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偷奶賊。”
黃觀星猛的站起身,咬牙切齒的唸叨:“臭蛇。”柳仙就是蛇。
她的樣子慢慢模糊,我發現自己站在漆黑的巷子裡,背後就是四家鎮的街道,自己也就往巷子裡走了幾米。手扶在脫皮的樓房外壁,一直好大的黃鼠狼蹲在我腳邊,一雙鼠眼非常靈動的轉悠着。
這次,我真不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
一切皆有法,人生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真的假的,有時候似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依舊。
“黃觀星,你該出來了。”我含笑的搖着頭,暗想,不用自己去找人問鬼媽的事了,那個讓鬼媽難產死的寶寶自己送上門了,似乎她還念念不忘我偷奶的事情啊。
那時候我才幾個月,她應該纔出生。鬼媽都不認識她了,爸爸是賊不可能說,知道這事並且會告訴黃觀星的人只有關鈴了。
“偷奶的,你太弱了。”
黃觀星拉開房子側面的窗戶,穿着睡衣探出腦袋,說:“以後你別大半夜出現在鎮上,有錢買大摩托了不起啊?難道不知道睡眠對女人很重要?被你搶了奶已經導致我先天不足了……”
聽着她霹靂巴拉的一大堆話,我仰着頭說:“別轉移話題,用黃鼠狼算計我的賬該怎麼算?”
“呸。”
她對着下面猛吐兩口唾沫,還好我躲的快沒被吐中,見她嘚瑟的扭着脖子關上窗戶,我真想把她捏死,以此來了結我們之間的因果。
搶了她的奶,弄得鬼媽不認識她這個親女兒,這種因果根本沒法結,孽緣啊!
“喂,你怎麼還不滾蛋?”
我見黃鼠狼呆在邊上不動,快速的退開它好幾步。小東西懶洋洋的扭過腦袋,轉着黃豆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不放。
黑暗中被一隻黃鼠狼盯着,這種感覺並不好。
“再不滾蛋,老子抓了你下火鍋。”我繃着臉威脅,它快速的衝過來,跳到我肩膀上放了一個屁,急速的消失在了夜幕中。
“咳咳。”
我差點被臭的暈過去,到處轉悠了好一會才緩過勁。
“乾的漂亮。”
街邊樓房的大門打開,黃觀星睡眼惺忪的拉着一個閉着眼睛的女人出來,她望着黃鼠狼消失的方向大讚了一聲。另一個女人艱難的擡了擡眼皮,盯着吉普說:“星兒,你不是說有帥哥嗎?在哪裡?”
“別在這丟臉行嗎?”黃觀星吱着牙,另一個女人看到我,抓了抓腦袋說;“你說的帥哥不會是孝子吧?他可是咱們鎮裡的奇葩,算了,本小姐睡覺去了。”女人一頭鑽回了屋裡。
等女人進屋之後,我看着黃觀星,她也看着我,氣氛變得非常怪異。
“那幾年你躲去了哪裡?”我指的是上初中的時候,那會兒我幾乎沒事就去她家附近轉悠,知道她的存在就是從沒見過。
“聽着好像我故意躲你似的,咱們很熟,咱們認識?”她伸手摸了摸口袋,說:“我連着幾天都輸的很慘,你有沒錢借我兩千,等回本了一定還你。”
“咱們很熟,咱們認識?”我說。她說:“那你就別想知道媽媽爲什麼不認識我。小姨說了,你欠我的,我沒嫁人前你得養我,這是你的責任。”說着,她從眼角擠出了幾滴眼淚,小聲嘀咕:“星兒出生沒了媽,六歲死了爹,好不容易學會請仙找到媽媽,結果媽媽還說她生的是兒子,叫什麼狗屁陳三夜,根本沒女兒……”
我劇烈的吸了幾口氣,埋着腦袋無精打采的往和武藝約好的地方走。
她踉蹌着腳步,抹着眼淚落魄的跟在後面,也不開口說話就一個勁的跟着,不知道的人看着還以爲老子把她怎麼招了。
武藝和趙文靜靜的等在約定的地點,武藝看到哭泣的黃觀星,問:“她是誰?”
不等我說話,黃觀星哀怨悽慘的說:“她吃了我的奶,搶了我的媽,我讓她養我,她啥也不說就走。我不活了……”見她一副要跳樓的樣子,我說:“夠了。”
“難道我說錯了?”黃觀星哭得更慘了。武藝瞪了我一眼,大罵:“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說有事就去找……”
黃觀星突然不哭了,瞪着武藝說:“找你妹,你纔是賣的。”
武藝二話沒說對着黃觀星一腳踹過去,黃觀星快速的躲開,兩個女人詭異的打了起來。
“這……”
看着兩女打的熱火朝天,我結巴的看着。趙文說:“陳先生,您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走。”
我提起地上的東西,快速的往出馬先生家走去,遠遠的還能聽到兩個女人對罵:“你纔是賣的。”
出馬先生家門前用泥巴圍着一個院子,半邊搭着葡萄架,小半邊長着一顆芭蕉樹,樹下是一張桌子上面畫着圍棋格,看着很有大師的範。
咚,咚,咚!
我提着東西敲了三下門,過了好一會,出馬先生在屋裡喊:“大晚上的誰啊?”
“陳莊陳三夜攜一斗米、一包菜、三斤白酒、三炷香、三刀黃紙前來請仙。”我冷峻的站在門口,不帶任何情緒的說着。
米、菜、白酒是給出馬先生的,香、黃紙是給柳仙的,這是請出馬先出馬必備的禮儀。業內以禮請他出馬,關係不好的會被當成踢招牌。
不一會,他穿着衣服把門打開,說:“守靈的,不用做這麼絕吧?”柳仙是仙,仙以理立,不然就是妖了。他出馬請到柳仙,我肯能要牽柳仙神性殺我的因果找柳仙問理的,如果出馬老頭真用柳仙神性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留在出馬老頭這裡的神性會自主崩潰。
他是請仙的人,他壞事做盡不代表柳仙是邪仙。
出馬先生明知禮虧所以才說我做的絕。
“絕嗎?你踩過界到我的地盤養欲鬼、想坑殺一批人讓羣鬼一起借體還魂、引紅塵晦氣害一樓人藉此用柳仙神性殺我,也不想想你做的絕不絕?”我冷聲呵斥。
出馬老頭冷哼一聲,諷刺的說:“如果不是你們守靈的管的太寬,我會殺你?你守靈也見識過了各式各樣的人,你敢說,人不是自私自利、貪財好色……我愚弄他們哪裡有錯了?”說着,他從房裡拉出一個迷糊的接近四十歲的女人,說:“我說能讓她打牌贏錢,她自己送上門來的,如果不是你們來,我也不會暫時迷住她……”
“不否認人心有黑暗面,也不能否認人心積極向上的一面,大部份人靠着雙手勞動來滿足自己的慾望,那就是好的。世界太黑暗,我不能改變但能改善,因爲我是個人。”我平淡的說完,冷臉盯着出馬先生說:“人性再惡也不是讓你站在天上來愚弄人的理由。佛說衆生皆迷茫,但佛要做的是普度衆生而不是滅世,所以佛纔是佛。”
說這麼多,一是與出馬先生辨道,二是說給趙文聽的。立場沒有對錯,手段卻分善惡。
“請先生出馬請仙。”
沒管出馬先生難看的臉色,我拱手請着。他一巴掌扇在女人臉上,女人迷離的踏進了房門,他胸有成竹的說:“陳先生,請。”
“老淫蛇,你別想着用信衆來影響柳仙神性了,鎮子上的人大多睡着了。”黃觀星吊兒郎當的走進院子,身上裹滿了稀泥巴,嘚瑟的瞟着背後跟她一樣的髒的武藝笑着。
“難道黃仙想毀約?”出馬老頭盯着星兒,露出了興奮的笑容。黃星兒指着我,戲謔的看着出馬老頭說:“你當我傻?他是我哥,懂不?咱家可沒有毀約,我勸裡還是自殺算了。”
“哈哈!好……”
出馬老頭狂笑的衝向屋後,黃觀星說:“不好了,他要用神性反噬柳仙殺蛇,如果蛇死了裡面的因果就扯不清了。”
我迷糊的問:“你說什麼?直接一點。”她趕緊往屋裡跑,說:“柳仙是蛇,不是一條是一窩。這老頭以神性反噬死一條蛇,他自己會死,但是我們也會被連累,以後遇到出馬請柳仙的人都會把我們當敵人。嗯……簡單點說就是捅了蛇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