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窟之內,磐古仙門之外。
無數沙漠異獸和鬼兵的先頭此刻已經絞殺在一起,等候了數萬年之久,那些深眠在地底之下的異獸們終於是等到了歷史的時刻,他們豈能夠輕易放過這等一步登天的機會。
磐古仙門的存在造就了這羣詭秘的異獸,同時亦是賦予了它們野心。
血月猙獰,高懸於鬼眼窟的上空,恍若一隻詭異的獨眼,悄然注視着這鬼眼窟乃至磐古仙門內外。
鮮血濺射而出,磐古仙門的四面八方,十六支千人大軍悍然成列,手中的沙刃迎着血色月光微微閃爍,似是要勾魂奪魄。
數千人在一瞬之間凝成一堵兵牆,十六個偌大無比的血色骷髏在一瞬間凝結成型,朝着那異獸靜靜凝視。
“咚咚咚!!”戰鼓如雷,齊整地帶起令人窒息的節奏。
不遠處,巨大的震動在一剎那自尾殿之內爆發出來,偌大的尾殿就這麼徑直的垮塌了下去。
沉寂了數萬年之久的仙門,在今日發出了驚天動地的異變。
這巨大的異變和張狂的情緒直接感染了仙門之外圍成的上萬異獸,數百隻沉睡了千年乃至萬年的異獸,亦是在此時甦醒過來。
狂殺飛舞,數百隻不知名的強大異獸,不斷從地底之下爬出,皆在死印甚至三印初級的異獸,加入了衝擊的異獸戰團。
槍尖衝抵着地面,發出凝實的響聲,刀劍交錯,發出刺耳的碰撞聲,戰勢已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幾乎每隔數千年,鬼兵和異獸們都會發生幾次小規模的交手,但是今日之戰,卻是絕非昔日那些衝突可比,對於異獸們來說,此次機會是萬年以來未有之機遇,而對於鬼兵們來說,今日,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出陣。
“殺!!殺!!”含糊不清的喊聲之中,殺聲貫天,直上九霄。
先頭的交鋒感染了後繼而來的兵士,血色月光徐徐降下,不斷挑逗着所有生物的殺戮神經。
“發生什麼事了?”
磐古仙門之內,一人一騎此刻正極速飛馳。
正是先前逃出尾殿的小茹仙和柴柴,巨大的寒風如同剃刀一般,使得小茹仙不得不緊緊地貼在柴柴身上。遠遠看去,就如同雪白之中的一個黑點一般。
但是,即便如此,那遠處傳來的感應大殿之中的波動,亦是使其爲之一驚。
巨大震動引領着最初的崩塌,將震動傳遞至周遭。
柴柴載着小茹仙急速狂奔,將小茹仙帶出這座山門是吳偉囑託他的首要任務。
轉瞬之間,已然到了白玉仙橋所在的斷崖之下。
一個急剎,柴柴死死的將自己定在那白玉仙橋的前面,利齒微微一張,咬住了沒抓穩差點橫飛出去的小茹仙。
只見先前那座橫跨懸崖的宏偉白玉仙橋,儼然已經消失不見了。
“嗷嗚!”柴柴皺了皺眉頭,打量了前方迷霧之中的另一處,這數百丈的距離,可不是能夠就這麼簡單跳越的。
小茹仙看了看那腳下的懸崖,亦是心頭微微一顫,只見那懸崖巖壁綿延至深,卻是深不見底,一旦若是從此處跌落,只怕根本難以有生還的可能。
柴柴皺着眉頭,正糾結着如何從此處過,按照吳偉的說法,最保險的接頭地點應該在鬼眼窟之外,至少不再磐古仙門之內。
血月的光華徐徐流淌,大落在一人一犬的身上,詭異而又神秘,卻是讓柴柴覺得分外的不舒服。
下一刻,一大團粉紅色的迷霧自那谷底深處緩緩漂浮上來,不出片刻,竟是將一人一狗盡數籠罩在其中。
“嗷嗚!”柴柴渾身雪白毛髮微微張起,渾身上下綻放出金色的電弧來,將小茹仙籠罩在其中。那粉色的詭霧,竟是使得他的嗅覺隱隱有失效的感覺。
“嗷嗚,嗷嗚!”柴柴呼哧了兩聲,將小茹仙放回到自己的身上,隨時準備撒丫子開溜,這粉色迷霧,着實令它有些不安。
四下裡皆是粉霧,影影倬倬間,忽得閃現了數道黑色的人影來。
莫非是鬼兵。
柴柴電弧炸裂,形成一道偌大的電氣藩籬,將周身三四丈籠罩在其中。
忽得,感應到頭上的小手輕輕的拍落,柴柴疑惑地皺了皺眉頭,
卻是見得此刻小茹仙的面色卻是並不如它這般緊張,那原本緊鎖着的眉頭竟是緩緩舒展開來。
在那朦朧的月色之中,恍惚之間,她依稀辨認出了一道人影。
“阿爸??!”小茹仙忽得一怔,看着那緩緩踱步而來的身影,偌大的淚珠自眼角滾落,那衣着,那相貌,與記憶之中的阿爸並無二致。
“咕嚕!”柴柴微微一怔,感應到了小茹仙的動靜,但是視線卻絲毫沒有半點放鬆,反而更是越加犀利的幾分。
眼前所見的這一切並未虛幻,它的鼻子能夠分辨的出,這人的身上,有着真實存在的味道,只不過,這味道,卻是透着些古怪。
“嗷嗚嗷嗚。”柴柴一臉警惕,退後兩步,擺出防守的態勢,這磐古仙門之內的古怪門道,它可見的不少了,誰知道這又會不會是什麼古怪的陷阱。
“小茹仙麼,你終於來了啊。”只不過那飄忽的人影,卻是並未在意柴柴的舉動,緩緩前踏之中,投來溫柔的視線,言語之中,透着些許帶着慈祥的嘆息來。
“阿爸,真的是你麼?”小茹仙的眼神微微發亮,透露着驚喜與希翼,她雖然說不出話來,但她的一舉一動之中都孕育着狂喜。
柴柴低低嗚咽了幾聲,抽了抽鼻子,更加的警惕了,一道,二道人影,隨着那人影現身之後,在迷霧之中緩緩閃現,排成一列,朝着他們緩緩走來。
“阿牛叔,阿狸哥!!”小茹仙的眼睛旋即又亮了幾分,她一個箭步跳下了去,朝着來人撲了上去。
“嗷嗚!”柴柴一驚,利爪一伸,只見那粉色迷霧卻是忽得一張,竟是就這麼將小茹仙的身影吞入其中,倏然消散。
柴柴的爪子,就這麼撲了個空。
血月之下,莫依村長站在村子裡搭的草臺之上,看着臺下被聚集的衆人。
“村長,你這大半夜的叫醒我們幹嘛呢?”不少人嘟囔着,一臉的睡眼惺忪。
莫依村長也不答話,只是默默的抽着菸斗,看着臺下緩緩聚集的人流,除了外出的年輕人之外,村裡剩下的大都是中年男女,以及小孩。
憐惜的從村人身上掃過,莫伊村長站起身來,磕了磕手中的菸斗:“都到了麼?”
“村長,都到了!差不多所有人都來了。”阿姨瑪揮了揮手,兩個漢子對視了一眼,擡着一個黑布遮着的物體緩緩走了上來。
看着那擡上來的黑布,莫依村長的眼神,微微流動着絲絲的憂傷,臺下的不少人,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畢竟那麼大一輪血月,任誰都不會看不見。
而同樣的,還有不少人,卻依舊陷入迷茫之中:“村長,你這弄得是哪一齣啊?”。
莫依村長粗糙的雙手緩緩摸過那黑布遮蓋之下的物體,停頓了片刻之後,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右手猛地一抽,將那黑布驟然掀開。
隨着黑布高高飄落,一塊七寸大小的青玉石碑被兩名漢子書了起來,那石碑,或者更應該說是一塊匾額,上書《磐古仙羅谷》。
“今日,就讓老朽告訴你們我們這一村人的真正來歷吧。”在村人的莊嚴肅穆之中,莫依村長看了一眼天空之中的血月,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