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曼懶在影子裡不出來,我也沒時間搭理她,走到豪華的建閣前,站在僻靜的角落給諸葛建國打去了電話。他正巧在十多分鐘前趕去了飛機場,說要讓我生母來接,我委婉的表示了拒絕,讓他找個在龔文畫父母小區有房子的人過來。
等了大概十多分鐘,陌生的號碼打通了我的電話,我接起來說:“你好,我是陳三夜。”
“你好,我是……”女音在電話裡介紹了一大堆,我保持着禮貌聽完,讓她到門口找我。
沒一會,五個人從建閣裡出來,他們左顧右盼的尋覓了好一會,其中一位三十左右穿着職業裝的女人打響了我的電話,她說:“打擾了,您在哪兒?”
我蹲在酒店前噴水池邊,凝神望着噴出來的水,隨口說:“門口有個流水的梯形階梯,我就蹲在這。”
階梯上的水從頂端往下面三個方向流着,偏偏對着酒店那個方向沒有流水。人都說流水帶財,財源滾滾家裡來,這是往外面流財。
水流過的梯坎上雕刻着魚紋,魚紋看着是從上面往下面在遊。流水養魚,魚兒逆流躍龍門,寓意蒸蒸日上,它這個也是相反的。
我把手機踹進兜裡,脫了鞋襪爬到噴水的階梯頂端,上面噴水的圓形窟窿裡有着石頭魚,與梯坎那些向下遊動的魚形花紋形成了往下游的趨勢,還真是送財出門。
我不懂風水,幹這行難免聽說過一些,搖着腦袋從梯坎跳出水臺階,盯着酒店隨口說:“酒店不賺錢還開個屁?”
拿着電話的女人正巧走過來,她趕緊說:“酒店收支一直保持着持平……”她扯了一堆我聽不懂的東西,我趕緊問:“諸葛建國讓你來帶路的?”
我見她點頭,隨口與幾個有意搭訕的人聊了幾句,讓女人帶我去龔文畫父母所在的小區。
車暢通無阻的進了龔文畫父母所在的小區,進入地下停車場開了好一會,女人放慢車速,尋找着她家所在的單元停車,她說:“雖然沒在這邊住幾次,但也不會記錯啊?”
“小王曼,別鬧了。”我感覺到冷息一閃而逝,小聲嘀咕着。
“終於找到了。”女人鬆了口氣,看着後視鏡開始倒車。
車要倒進去的地方正停着一輛車,我趕緊給女人一巴掌。她疼的清醒過來,順着我的手指,她驚恐的看着後視鏡裡的車,尖叫一聲踩下了剎車。
車屁股還差一點就撞到了別人的車。
她看着兩車的距離,縮着脖子說:“剛纔明明沒看到有車啊?”突然,她看着對面樓地下室的號牌,身體劇烈顫抖的說:“我明明進的是我家那棟樓的停車場,怎麼到這了?”
不等我發問,她快速的解釋:“有個模特在這個單元買了兩間房,一間給她自己一間給父母,模特搬進房子沒出一個月,就在外地出了車禍。等她死後,這個單元的電梯總是壞,還有人說半夜能聽到歌聲、高跟鞋聲……”
“嫩模叫龔文畫對吧?”我靠在旁邊的鋼筋水泥柱上,隨手點了根菸。女人嚇的退後幾步,說:“您也聽說了?”
“電梯故障、高跟鞋聲……不可能是龔文畫弄出來的,她前幾天纔回來。”
走向地下室樓梯間的途中,我小聲說着。女人害怕的站着沒動,遲疑一會跟上來說:“這是我家的鑰匙,如果有保安問您,你說是我家親戚……”
看她的樣子是要走,我接過鑰匙,說:“謝謝,等完事了給您送過去。”
進入燈光昏暗的電梯口,電梯顯示在十三樓,我按了按鈕,感覺*在身體裡動了動,憑着*傳來的莫名感覺,隨意往電梯道盡頭走去。
“咳!”
到了拐角,我用力咳嗽一聲,感應燈亮了,只見牆角有很多死蟑螂。龔文畫在這棟樓裡,陰氣重的死幾隻蟑螂很正常。
又往前走了幾步,*沒了反應,猛地,一條鮮紅的蜈蚣腦袋頂着一隻蟑螂從微微起皮的牆壁裡爬了出來。
“你是告訴我這裡有條大蜈蚣?”我豎着空蕩蕩的手指,對着看不見的*發問。
它得意的動了動,還真是帶我找毒蟲。
“啊!”
轉身,去而復返的女人和我撞了個滿懷,我被她嚇了一跳,她嚇的大叫了一聲。我退後兩步,說:“你不是走了嗎?”
“車……車……點不上火。”女人哆嗦着,差點沒哭出來。小王曼突然從女人影子裡探出半個身子,鼓着嘴巴說:“你是王曼的,誰也不準搶,誰敢搶我就替她弄死誰。哼,這種滿身銅臭的女人也敢來搶,真是活膩了。”
我來不及抓小王曼,她又鑽進了女人影子。女人順着我的目光,看着她的影子問:“怎麼了?”
“沒有。”我向電梯走着,嘴上沒帶任何語氣。
鬼能隨便進她的影子,說明這女人沒少做虧心事。小王曼說有銅臭,不定這女人靠着酒店弄了不少錢。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諸葛建國容得下她,說明她的行爲在允許的範圍內。這個不關我的事,但我卻不喜歡。
“嗯哼?怎麼還在十三樓?”
走到電梯前,我看着數字疑惑。女人走過來,膽怯的說:“下來了。”
數字以極快的速度變動,快速的停在四樓又停住了。女人嚇的牙齒打顫,拿出手機翻着號碼打出去,說:“我在陪重要客人,但是遇到了一點事,你能過來陪我……喂?喂?”
她喊了幾聲,搖着手機說:“怎麼沒信號了?”
正在這時,電梯到了負二,電梯門慢慢打開,小王曼站在電梯裡吐槽:“大晚上還有人從底下走?害我跟着下來,晦氣。”她揉着太陽穴,嘟着個嘴非常欠打。
“你好啊,小妹妹。”
女人見電梯裡有個小丫頭,頓時鬆了口氣。她跟着我一起進電梯,給小王曼打着招呼。
小王曼挺聰明的,知道先跑到人影子里拉低人的火焰,等人火焰低下來,她就能裝人來騙人了。女人能見到小王曼,我可不敢拆穿小傢伙的身份,萬一她真把女人嚇死了,這事就麻煩了。
“你們還真不怕鬼?聽說地下室一到晚上就鬧那東西……”小王曼神經兮兮的講着鬼故事,等電梯到三樓的時候,她說:“等會到了四樓,你們仔細聽,說不定能聽到誇誇的高跟鞋聲。”說着,她眯着眼睛對我說:“大哥哥,四樓可能真的有鬼,不是開玩笑的。”
“真的?”我的心一沉。
小王曼變相的提醒我四樓有鬼,鬼還不是龔文畫。女人緊緊的往小王曼那邊靠,說:“小妹妹你膽子真大,姐姐求你別講了行嗎?”
小王曼裝着好冷的樣子搓了搓手,害怕的說:“難道真的有鬼?大姐姐,你冷不冷?”女人緊了緊上身的小馬甲,緊夾着膝蓋說:“還真是的……陳先生,這裡怪邪門的,我們還是走吧,有什麼事等白天過來辦行嗎?”
“往鬼身邊靠不冷纔怪。”我暗自嘀咕着,又想:“小王曼還真聰明,知道先入爲主的說冷,女人自然不會懷疑她是鬼了。”
我站着沒動,仔細感受着電梯外的氣息。
哐!
電梯在四樓卡住,又往下掉了一坎,距離的震動一下才停穩。電梯內的燈一閃一閃的,小王曼瞪着眼說:“敢吹小王曼的燈,不想混了。”接着,電燈停止閃動,女人驚恐的呼了一口氣,小王曼說:“我爺爺可是有名的先生,你們遇到我算運氣。”
被嚇的不知道東南西北的女人真信了鬼話,往小王曼靠的更進了。
誇。誇。誇。
電梯外很有節奏的響起了淡淡的高跟鞋聲,就像有個女人慢慢的往電梯靠近,卻始終走不過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