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而陰暗的烏天堡內,吉飛怔怔站立,他沒有想到,眼下竟會是這麼一個結局。
烏天身死,竟是將整個烏天堡的大權給了他。
空蕩蕩的大殿內,吉飛想了許久。
此刻,密密麻麻的烏天堡殺手,從死亡沼澤各個方向,緩緩地飛遁而來。
“烏天,你這是何意?”
吉飛自語,砰地一聲,烏天先前趟過的椅子崩裂,化成一團粉塵,嘎吱吱,地面石板起伏,一張冰冷渾身烏黑的權力椅緩緩地出現在烏天堡大殿內。
吉飛的手,緩緩地摩挲在權力椅上,感受着上面的蒼涼和冰冷。
座椅上,有一本黑色殺手冊,吉飛的神識一動,嘩啦啦,這本冊子,無風自動,上面涌現出了一個個名字,俱都是烏天堡的勢力。
吉飛臉上的肌肉狠狠地一動。
他還是小覷了烏天堡這個地下組織了!
許多分宗的宗主,城主……竟然都和烏天堡有着緊密的聯繫,可以說是烏天堡之人。
吉飛看了一會兒,目光聚集在了烏金椅子上面的一個黑金面罩和權杖。
面具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十分的詭異。
吉飛的神色一動,“這便是烏天堡的權力的象徵了麼?烏金椅,無情面具,殺手權杖……”
這三件法寶,在烏天堡內,象徵的意義,不凡!
一片玉簡,靜靜地躺在烏金椅上,是烏天留給吉飛的。
看來,他什麼都算到了。
吉飛神識一掃,看了這玉簡一眼,而後將之捏碎。
“烏天堡纔是最適合你的地方…”玉簡破裂後,傳出了烏天的聲音。
“十陰之體,你必將屬於黑暗中,而老夫爲你考慮的烏天堡,赫然便是你最佳的基底!”
“這不僅是爲了你,更是爲了我烏天堡的未來,烏天堡在你的手中,纔有將來!”
…
烏天的遺留之言有很多,顯然老頭子考慮此事,十分久了。
“修真者,木石心腸也,你的弱點,情也,若是一日不斬破情緣,恐怕你的修爲永遠都無法突破元嬰後期!”
烏天老頭子最後的一句話,如雷聲般嗡嗡迴盪在吉飛的腦海中。
修真者,木石心腸也!
且不說修真者朝生暮死,必須得無情…且說若是吉飛想要在修真一途上走得更遠,那麼他的壽元將會遠遠地超出他的幾名紅顏知己,如此一來,終有一日,吉飛不得不面對着她們的老去和死亡。
烏天所言,有一定的道理。
修真終於是走上了這一步了麼?
吉飛自語,踱步而惆悵。
烏天堡內,陰森而寒冷。
他輕輕地拿起無情面具緩緩地戴在了臉上,整個人頓時便是縈繞起了一層無比神秘的色彩。
吉飛手執殺手權杖,緩緩地坐在了烏金椅上。
“從今日起,吾便是一代殺手至尊,陰司!”
一道低沉的聲音,緩緩地響徹在烏天堡,而後更是轟隆隆如奔雷一般,席捲了整個死亡沼澤。
“吾等烏天堡殺手,誓死效忠陰司之主,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烏天堡下,數萬名殺手席地半跪,頭上俱都帶着冰冷的黑色面具,低吟怒吼,如驚雷般響徹在整個烏天堡和死亡沼澤。
此刻,烏天堡內,一件殺手黑袍,隨風而來,披在了吉飛的身後,自此一代殺手至尊,陰司之主,誕生!
吉飛唯獨露出了一雙凌厲的眼睛,他手執殺手權杖,面帶無情面具,緩緩地走向了烏天堡門外,那裡跪伏着數萬名殺手。
“烏天已死,吾乃新一代殺手至尊,陰司之主。”
吉飛手執權杖,緩緩地將之舉起。
他的目光看過一圈後,輕聲道:“但有不服者,要提出來!”
烏天堡下,寂靜無聲。
“吾等,不敢違背老堡主的意思!”
一人道,說罷,便是山呼海嘯的跪伏。
吉飛擡起頭,看了一眼這死亡沼澤之地內,陰暗的濃霧。
似乎是在預示着什麼…
“烏天堡,在我的手中將會何去何從?”吉飛自語,默然不語。
……直到現在,吉飛尚還是不明白,烏天的打算,難道僅僅是爲了烏天堡的將來?或許是吧。
吉飛前往北原烏天堡,想要殺烏天,沒想到烏天是死在了他的手中,不過自此之後,他卻是入駐烏天堡,成爲一代殺手至尊。
……
半個月後,一條訊息如狂風暴雨般,席捲了整個滄溟海。
殤城,一間小酒館內,修士往來如潮,修爲最高的,不過是築基後期罷了。
這些修士,處在修真的最底層,倒也逍遙自在。
“唔,聽說了嗎——一代殺手至尊烏天身死,如今的烏天堡已經換主了!”一人喜滋滋道。
和他對面坐着一人,聞此一愣,“道兄是在開玩笑吧?我聽聞烏天那老頭可是我滄溟海元嬰後期數一數二的高手,絕非一般後期大能可比,怎麼會身死道消了呢?”
“唉,最無情者,莫過於時間了,君不見大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此人道。
“你是說…一代殺手至尊就這樣離去,化作一坯黃土了?”那人瞪大着眼睛,唏噓道。
強如烏天者,還不是化作了一坯黃土。
“唉!”那人搖搖頭,“若是在萬年前,以烏天的天資,恐怕修爲早就邁出元嬰後期,踏入那更爲渺茫不可測的一層了……可惜啊,現在據說是修真的末法時代,這事兒挺玄乎的,似乎是和域外修士都有一定的聯繫……”
……
“末法時代?”吉飛飲下了一杯米酒,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如今他的修爲,已然是踏入了元嬰前期大成,可惜尚還是無緣再進一步。
自從他接管烏天堡後,一直都是這樣。
即便吉飛成爲了烏天堡主,但是他的重心不可能放在烏天堡上,對於烏天設立的制度,吉飛不曾改變絲毫。
正如烏天在時那般,烏天堡沒有絲毫改變,變得,便是烏天變成了吉飛。
即便是如此,陰司之主的名號,還是傳遍了整個滄溟海!
這讓一心低調的吉飛,感到很無奈。
“陰司之主“,這四個字不是一般的修士可以使用的,單單是從這四個字上面,一些大能修士,便是可以看出,這烏天堡的主人,會是誰。
要知道,上古時期,一代陰司之主便是那十陰之體大成者!
這不得不讓有心者,一番猜測,如今的陰司之主,是不是滄溟海的十陰之體。
對於烏天堡,吉飛給予組織內所有殺手該有的自由,沿襲了烏天傳下來的管制制度。
如此一來,吉飛便做了撒手掌櫃的。
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飲了一會兒酒,吉飛的身形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一旁正在飲酒的兩名築基期小輩,頓時神色便是一陣駭然,畢竟他們無意中,好似能夠看盡他的斜角處,似乎是有一名青年男子,坐在那裡飲酒。
可這,卻是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二人雖然對此感到奇異,卻也並未放在心中。
……
吉飛步出小酒館,沿着殤城清水河,向着千金一笑樓走去。
如今,一切物是人非。
猶記得,當年吉飛帶領着化蝶和紅煙,從千金一笑樓殺出,來到了清水河對面的殺豬巷,他帶着兩名女子,一逛青樓,是如何的瀟灑。
只是,數百年了!
化蝶身死,不免令吉飛萬分惆悵。
“當年,若非千金一笑樓副樓主和魁苦苦相逼,化蝶怎麼會離開此地,又怎麼會身死…”
吉飛手中緊緊地握着一個繡着“蝶“字的香囊,散發着淡淡的幽香,好似化蝶就站立在吉飛的面前。
“若非如此,你又怎能身死,離我而去?”
吉飛將香囊放在鼻子下,輕輕地嗅着,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些瘋狂的時光!
“化蝶,你在和魁的手中受到的欺辱,我今日讓他百倍償還!”
吉飛的眼中迸射出一絲凌厲的光芒。
他這修真一生,爲情爲義,萬般奔波,卻還是負人一生一世。
…
吉飛走得很緩慢,沒想到,他回到殤城,竟是這麼的快。
行走數息後,一道身影,闖入了吉飛的眼中,此人萬分的小心,鬼鬼祟祟,進入了千金一笑樓。
望着這道熟悉的背影,吉飛皺起了眉頭。
“他不在誕黃派呆着,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吉飛所說的那人,赫然便是當年誕黃派的大長老,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