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出四家鎮,潛伏在暗中,沒想到卻躲過了論道大會的邀請。
諸葛老頭連環截殺未果;趙佳派人找我,說明她沒有找到東西;業內人想逼我封印“陰司烙印”在失效的走陰令內……如今各方找不到我,要向薛倩要我的行蹤。
薛倩似乎成了無形棋盤上的棄子!
我並不在乎薛倩的處境,在意的是外來人一起發力放倒了薛倩,四家鎮會不會成爲外界業內人的後花園?
薛倩是四家鎮一霸,聚集着四家鎮的凶氣,凶氣是極邪極猛的玩意,四家鎮上的人都想她不得好死,但凝聚的凶氣也是四家鎮對外的一道防護。
業內人與普通人塑造的大勢相互依存,在薛倩凝聚的凶氣籠罩下,鎮外業內人也不敢在四家鎮放肆,如果薛倩這道門戶開了,牛鬼蛇神踏入四家鎮就會輕鬆很多。
似乎有人想借機撬開四家鎮的大門,目標顯而易見,鬼棺!
存在就是道,薛倩的存在也有着複雜的多面性,多面性來至於立足點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不同。
“那就破吧,四家鎮業內人封閉太久了,是時候匯入大浪潮中迎風破浪。是在大潮中曇花一現?還是我主沉浮?誰知道呢!”
我跟在武含煙後面瘸腿走着,想清楚此事最深沉的含義,低頭露出了淡笑,豪情萬丈的敲定了自己的態度。
走動中,含糊不清的輕聲嘀咕:“薛倩真是待宰的羔羊嗎?四家鎮的門不是那麼好開的。社會始終是大衆人組成的社會,地霸那麼好解決就不會年年打黑了。”高人真把自己當成高人,就算高人們能搞定薛倩也會損失慘重。
“趙佳,天道無常,掌控的最高境界是老子的無爲,他老人家一直站在天上看着天地自然發展。不管怎麼變他都站在天上,這纔是真掌控。你在社會上的路還需要練。”
處在旁觀的角度看着事態發展,我莫名其妙的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明白的東西,心底挨個祝福着局中每一個人。
叮。
電梯到了八樓,武含煙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說:“你在想什麼?”
猛的驚醒,餘光瞟了一眼着急的中年婦女,我擡起頭,說:“人生在於思考,我正走在人生的路上。”
隨意閒聊到了808門口,溢出門外的陰氣淡薄了很多,中年婦女着急的敲開門,寬敞的會客廳內有男有女,或坐或站,十多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武含煙點頭與人打完招呼,和人羣一樣盯着站在窗邊,手輕輕拉着窗簾,目光遠眺窗外世界的新娘。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新娘依舊穿着中式喜紅新妝,清憂婉轉的聲音從她嘴裡發出,飄蕩在寂靜會客廳上空。正常情況下見到這種哀怨的美女,是男人都忍不住想把新娘抱在懷裡憐惜,此刻周圍的人眼中只有驚悚。
我看着兩個拳頭大小的鬼嬰抱着新娘的後腦勺,擴散的寒氣往它身上收攏,有種它在慢慢長大的錯覺。
裝着驚恐跟在武含煙後面,餘光打量着周圍的擺設,沒有發現任何術法的痕跡,暗自琢磨王曼過來到底做了什麼?鬼嬰爲什麼把發散的陰氣收了回去?
“嗯嚶。”
閉着眼睛的嬰兒慢慢長大到滿月大小,它坐在新娘肩頭叫了幾聲,睜開沒有眼珠子的眼睛,好奇的四處轉着小腦袋,最後把恐怖的眼眶對準了我,伸着肉嘟嘟的雙臂咿咿呀呀的對我喊着,看樣子是要抱抱。
“你大爺的,我又不是你爹。”
看着它急速成形,我真被嚇到了,暗罵着,也知道王曼做了什麼,她把胎死腹中的鬼嬰養成了形,之前的鬼嬰只有本能,現在可能有了智慧。
“碟……跌……爹……”鬼嬰在新娘挽着的頭髮上晃動着胳膊和腿腳,嘴裡模糊不清的呀呀,最後吐出一個爹字,欣喜異常的反覆唸叨:“爹……爹……”
隨着它一聲聲叫喊,新娘扶着胸口,手按在玻璃上,身子搖搖欲墜,詭異的出現了心疼。
有人想過去,走出幾步似乎想起了恐怖的事情,站在人羣與新娘的中間進退兩難。
“小傢伙,你能聽到我想什麼?”
驚悚的看着牙牙學語的鬼嬰,我強忍着驚訝和害怕,試探性的在心底問。
鬼可以隨着情緒的高低變強變弱,普通鬼化成厲鬼,厲鬼消怨氣變普通,像這種能成長的鬼只存在於“業內的童話故事”中,是鬼裡的龍蛇,是異數,它像人一樣有鬼運護體,如果在陰間長大了能號令小鬼,只要不夭折最低也能當一個小鬼王。
鬼中異數並不屬於陽間,天地不允許它存在於陽間,如果零散的鬼魂被聚集在一起,鬼氣沖天是不是能與人氣抗衡?到時候陽間還是陽間嗎?
想着小時候爸爸給我講的童話故事,聽着鬼嬰重複學着我的話,它學的有些不耐煩了,突然飄過來,兩腿夾着我的脖子,雙手抱着我的頭,對着我的額頭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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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有分,滾。”
慌忙的在心底一聲大吼,對着鬼嬰一巴掌,手穿過它的身體扇在旁邊女人面門上,啪的一聲,處在詭異氛圍中的人羣把目光從新娘身上轉過來。
他們看不見鬼,我被鬼嬰咬着感覺額頭髮冷,又打不到它。它不怕我的陽氣,用沒牙的牙牀滿嘴口水的啃着我的頭。我想着怎麼弄走這傢伙,嘴上驚恐的說:“我……我……控制不了胳膊,不是故意的?”
正在此時,新娘兩腿發軟,扯着窗簾沒有倒地,她慢慢站正身體,驚嚇的看着窗外,轉頭看到滿屋子人,哆嗦的說:“我怎麼在這?都在做什麼?”
旁人快速的拉開和我的距離,武含煙偷偷給我打了個眼色,跟着人羣一起退開,嘴上驚悚的問:“諸葛亮,你怎麼了?”見她稱讚的眼神,看來她是誤以爲我偷偷出手了。
聽着別人嘀咕,鬼是不是上了我的身?以及他們看着新娘鬆了口氣的神情,我恨不得把他們都打一頓。
新娘是人?我不是人了?新娘好了,你們就開心?
“小丫頭片子住嘴,不然老子弄死你。”
鬼嬰津津有味的啃着我的額頭,像大冬天被涼水潑在頭上,我冷的全身發抖,打算用凶氣對付它之前,心裡吼了一聲。小傢伙似乎察覺到了危險,鬆手飄在我面前,空洞的眼眶裡長出了烏黑的眼珠子,它眨巴着小嘴喊:“爸爸,我要表表,媽媽不給崽崽表表。”
寒意消退一絲,我僵直着身體心絃剛鬆懈一點,聽到這話,心又跳到了嗓子眼,瞪着眼珠子對着鬼嬰閃亮的黑眼珠,看着它純淨的目光,能確定它是在喊我。
媽媽?表表?
王曼?懷錶?王曼到底做了什麼?
屋裡人見我瞪着空氣發呆,一起聚在遠處驚恐的商量着事情,他們確定新娘真恢復了正常,小心翼翼的詢問着新娘一些事情。
我死死的盯着鬼嬰的眼珠子,強壓着悸動,在心底說:“你怎麼會說話的?”
“爸爸教的。”它做着抱頭啃腦袋的樣子,大意是剛啃我腦袋學會的。它可憐兮兮的轉動着眼珠,好像被拋棄了孩子隨時要哭。我轉頭瞟了一眼茫然的新娘,又對向鬼嬰想:“那她是誰?”
“也是媽媽。”鬼嬰蹬着嫩肉帶圈的小肉腿,小手抓着耳朵,糾結好一會才憋出一句話,眼底也露出了疑惑。突然,它身上陰氣暴漲,射向新娘,咿咿呀呀的喊:“這個媽媽要自殺,崽崽不讓。”
順着鬼嬰看去,再次注意到新娘,才發現她脖子上掛着我留給王曼的精緻小棺材,這是我做的道棺。
鬼嬰帶着的龍氣追根還是來自五棺,五棺削天龍龍運養人龍運,五棺逆衝卡在我這裡,我就代表着天龍龍運,削下來的氣運養着趙家一代人,鬼嬰帶着的淡薄龍氣與我關係不淺。天龍不是單指一個人,幾十年前諸葛老頭是五棺主角,他當時就代表天龍。
棺材養屍也能養鬼,王曼設法讓鬼嬰藉着我的道棺吞五棺散發的龍氣,讓鬼嬰從胎兒成長爲嬰兒。
再聯想到鬼嬰啃我,空洞的眼眶長出鬼眼,還真應了“畫龍點睛”,它完全成了鬼中異數。
胎兒死了是鬼胎,它是胎中鬼那就是趙文和新娘死去的女兒,陰陽本相隔,胎也是一道輪迴,鬼胎在王曼設法下,借我吞龍氣破開鬼胎成嬰,打破鬼不能成長的制約成爲鬼中異數,按因果還真算我和王曼的鬼女兒。
冷靜的算清裡面的因果,我看着又趴到新娘頭上的鬼嬰,聽着它反覆的喊:“這個媽媽要自殺,崽崽不讓。”看來它是要斷了這一世沒出世的因果。
斷因果,能殺了新娘斷開新娘與趙文之間的糾纏,也能解開新娘的心結,只是看鬼怎麼選擇。
以德抱怨,去下面當小鬼王也應該是個好女王,不錯。
面對鬼嬰求助的眼神,我在衆人面前裝着癡呆的樣,認真琢磨着該怎麼辦?
心病還需心藥醫,新娘被鬼迷的時候還念着“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病因應該在這,她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