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有藏的更深的手,因爲我纔剛意識到,所以認爲隱藏的更深。換個角度理解這隻手,如果趙佳知道這隻手的存在,那麼也就只是多了一隻手插了進來,或者乾脆這隻手就是趙佳的合作對象。
事情越來越複雜,也越來越有意思,大道至簡,再複雜又關我屁事?來一隻拍趴下一隻,不就行了。
“你走吧,有緣再見。”
我裝着無意識的看了一眼省城的方向,小矮子感激的拜了一拜,埋頭離開。
這個小矮子以爲自己奇門遁甲厲害,想先下手爲強,這才倒在了針刺魂上。
他的目的自然是殺我!
普通竹竿上掛着簡陋的杏黃旗,順着風飄揚着,呼嘯着,代表着無形的戰爭已經拉開了血腥的序幕。
人要來搶鬼棺,在我沒有成異數前,我不能,也不敢放棄鬼棺帶來的氣數,來搶我就戰。不管戰爭的目的是什麼?戰爭的表現形式永遠是鮮血和人命。
放小矮子走,不是老子心胸多寬敞,放他走是借他的嘴警告來搶旗的人,別跑過來送死。
能嚇走一個就能少死一個,很久以前我就懂,殺人並不好玩。
“三哥,旗子有什麼好看的?”二郎醉醺醺的搖着酒瓶過來,順着我的目光盯着旗子,他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看見飄揚的任何旗子,都會想到鐮刀錘子,想到自己在鐮刀錘子下的誓言。死,死的有意義,我的意義是保家衛國。”頓了頓,他轉而期待的看着我說:“昨晚陳球說我被洗腦了,你認爲呢?”
面對他的期待,我鄭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見過鮮血染紅大地,知道戰爭下的人比狗都不如。自由?自由的前提是有穩定的生活空間。你守護着穩定的生活空間不被破壞,值得驕傲,何來洗腦一說?”
“嗯。”
陳二郎重重的點頭,我在心底嘆了口氣,這貨還需要煉,人一旦問該不該?其實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或許,他回家探親的日子看了很多社會現象,感覺保衛的人不應該是這樣,陳球的話只是*,所以他有些動搖了。但有些事必須有人去做,不管別人怎麼認爲,調節好心態,掌握好守護和被守護人之間的度,他才能成爲真正的鋼鐵戰士。
過剛易折,他需要柔性。
“謝謝三哥。”
二郎猛灌了一口酒,坐地上看着揮舞的旗子開始發呆,偶然蹦出一句話,又過好久再蹦出一句話,特別有意思。“幾年下來,出任務的頻率其實不大,除了保持高強度的訓練外,我就喜歡看着天發呆。三哥,我終於明白,那一年你總看着河水出神的感覺了。只是很好奇你當初在想什麼?”
我撬開一瓶劣酒,坐在席子上,背靠在他背後享受着太陽洗刷身上陰氣的感覺,調笑着說:“真想知道?”
“嗯。”二郎點頭。我嘿嘿淫笑,說:“當年我在思考兩個問題,第一,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第二,等待隔壁村小媳婦晚上來洗澡。”
“噗。”
二郎一口酒噴出去,不敢置信的問:“真的假的?我當年十歲,你十三歲多點吧?”
“難道不允許我早熟?你不知道陳老頭教老子認字的教課書是什麼?”我說。他問:“什麼?”
“金瓶梅。”我灌了一口酒起身,伸着懶腰說:“酒、色、財、氣方是真,老傢伙在教我認人。我看這本書,陳球也看這本書,我們的發展方向卻不一同,認知也不一樣。懂嗎?你是你,別人是別人,爲國征戰沙場從來都沒有錯,不用在乎別的東西。”
一口剩下的酒喝光,我猛吸一口氣,說:“旗子沒有順着風搖擺,有人要來了。”
不一會,不同的方向來了三批人,幾乎是前腳踩着後腳來的。
齊林扶着錢叮噹傷痕累累的走來,外衣被荊棘和樹枝劃的稀巴爛,薛倩倒是又恢復了年輕的樣子。我裝着不知道她們的遭遇問清楚情況,原來她們慌不擇路的跑進山裡,一頭鑽進了別村的墳場,齊林跑累了坐在人家墳頭,結果又撞鬼了,在墳頭轉到天亮纔出了鬼打牆,倒是薛倩超度了一批遺留不去的鬼魂。
她們的傷就是在鬼打牆裡弄的。
看在齊林還算有良心,專門來告訴我鬼棺出問題的份上,我讓她們自己在屋裡休息,並且暫時沒收了錢叮噹的鑼。
搞定她們,我掏出煙都沒點上,一輛牛逼哄哄的車硬是開到了臺階下停住,三十多歲的禿頂,自稱是我舅舅,說外婆過世了,讓我去守靈。
那吆五喝六的樣子還真別說,夠拽的。
我給二郎打了一個眼色,二郎醉熏熏的一磚頭砸爛了車窗,跟着“舅舅”來的小夥蹦出來,掄起袖子,說:“陳三夜,聽說你上過大學,書都是體育老師教的?”
“打斷一條腿。”
面對二郎詢問的眼神,我懶得多想直接發話。在小夥子大喊你敢的聲音裡,二郎很有分寸的打斷了他的腿,絕對能醫好的那種,“舅舅”在“表弟”的哀嚎聲中臉色煞白,雖然驚慌但底氣很足的說:“陳三夜,你找上諸葛家認親,還以爲你真想認祖歸宗,看來只是爲了錢。”
這兩人傻嗎?不傻。行爲很粗魯,說話很沒腦子,但目的達到了,往我腦子上蓋帽子。
“舅舅”嘴上教訓着我,扶着“表弟”上車,啓動車子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
在我與兩人扯淡的途中,五十多歲的老頭正巧過來,笑呵呵的等兩人走後,他禮貌的自我介紹,帶着指責的口氣說:“空有一身術法,不修道德也是枉然。”說着,他還瞟了一眼“舅舅”離開的方向。
“老頭,我跟你很熟?要教訓回去教育你兒子去,再嘰嘰哇哇老子打斷你一條腿。”
我扯起雙臂的袖子,噴的老頭滿臉口水。
跟他講理?論道?人家只要抓着“打親”不放,這道就沒*,我也沒功夫跟他聊天。
“好……好……陳莊守靈人果然名不虛傳。”老頭強壓着火氣,語氣很平淡,不過身體一直在抖。
啪。
我回答他的就是一巴掌,打的老頭轉了一個圈,不等他做出反應,我對着旗子點了一炷香,說:“轉因果,來而不往非禮也,請天裁。”唸完,香插在旗杆底下,香火燒的很自然,旗子也沒有任何變化。
本來吹鬍子瞪眼的老頭臉色大變的看着杏黃旗,哆嗦的指着我說:“姓陳的,你好毒的心。邪魔外道……邪魔外道……”罵着,他失神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也沒幹什麼啊?你來找我就是因果線,有了這條線,您算計我的力度有多大,鬼棺氣數的反擊力度就有多大。您沒算計我,那也不會有事,畢竟是請天裁,天道無私做不了假的。”我嘿嘿笑着,繼續說:“看您的樣子,您來接觸我,應該是某種法子必要的一部份了。”
“土行孫,你坑我不淺。”
老頭瘋了一樣的踉蹌往村外跑,仰天大罵着。
“土行孫?早上那個矮子?說實話,他怎麼進屋的我真不知道,難道真會遁地?”二郎好奇的問。我說:“那是晚上,晚上很好進行視線欺騙,再用簡單的手法轉移你的直覺,他就能進屋了。奇門遁甲裡面簡單的隱遁之術而已。什麼是隱遁之術?打個比喻,桌上原本有一把刀,你看到桌上的刀變成了紙刀,第一個念頭就是拿被人偷了,如果是人用紙片沾在真刀上?紙片矇蔽了主人的思維,騙走主人,真刀隨後也會不見。這就是奇門遁甲之術的皮毛,騙。”
“那矮子並不只會騙,還真的會一手,所以你沒發現他。”我沒有提仙兒,能騙過仙兒的只有真本事,這種小兒科沒用。解釋完,我看着老頭的背影,說:“人就是這樣,我放了小矮子,這老頭以爲算計老子就算失敗也不會有事,這纔敢上門放肆。不殺他,還有更多的人來捏軟柿子。”
“三哥,你不會是故意放走矮子,騙人來送死吧?矮子被嚇破膽,這個似乎會很慘,一下解決了兩個。”二郎深以爲然。我攤了攤手說:“是,也不是。小矮子完好無損的離開,有人看到了我的厲害而放棄,有人看到了我的手軟以爲好欺負,生死一念,在他們自己的選擇,並不是我的算計有多黑暗。”
二郎坐到旁邊想事去了,我知道這只是前奏,葉家人出現應該是趙佳開始發力了,又或者是矇蔽我的視線,誰知道呢?
敵人不知道會以什麼方式出現,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致命一擊到底有沒有預兆?這很難說。
瘋癲離開的老頭會自然而亡,我腳下的黃土已經慢慢變的血黃。
看着杏黃旗,我詭異的想到:“炎黃子孫,其血玄黃,原來是血染了杏黃旗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