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瞬,地上千年。
魔俑擡頭,看向不遠處那座懸空的巨大漩渦,一道道黃泉之水自地面被緩緩抽離而起,恍若騰雲金龍,隱現九龍吸水之勢,那黃褐色的水紋之中,更有着猙獰無比的面孔,那是昔日溺死在這黃泉之中的異獸。
巨大的吸取之力將地面的黃泉連同碎骨一同吸入,數股陰氣匯於那漩渦之中,死亡和陰寒的氣息越發的濃厚。
那漩渦汲取的水流緩緩變弱,但整個漩渦內外卻越發的涌動着不安,漆黑夜色與之交合,真身顯化,卻是一目水紋金瞳。
瞳目顯現,雖是黯淡無神,但卻充滿着死氣,巨大而駭人的視線自魔俑身上緩緩掃過,能面只覺得周身一僵,寒霜攀爬而上,在一瞬間身體竟是失去了掌控之力,就仿若能面自己中了離魂之術。
“敢在老子面前用離魂之術!呸!”能面一個晃神,卻是已取回神識,還未來得及動作,頭頂之上一道重擊而至,將魔俑身軀徑直打飛出去。
擊碎兩道石柱,橫飛出百丈開外,直到狠狠撞上那冰山方纔停止。
雖說憑藉着身體的堅韌能面毫髮無傷,但體重上的差異使得能面與那些三印異獸根本不在一個重量級。
那金瞳微微偏移,毫無波動,目力所及,那些白骨異獸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腳下狂奔起來。
目力追溯而至,掠過能面身軀,然後就見那視線之中,一道紫金光束再度洶涌噴出,卻是射向不遠處的冰山和泥島。
“轟!”整座冰山連同泥島爲之一震,巨大的冰山竟直接被彈開數丈開外,吳偉佈下的防線在一瞬間被打得潰不成形,通往那冰藍憂心草的路途已然全部打開。
四面八方早已蠢蠢欲動的骨獸在這一刻發動了衝鋒。
“你他……”能面縱身躍起,罵罵咧咧還沒完,橫空之間,又是一道重擊砸下,卻是一方白骨大足,一腳踏下,將能面連着魔俑的腦袋踩入泥濘的泥土之中,害得能面扒了一口的黑泥。
“呸呸!”能面雙腳一提,手掌抓住那骨頭硬生生的一掰,身影一動,藉着身形自那指縫之中猛然上衝而出。
“轟!”不遠處的石牆被無數骨獸踏碎,眼下,骨獸大軍已是兵臨城下。
大勢已成,任這具身體再如何能耐通天,面對這如同洪水般的骨獸亦是難以逆勢而行。
“那小子可是還在裡面!”能面咒罵道,他調轉腦袋,不敢遲疑,不管如何,眼下煉器之時正是防禦最爲薄弱之時,若是遭那些骨獸衝擊,那小子定然九死一生。
周圍的花粉迷霧向着那骨獸衝去,但旋即被那骨獸帶起的狂風吹散,那其中朦朧的身影似乎越發的清晰。
沐浴着月光的花瓣陡然搖晃了一下,受到了那骨獸的衝擊,綻放的速度迅速緩慢了下來。那黃泉等了多少年,就是爲了此刻,爲了吞噬着冰藍憂心草的花朵,自然是全力施爲。
“該死!”能面接着身形之力,後發先至,天空之中拳影凝現,一拳便朝着其中最前邊的一隻骨獸轟將下去,從重重白骨之中衝出。
又是一拳落至,徑直將那骨獸砸落成一堆骨泥,骨片橫飛,然而這一切並不能阻擋那些其餘的骨獸。 wωω¤ тт kán¤ ¢O
它們就仿若永不停歇的永動機,不知疲倦似地朝前衝去。
來不及了,魔俑瞳孔一凝,此刻眼前皆是一片詭異的白色,粉色迷霧也好,骨獸也好,將眼前的視野全部遮住,這裡早已亂成一團,一切都是亂哄哄的,根本無從找到吳偉的蹤跡。
忽得,一道強光自天邊而來,近乎是擦着能面的身前衝過。
暗色的洞穴之中,如有一道天光亮起,就如同黎明前的黑暗,驟然破曉,一道如同要奪取視線的凌空強光,自那粉色迷霧之中爆射而出,無比耀眼,無比強大。
伴隨着那道強烈無比的明亮光芒,周遭的溫度在瞬間驟降,能面低頭看去,卻是看見自家的身軀之上,一道道扭曲的寒氣凝化成型。
腳下的骨獸驟然一滯,他們的身體緩緩的停住了挪動,不止眼前,更在四面八方,一座巨大的環型冰山在一瞬間籠罩住了泥島,一座冰山凝成的屏障,在凍結住靠的最近的那數百隻骨獸的同時,堵住了後續所有骨獸的進路。
“丫得,你小子,總算給我出來了,”那聲勢浩大的一擊,便是能面也沒能立馬想到,只不過旋即一想,這地方還有誰能鬧成如此大的動靜。看着那粉霧之中淡淡走出的人影,能面旋即咧嘴一笑,破口便罵。
先前那驚天動地的一槍,能面認出來了,自是破天式無疑,但今日這破天式的威力,卻是絕非昔日可比,更不用說那如同寒冰世界般的冰封之意。
那麼想來,只有一個原因,這一切,就是那柄槍的能力。
“此槍,乃我改進銀龍滄海槍的鍛造之法所得,因右臂之內寒冰取自於絕霜星鳴的寒冰,我且取名,鳴龍滄海槍,你若是聽着順耳,就這麼用了。”
聲到人到,粉色花粉自兩邊散開,吳偉緩步而出,神色雖清減了不少,但看上去卻更加的精神。
“喲,看你這模樣,比先前進去的時候精神了不少啊。”能面一個閃身,跳到吳偉的身邊,卻見得吳偉手臂雙腿之上先前因爲陰氣入侵的青紫印記盡是盡數褪去。
“好強的威力!!”吳偉看那周圍的聳立冰山,不由得倒吸一口氣,“看來,此槍果然不能以品階而論,雖眼下不過地階,但因其取材非凡,出招之時更是能夠吸納釋放出劇烈的寒氣,先前我只不過出了一槍而已,體內的陰氣便被盡數吸收,也算是因禍得福。”看到能面一臉眼巴巴的模樣,吳偉一陣好笑,將手中的滄海槍如同燙手山芋一般將那長槍丟了過去,“瞧你這急不可耐的模樣,這槍也就是你能用,如今體內沒有寒氣的我,可使不了第二次。”
“真的!”能面眼睛圓瞪,一臉詫異。
“此槍既爲冰寒之槍,自是無時無刻不在索取冰寒之意,眼下你體內留存的冰寒之意,正是天然爲此槍所存,倒是便宜了你,尋常人等就這麼拿着倒還好,一旦妄想駕馭此槍,體內的血肉之軀必然爲此槍所吸收,若是體內無寒氣留存,輕則全身爲寒氣反噬,重則化冰而亡,所以,要用的好,記得多學學納寒吸陰的法決,反正你這具身體,冷暖不知。”
“嘿,按你這麼一說,這滄海槍還非我莫屬!”
“至少咱倆裡面,唯有你才能使出真正的威力,至於我……”吳偉打了個寒顫,搖了搖頭,“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