來的本錢。”能面本就是投石問路,當然不可能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東西跑了,凡事都有個萬一是吧。
就這點上,吳偉的想法跟能面不謀而合,如今不是以往,自遇見古天舒的殘魂之後,他便知道這世間有些東西,尤其是修印之道,必須得鋌而走險,強如古天舒,亦是失手葬身於神魔之井中,自己這等水平,若還是如此安耽,只怕要上域外是終身無望。
當然,要冒險不意味着肆無忌憚。
吳偉取出蔽天機樞,注入印力擰轉片刻,登時,一道淡色的青光自那機括之中飄出,將其全身籠罩,如此一來,渾身上下竟是看不出一絲的印力流動來。
如此一來,即便是他們進到那門裡,只要不是被對方正眼瞧上了,光憑對方的神識,應當無法捕捉到他們的行動。
看向那透露着漆黑詭譎氣息的大門,吳偉收起兩盞失去效用的青佛燈,掃了一眼門上的印紋,旋即毫無猶豫地自那層光滑的薄膜之中穿透了過去。
方纔透過那扇詭門,吳偉只覺得周身一寒,眼前漆黑一邊,身體上下卻是如墜冰窖一般。刺骨寒意,直直地透入身體之內,周遭的空氣,竟是徹骨無比,便是連神識之中,都如同被針刺一般。
吳偉趕忙將正鋪展開來的神識迅速收回,聚集在自身之上,運起印力護住周身,只不過即便是如此,身體的各處關節骨縫,依舊是寒氣逼人。
深處的空間,似乎是一座大殿,卻又並非全然如此,乃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銀黑色交錯的獨立空間,如同一塊塊鑲嵌在夜空的銀白色和漆黑的琉璃瓦一般。
眼前的空間,已然不比肖洛清他們進來時的那樣寬廣,但依舊有着數十里乃是百里的空間。
更加詭異的是,整個空間之內,處處散亂着兩股交融的氣流,一股極爲冰寒,碰到之時身體之上便會凝成小小的冰晶,一股卻是極爲灼熱,宛若深處正午的大漠之中一般。
是這空間本就如此,還是發生了什麼。
吳偉心中困惑,但旋即迅速鎮定下來,憑藉着探神錄,他四下裡打探,尋找縫隙。
若是沒錯,這重重疊疊的空間,應是此處的空間設置。
忽得,他周圍的空間陡然一震,卻是周圍銀黑色光芒不斷向後退去,這應當是自己所處空間不由自主地被拉向前方,神識之中,傳來陣陣波動,卻是來自隔了數個空間的不遠處。
神識微動,循着那層層空間的縫隙,他身影隨之而上,身影晃了兩晃,就如同消失了一般,隱入了那空間之中,這是一種能夠同周圍幻境同化一般的變化之術,放在往日裡充其量不過旁門左道而已,畢竟遇上神識的修印者基本上沒什麼用。但是如今配上蔽天機樞,卻是效果極爲顯著。
儘管看着隨着空間的亂流只不過拉扯行進了數息,但真要加上空間的變化只怕足足有數百里以上。
離得近了,吳偉有所預料,呼吸一窒,身體旋即隱入空間之中,不敢在有絲毫大意,這樣一來,不論是氣息還是身形,都更爲的隱晦,就如同與環境融爲一體一般。
前方不遠處的一片空空蕩蕩的空間之中,樹立這一道巨大的棺槨,漫天空間之上,猶如點綴着無盡流芒星雪,交織成無盡的銀色大網。
這銀色的大網,正是這空氣之中那徹骨之意的來源,而另一邊站着兩道人影,肖洛清神色凝重,雙手猶如託舉天塔一般,在空中緩緩滑動,他的前方,卻是一道不斷旋轉的巨大金輪,金輪之上,乃是道道火焰揮就的圖紋,圖騰恢弘大氣,卻是透着一股至尊之意。另一處,那樽夫人卻是身影飄搖,周身上下竟是活生生斷了一截,似是被什麼東西截去一般。
“那風凌霄呢?”吳偉驚詫之餘,警惕掃過周遭空餘之處,再次確認,此處並無風凌霄的身影,倒是不知先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巨大的冰雪巨鳥,又或者那金色圓輪迸發出的火光,亦或是那消失的風凌霄,自然還有那……居於正中央的那尊巨大棺槨。
一聲啼唳,猶如冰刀刮骨一般,狠狠地打在周圍的空間之中,颳得吳偉臉上生疼,因爲蔽天機樞的作用,他只能使出五成左右的功力,純粹是憑着肉體的強橫硬抗。
即便是隔着數裡之遙,那巨鳥自內而外散發出的巨大威壓依舊是令人動搖不止。
這是什麼異獸,還是神獸。
吳偉在腦海中搜索了一圈,卻是無奈,清源閣之中的《山海異志》之中提到的,大多是這星球上的異獸,眼下看來,只怕有大可能這巨鳥並非源自此處,而是域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