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邊有條屏風隔攔,敲鑼、打鼓、拉胡琴、撞鉢……等等一行配調的人,有男有女,都坐在隔攔後。
我跳到臺上,看到拉胡琴的有四人,四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拿着四把各不相同的二胡,頓時,我傻眼了。小時候附近村唱戲只有一把胡琴,人家這專業度讓我有些尷尬了。
“陳先生,請。”
演白娘子的女人伸手示意,我掃了一眼四個女人,胡琴有放腿上、腰上、椅子上的,指着那把放在大腿上的胡琴,說:“就這位吧。”
“請。”
女人拿着胡琴起身,我雙手觸碰胡琴的瞬間,詭異的氣息沿着手腕蔓延,直衝腦門。我傻傻的坐到椅子上,把胡琴放到腿上,發邪的看着場中,做着預備開場的準備。
詭異的氣息很莫名,似陰氣、死氣、鬼氣、又似陽氣、生氣、人氣……似似而非的古怪氣息衝上腦門,我的意識跟着進入了觀想空間。
觀想空間,河流平靜,外來的古怪氣息繞在河面就像水面的霧氣。我站在河面,低頭看着河裡的影像,河面呈現着戲臺的全貌,身體坐在椅子上,癡迷的拉着二胡給戲曲伴奏。
我着道了,水中的自己就是自己在外界的表現。
“水利萬物而不爭,無爲不爭是爲大爭,驚濤拍岸。”
觀察片刻,從河中倒影看到的身體越來越入迷,我沒功夫研究神秘氣息是什麼,念頭閃過,觀想空間平靜的河流沖天而起,狂暴的攪動古怪氣息。
折騰半天,古怪氣息越積越濃,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控制河水平靜下來,我靜靜的站着河面,看着身體在外界發邪的樣子。
“太極生陰陽,陰陽化三才,三才演四象……”
觀想空間本來是我想象出來的,我利用觀想空間演化天地,把陳莊觀想了出來。在陳莊慢慢成型的過程中,一直沒放鬆觀察神秘氣息,越積越多的神秘氣息沒有阻礙我的觀想,它也不受“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影響。
“這股氣到底是什麼玩意?不入太極,不合陰陽、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宿、八卦、九宮。”
懶得再做無用功,觀想空間恢復了河水流淌的景象,我站在河面看着河中發邪的自己,一拍腦門,想到了兩字“神通”。
神通是一種天生的術法,效果單一,像耍猴鞭、祭祀曲都只是在特定情況下有效,沒有任何邏輯可言,或者說世間還沒人搞清楚,神通到底是根據什麼原理運轉的。
“晦氣。”
暗罵着,我坐在河面上,觀想出一把簡單的胡琴,拉起了“水漫金山”。
悠揚的琴聲在觀想空間飄蕩,詭異的生出了另外一種奇怪的氣息,兩股奇怪的氣息並不敵對,反而交融在了一起。
外界的身體猛的一震,我的意識從觀想空間出來,周圍拉胡琴的三女也跟着身體一抽,臺中唱“水漫金山”這折戲的白蛇、青蛇、許仙……都進入了詭異的狀態,機械的唱起了戲。
憋尿的感覺襲來,我試着移動身體,發現只能拉二胡,根本做不了別的動作。
餘光瞟向旁邊,拉琴的三女以及敲鑼打鼓的人都像中邪似的做他們自己的事,臉漲的發紅,臉部肌肉一抽一抽。突然,打鼓的人栽倒在地,尿了一褲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白娘子機械的唱着戲,不時向我打眼色。
看到這種情況,我算是明白了,兩種神通產生了共鳴,橫掃臺上包裹我在內的所有人。
“水漫金山”的神通,原本只會讓花旦尿褲子。在這種情況下讓所有人都想尿尿,而另一種神通可以讓人身體不受自己控制,機械做唱戲中的某一件事。
戲子和伴奏的都陷在神通裡,只有我和白娘子還有思維,施展另一種神通的人顯而易見,就是她。
砰!!
旁邊的人接連尿褲子,慢慢暈倒,沒過兩分鐘,伴奏的人只剩下我一個還拉着“水漫金山”的二胡。臺上與白娘子對戲的人,也只剩下白娘子還在唱,其餘的戲子全部昏迷在地,尿滿了整個戲臺。
單純的二胡聲與白娘子舞動的身影交匯,誰先暈倒,尿褲子,誰就輸了。
我忍着尿意,無思無想的拉着二胡,過了大概七八分鐘,臺中的白娘子悶哼一聲,倒在臺面,嬌軀斜趴,褲子溼了大半,睜着眼睛暈迷了過去。
二胡聲還沒有停,直到拉完“水漫金山”的選段,我才丟下胡琴,快速的跳下臺,對臺下西裝女人說:“我去尿個尿,馬上回來。”
找到廁所,舒服的尿了一泡,等尿完了,進入觀想世界發現兩股奇怪的氣息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纔回到演播廳。
臺上所有人都暈倒了,靜悄悄的落針可聞。臺下觀衆,津津有味的盯着臺上,不時鼓掌叫好,詭異的場景嚇壞了西裝女人。
“呃,你也尿褲子了?”
站在西裝女人旁邊,見她軟座在椅子上,坐下水汪汪的冒着尿*。我隨口輕笑一聲,女人恨的牙牙癢,餘驚未消的說:“你沒看到剛纔臺上唱戲的人,那神情好古怪,給我一種他們真是白蛇、許仙的錯覺……”
女人不知道怎麼形容她的感覺,糾結半天,說:“反正想想都瘮人。”
過了十幾分鍾,演白娘子的女人悠悠轉醒,跪在臺上對着我的方向磕頭,說:“陳先生,求您幫忙解開這些兄弟姐妹中的術法。”
突來的行爲讓我很疑惑,我說:“等等。事情一件一件的來,第一,鬥法你輸了。”
“嗯,我下的戰書,願賭服輸,我會自殺。”白娘子說。
“第二,臺上這羣人到底什麼情況?我根本弄不懂。”我說。白娘子詭異的看着我,說:“我對您施展了“法海收妖”的神通,準備把你的三魂七魄封在身體裡,讓你成爲植物人。沒想到你也會關於“白蛇傳”的神通,大夥都尿褲子了,應該是“水漫金山”。”
“這個我知道,我疑惑的是這羣人出了什麼事?”我說。
白娘子的眼神更古怪,等了好一會才說:“你真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嗎?”
“你不知道那就算了。”白娘子指着臺上昏迷的人說:“同出一戲的兩種神通碰撞,他們中了招,再次清醒會變成瘋子,演青蛇的會認爲她是青蛇,演許仙以爲自己是許仙,伴奏的人會癡呆的只奏白蛇傳的曲調。”
不等我說話,她自顧的說:“同脈的神通對碰,你的境界比我高,所以我輸了。你贏了,只有你能救他們。我配合你再唱水漫金山選段,你拉二胡,他們中的招就解了。”
搞清楚關於兩項神通產生的後果,我無情的說:“你挑戰我,準備把我弄成植物人。他們都是幫兇,我憑什麼救他們?”
“請陳先生大發慈悲。”白娘子半響無言,跪地哀求。
旁邊的西裝女人心有不忍,她說:“來我們省交流的戲班成員,如果集體發瘋,影響會很大。”靜了會,她接着說:“文化交流是趙家試着和外界合流,邁出的第一步。不然這些個領導也不會跑過來聽戲了,其中還有一位省常委。”
“這些都不關我的事。”
一句話把女人堵的沒話可說,我看着臺上,說:“白娘子,那個扎紙的醜逼是你師兄?你們都有哪些人要找我的麻煩?說出來,如果我心情好,可能會再拉一次二胡。”
“我、師兄、拜月老神性的是合作關係,像我們這樣的小團體還有三個,都把目標鎖定在你身上。”白娘子先做着大致介紹,隨後進行了詳細解釋,不忍的看着躺地上的人,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