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缺了魂?看來要改變方法了。”
葉知秋在電話那邊呻吟片刻,說:“你的真實生辰八字只有你爺爺知道,連你親生父母知道的都是假的,轉氣運又不是真要你入贅,有你爺爺和你的八字在,這個婚事也只是通知你一聲。”
“我幹你……”
我氣的渾身發抖,胸前的傷口有裂開的趨勢,艱難的壓制住了憤怒。葉知秋髮出幾聲嘖嘖的口水聲,笑着說:“小隨風,師姑好心提醒你,你也用不着幹我吧?不開玩笑了,你不想死就別搗蛋,你死了不要緊到時候秦霜、武藝……你們這一代死光後,關鈴、武藝和秦霜爹媽,你親爹媽也會死……”
“諸葛老頭爲什麼不讓我破五棺?”
“破五棺就放出了地靈、邪神……”葉知秋又把話題繞到了這個死循環,然後說:“小隨風,你就認命吧。反正又不是真讓你娶老婆,對了,你說趙佳缺了魂就讓她當植物人算了,免得她談個戀愛給你帶一頂綠帽子不好看……咯咯,順便幫我轉達一聲,救秦霜媽媽的法子很簡單,取出她母親牀腳下壓着的紙燒掉就行……千萬別怪秦丫頭告密,她媽媽已經病了好多天了。”
不等葉知秋掛電話,我直接砸了手機,龔文畫嚇的飄到了牆角,可憐兮兮的看着我不動。
“怎麼回事?”
急促的吸了好幾口氣,我控制好情緒看向了牆角龜縮的女鬼。龔文畫戰戰兢兢的說:“小王曼和趙佳的殘魂一起……一起被一張血紅大棺材給抓走了。”
提到大棺材,她眼中透露着無邊的恐懼,結巴的說:“三……大人,那個棺材還說,讓我別呆在你旁邊,不然就來抓我了。”
它話音剛落,宿舍的吊燈詭異的搖晃兩下,燈光忽明忽滅的閃了幾下,嘭的一聲燈泡爆炸,詭異的風吹開木質窗扇,屋裡的東西被吹的東倒西歪。
“啊……大人救畫兒啊。”
媽媽和寶寶組成的鎮鬼棺停在窗戶外面,牛頭妹妹和馬面在棺材璧上咆哮兩聲,龔文畫與念風當時被抓到走情況一樣被吸入了棺材。
等我在怪風下睜開眼睛,爆炸的燈泡好好的亮着,房間那些東倒西歪的東西也保持着原樣,只有逐漸消散的陰氣說明鬼媽和寶寶組成的大紅棺材真的來過。
“嘭!”
武藝一腳把門踹開,神色驚恐的拿着化妝鏡在宿舍裡到處照。我晃着發暈的腦袋問:“你幹什麼呢?”
“好重的陰氣,停屍房的屍體都在敲冰棺,你到底幹了什麼?”武藝雙腳打着擺子,見我杵着夜蕭瞪着眼珠子向她靠近,她快速的退後說:“你別過來……過來……”喊着,她飛快的跑出房間,鑽進了外面陰暗的走道。
“一米二是極限了。”
看着還在晃動的宿舍門,我杵着夜蕭呼出了一口長氣。剛纔瞪着眼珠子靠近武藝,是在測試距離她們多遠,我就會扛不住那種眩暈感。
在隨時眩暈的情況下,如果武藝和秦霜要殺我,不用她們拿刀子捅我只要往我旁邊一站就能把我弄死,這是我不允許的。
“秦霜呢?”
走出房間,站在離武藝一米多遠處,我強行壓制着那種眩暈感發問。她驚疑說:“你不暈了?”接着說:“館裡打電話過來,說聽到停屍房裡有敲東西的聲音,霜姐說是宿舍爆發的陰氣牽動了殯儀館的死氣,讓我在這看你搞什麼鬼?她去穩住那些被冰着的屍體。”
“你有時間嗎?”我用夜蕭杵着她的背心,強壓着眩暈。她僵直着身體說:“你幹嘛?有。”
能幹嘛?當然是測距離。我說:“去化妝間,等會你送我去四家鎮。”
“憑什麼?”她快速的往化妝間走着,在前面不停的嘀咕。我用夜蕭搭在她肩膀上,說:“憑我姓陳,你姓武,我死了,你會跟着死,咱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蟑螂。”
“螞蚱。”她說。
“蟑螂很難打死。”
隨口與她胡扯的到了化妝間,我在門外看着老人屍體躺在化妝牀上,對屋裡的武藝說:“今天是老人頭七,頭七的鬼最猛,你要是能安撫好這隻鬼,功力肯定大增。”
武藝驚悚的看着老人殭屍化的臉,縮着腦袋,說:“霜姐都不一定搞的定,我行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我依舊硬挺着眩暈感,笑着說:“我給亡者點了守靈香,你儘管化妝,它不會找你麻煩的。最不濟也是秦霜回來重新化,好了,我要去準備東西牽魂了。”
離開化妝間的門沒幾步,武藝追出來說:“我真的能行?不會有危險?”
“你見過屍體殺人嗎?如果你真被屍體殺了,爲靈異界做的貢獻可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我開了句玩笑,快步往亡者靈堂走去。
白天親戚挺多的,到了晚上只有大孝子和三個中年在守靈,年輕的後人一個沒有,讓偌大的追掉堂顯得更空,更冷,更陰森寂寞。
我讓孝子找來一張不大的白紙放在靈桌上,小心翼翼的在旁邊磨着墨,等墨汁墨好,吐出一口濁氣,吸了三口清氣憋着,給亡者寫起了靈位。
快速的寫完靈位的十幾個字,我小心翼翼的把寫字的地方剪下來,白紙成了靈牌狀,寬與長的比例是一比三,不管靈牌多大都必須是這個尺寸。
我把多餘的白紙丟進火盆,把紙靈牌攤在靈桌上,對大孝子說:“麻煩您給靈牌行三跪九叩的大禮,每跪一次點一炷香。”
“這是要?”大孝子疑惑的問。我說:“立靈位,能讓亡者暫時居住。”
大孝子不再多問,反正是給他娘磕頭又不要錢,他按照我的要求老實做好了。
我拿起墨水已經幹得差不多的紙條,在三炷香上轉了一圈,對孝子說:“家和萬事興。”不等他說別的什麼,我拿着紙條往化妝間走去。
接近化妝間門口,聽到秦霜在裡面罵:“你腦子被門夾了?那個守靈的說你能化好你就化?化妝是爲了安撫亡靈,死氣不消,你把屍體化的跟活人一樣也不頂用。主要的是安撫亡靈,不是給外面那些家屬漲面子的,你要搞清楚本質。”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我靠在牆上聽到武藝的嘀咕,差點沒笑岔氣。
給屍體化妝化的是死人相,相由心生,也是超度亡魂的一種特殊方式。既然開始超度了,那麼開弓沒有回頭的箭,化的不好看鬼不肯接受,那必須得整到鬼願意。
“咳咳。”我走到門口咳嗽兩聲,說:“有志者事竟成,別嚇到了武藝。”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秦霜朝我走過來,我歪着腦袋站在門中央,強壓着眩暈感好像沒事人一樣笑着。
她站在我一米開外,皺着眉頭問:“你好了?”我攤了攤手說:“沒有好,不過需要你貼着我站才能把我弄暈。”其實只要她還往前一步,我也就壓制不住眩暈了。
“色坯。”她快速的把我扒到一邊,從門裡走出去,說:“你們兩慢慢玩,我回去睡覺了。摩托車鑰匙在櫃子上!”
靠在門框上,等她走出三米多遠,強烈的眩暈才消失,我說:“葉知秋說拿掉你媽牀腳底下的紙,你媽就會好。”秦霜停住腳步,在身上摸了摸說:“我的手機呢?給我。”
“在宿舍裡砸了。”我纔想起那個手機好像是她的,似乎上次砸的手機是錢多多的。秦霜拳頭捏了鬆,鬆了緊,說:“記得要賠。”說着,她着急的跑了個沒影。
剛折騰好屍體,武藝在不遠處認真的看着,我正打算牽魂出屍體,一個三十多歲穿着一般卻透露着一股鋼鐵氣息的男子,在縣裡三把手和殯儀館館長的陪同下走到了門口。
廢問米先生時,那個被老鬼削了一頓的三把手,伸手向我示意了一下,有些阿諛對男子說:“您要找的人應該是他。”
“嗯,謝謝。”男子客氣一句,微笑的走過來,伸手說:“我叫趙文,趙佳的親哥哥,陳先生能抽個空聊聊嗎?”
沒想到趙家的人來的這麼快,我沒有和他握手,淡淡的說:“我有事情要忙,你在外面等着,等弄完了我們再聊。我也想跟你們家好好聊聊。”
縣裡的三把手好像要說話,趙文收回掛在空中的手,笑着向我點了點頭,瀟灑的轉身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