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圍觀的屍體,臉色死白,全身運動服滴着水,屍體下方流了一灘水跡,旁邊一位婦人被兩人拉着,雍容華貴的婦人哭喊着:老王你別嚇我,我不信……
我們走過去,站在兩三米開外,我先打量一翻屍體,隨後掃過旁邊皺着眉頭的幾位管事,並沒有發現奇特之處。小寶盯着屍體的面容,小聲嘀咕:“此人乃大富大貴之相,不該命絕於此。”我低頭輕聲說:“鬼魂不在這裡。”趙魚兒拉了拉我的袖子,餘光瞟着屍體的後頸,我順着目光看去,屍體平躺在防滑石地上,只能看到脖子側面,上面有五六個淡紅色小圓圈,圈邊粉紅,中間白的透明,跟爛肉一般,看得我脖子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趙魚兒伸出潔白的手掌,一隻像龍的小蟲趴在手心,這是她的本命股。當初在第一樓她用蠱蟲暗算我,我的本命股吸收過她蠱蟲的氣息,導致我也能控制她的蠱蟲。手指在她手心點了一下,小傢伙順着指頭爬到我身上,我小聲說:“這人中了蠱。”
趙魚兒說是*反噬,我偷瞄一眼屍體,說:“我研究過*,反噬應該不是這樣。”趙魚兒白癡的看了我一眼,說:“*的作用一樣,但培養的方式不同,反噬的症狀也不同。屍體中的*不是以花蟲爲主培養的,而是屍體裡產生的毒蟲培養的。”
怎麼又蹦出一個蠱蟲?我看着腳下的大地,說:“陪我繞着魚塘走走,看看有沒什麼發現?”趙魚兒說:“我留心過四周,農莊不存在地穴。”她指着遠處一塊麥田,風壓低麥子,形成一疊一疊的綠浪,綠浪盡頭有一條不寬的河。人工挖掘的垂釣池塘就是從河裡引來的水。“河流的上游應該有靈脈,有人引小河靈脈衝擊過來,整個農莊是個接收靈脈風水建築。這到底是什麼局?必須去上游看看,根據整體局勢才能做出判斷。”
我們正聊着,兩輛警車拉着鳴笛,開進了農莊,我說:“免得麻煩,我們先離開。”
三個警察走過來,見我們五人走向飯廳,走在中間的警察給另外兩人打了聲招呼,快步走過來禮貌了打了聲招呼,拿出他的證件,直入正題的詢問我們見到的事情。
我把早上起來就見到有人死的了情況一說,掏出證件,說:“咱們是同行。”趙魚兒帶着鴨舌帽,揹着單反,警察看了眼證件,大方的說:“原來是同行,我姓蔡,看你們見到警察就走,所以過來問問,哥們懂的。”我笑着說:“我姓陳,你們忙,我們去吃個早餐。”
蔡姓警察調侃我一句胃口真好後,嚴肅的請教:“陳兄弟,你住在這,比我們獲得的信息要多?你認爲是失誤掉進水裡,還是?”我攤着手說:“這個需要法醫鑑定,我就不多說了。”他訕訕一笑,給我一張名片,那意思就是要我們的聯繫方式,我尷尬的轉頭問:“你們誰帶手機了?”
趙魚兒、黛兒、小寶你看我,我看你,小寶不爽的說:“老大,咱們被放了長假,幹嘛帶手機?”招弟弱弱的拿出手機,說:“我有。”
蔡警察眼底藏着疑惑,我拿着招弟的手機,按照名片上的號碼撥回去,警察手機響過後,我說:“有事可以打這個電話。”他認真的點頭,我暗罵:你還真準備打啊?
爲了避免麻煩,想來他們三人應該也被安置了身份,我拍着自己的證件,喊:“小寶。”小寶明白過來,掏出小本本隨手丟給警察說:“我叫賴小寶,隸屬於地方國安第二行動組。”
警察拿本子的手一抖,輕輕翻開,隱藏着眼底的晦氣,把證件還給了小寶。
國家安全凌駕於一切之上,誰都不願意跟這類人打交道,這個部門與明朝錦衣衛非常相似,被這玩意盯上就算沒事,心裡也發咻!
趙魚兒和黛兒的證件非常逆天,隸屬於魔都商務調查科,應該是杜月影給她們兩安的身份。
誇地域的普通刑警、國安成員、商務調科的妹子集合在一起休假,這能是休假嗎?是個人都會浮想連篇,蔡警察看了一眼我帶手槍的腰,隨便又聊了幾句,擦拭着額頭虛汗,往池邊跑去。
拿證件出來招搖只是爲了避免麻煩,萬萬沒想到這事傳出去,導致這塊區域的風紀好了很多。
吃過早餐,我們分成兩組,我和趙魚兒一組去查探靈脈。黛兒瞭解茅山術,再加上小寶的天機神算,帶着魏招弟一起去收集各種消息。
小河蜿蜒曲折,寬的地方五六米,狹窄的地方兩三米,這是一條自然河。逆着河流一直往西,走到兩岸垂柳成蔭的河段,趙魚兒取下單反,說:“給我拍幾張。”
之前她一路只拍風景,我就當停下來休息了,這還拍起勁來了?我說:“你沒病嗎?”趙魚兒憤恨調好內存,伸過來說:“你自己看。”湊到相機前,原先拍的地方以幻燈片的方式換着,我立刻看出了裡面的問題,這丫頭在切相。
堪輿講究,尋龍、點穴、查砂、問水、切相,這些相輔相成,根據個人精通不同,偏重點不同,常用的方式也不一樣。
錯了就要認,我尷尬的摸着鼻子道歉,趙魚兒哼了一聲,說:“本小姐不稀罕你的道歉。”我拿着相機,退到一邊,說:“我對拍照沒經驗,拍的不好看,你可別埋怨我。”趙魚兒站在樹後,擺好姿勢,咔嚓連拍幾下,她快速爬上樹,站在粗裝的樹幹上,手捏着柳條,盯着滾滾陰雲,說:“隨便找幾個角度,多拍攝幾張。”
聽她的我換了好幾個地,高低不同的拍了好多張,她從兩米多高的樹枝直接跳下來,穩穩當當的站在青草上,我傻傻的張着嘴說:“你練過?”趙魚兒晃動着粉拳,說:“只准你練,不准我練?要不比劃比劃?”聽到這話,我嚇了一跳,說:“比法術奉陪,打架我不行。”
趙魚兒搶過單反,看着裡面的照片,嘴上說:“裝,可勁裝。聖奶奶讓我練散打,總拿她孫子做比較,說三個我也打不贏她孫子,必須加油才行。你不會打架?”
真不會打架,我只會殺狼,真跟人動手就忍不住往褲襠、脖子、眼睛招呼,專打身上軟組織,不死也殘啊!沒與她爭論這個問題,我疑惑的問:“看什麼呢?”她把單反遞過來,只見其中幾張照片裡的柳樹與我們眼中看到的並不同,其中有兩張,趙魚兒背後還站着一條模糊影子,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這並不是光線和視角問題。”趙魚兒走到河邊,脫掉鞋襪,坐在鞋子上,腳丫子伸進水中,挑水玩了起來。我走到旁邊,展開尋靈術觀察四周,地氣確實往這段河域在聚集,但並沒什麼特殊之處,她見我滿眼認真,問:“有什麼發現?”
我搖了搖頭,她說:“本小姐腳走累了,想泡腳而已,你還真以爲有什麼?”嘚瑟的話還沒說完,河中盪漾起濃烈屍氣,一隻腐爛的手抓住她的腳腕,噗通一聲,她下身滑進河裡,我抓着她一條胳膊,反手放出法術,大白蛇旋轉的撞向河水,屍氣被衝散,這才把趙魚兒拽上來,腐手還抓着她的腳腕。
一隻從肩膀處斷掉的手臂,腐肉模糊不清,有的部位可以看到森森白骨,斷口處密密麻麻像蛆一樣的小蟲子往外爬着,小蟲亮的透明,隨着小蟲的蠕動,可以清晰的看到裡面的紅線在彎曲。趙魚兒瞟了一眼,一隻大公雞冒出頭,飛速的啄着小蟲,等大公雞消失,蠕動的小蟲鋪了一地,捲縮着一動不動,集體被大公雞滅了蟲魂,死的不能再死。
接着,腐爛的手臂像被潑了硫酸一樣氣化,只留下一根森森骨臂和讓人反胃的腐水。不過骨手還握着趙魚兒的腳腕,她無動於衷的拿出一根細針,插進手指關鍵縫隙,那根彎曲的手指伸直了。
挨個拿針扎進骨指,骨指全部伸直,鬆開了她的腳腕。趙魚兒撿起骨手,擡頭伸過來說:“看什麼呢?這東西你要不要?”
漂亮的一塌糊塗的女人,淡定自若的滅蟲子,扎骨頭,拿着骨頭架子當玩具,給人的反差不是一般的強烈。她不應該是坐在寶馬裡哭的嗎?我回過神說:“我又不養屍,要這晦氣的東西做什麼?”
噗通一聲水響,骨手被甩進河裡,趙魚兒臉色發白,跑到一邊,流着眼淚鼻涕,大吐特吐起來。我又是一怔,走過去順着她的背,語氣古怪的說:“好點沒?”她移到一邊,那紙巾擦乾淨嘴角,對漂亮的臉蛋進行一番處理後,說:“好了,你們守靈的真噁心。”
我又是一呆,說:“這與守靈的有半毛錢關係?”她說:“守靈不與屍體打交道?”我被她這聯想打敗了,垂頭喪氣的說:“接下來聽你的,想來你已經驗證完了自己的猜測。”她傲嬌的仰着下巴,說:“那是當然,這裡本來是靈脈龍穴,被人用這幾根柳樹,以及埋在樹底的屍體轉移了*。”
她轉了一圈,指着柳樹說:“*被移動的地方種着同樣的柳樹,不過數量和形狀與照片中的一樣。咱們接下來去找柳樹……”我點了點頭,她突然一巴掌抽在我臉上,我本能的一腳踹過去,把她踹進了河裡。趙魚兒在河裡翻了幾下,渾身溼漉漉的爬上來,說:“姓陳的我跟你沒玩。”
白色大T恤和淡黃色的短褲沾水,緊貼在她身上,我吞了口唾沫,這才明白她爲什麼打我,因爲之前她的褲子已經泡了水,變成了半透明。我提着她的鞋子,跑出七八米遠,說:“你先打我的,我這只是本能反應。你想要鞋子,就別找我麻煩。”
回去農莊有段路很不好走,她吸着氣說:“行,這筆賬本小姐記住了。”我把鞋子丟過去,她穿上鞋襪,走進麥田深處,喊:“你要是敢偷看,我真不客氣了。”
接近夏天,麥子已經有幾十釐米高,我看着倒下去的一大片麥子,說:“你請我光明正大的看,小爺都不看。”
大概過了幾分鐘,那邊突然傳來趙魚兒的驚呼,我趕緊衝過去,只見她穿着皺巴巴的短褲,坐在麥子上,手上擰着滴水的T恤,一隻癩蛤蟆在她腳邊鼓着嘴,她顫抖的轉頭,僵硬的開口說:“陳……陳……把它趕走,趕走……”
她裡面有穿,但這樣子依舊夠噴血了,我盯着地上的蛤蟆,古怪的說:“你養蠱的?屍蟲都不怕,居然怕蛤蟆?”
“小時候我媽說我是天鵝,每次不肯吃飯,她都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有次趙佳抓了只放進我書包……反正天鵝是怕蛤蟆的。”這丫頭真被嚇到了,語無倫次的說着,腳邊普通的蛤蟆跳到她小腿上,她瞪着眼珠子,哇的一下嚇哭了,繃着兩腿不敢動一下,生怕蛤蟆會咬她一樣。我乘火打劫的說:“喊三夜哥哥,我就幫你把蛤蟆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