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棚裡充塞着讓人噁心的血腥味,老實漢子暈在木板牀上,腳腕處一片腥紅。我扶着小少婦的胳膊,她半軟在我身上,膽怯的看着牀上的血跡,眼裡全是對旺仔的擔心。
我突然把她推向木板牀,她摔在牀上,吃疼的吸着冷氣,迷糊的看着我。我無所謂的說:“別裝了,說說旺仔的情況吧!”她摸着摔破皮的胳膊,說:“陳先生,您在說什麼?”
“第一,懂行的人遇到反陽冥婚,要麼出手幫你解開鴛鴦扣,要麼不管,不會告訴你解開鴛鴦扣,你就不會再做那樣的夢。第二,你家堂屋結婚典禮的紅紙還沒撕掉,上面記錄了結婚日期,到現在已經有一年多了,普通人每個月與*一次就算不死,也會病入膏肓。你身上連一絲鬼氣都沒有,還真……第三,你和你老公關係並不好,人都有種連帶情緒,你對他外甥的擔心未免過頭了……”
我一連說出了好多處疑點,小少婦依舊滿臉疑惑,我說:“你再不幫男人處理傷口,他的腳就要廢了。”小少婦顧不上裝傻,從烏黑的長髮裡摸出幾根銀針,紮在男子腳腕周邊,拍着手說:“陳芸見過大師兄。”
風情的媚眼甩過來,我被電了一下,感覺全身的骨頭都酥了,搖着頭說:“你說的有多少是真話。”陳芸說:“全部是真話,只有一點沒有說,在我結婚沒半個月,我就遇到了陳四海爺爺,爺爺教了我一些東西,讓我自己解開鴛鴦扣,等我能做到的時候,正巧五棺在準備你與趙佳的比鬥,於是我沒有解開鴛鴦扣,等着比斗的開始。”
看來這事已經準備了幾個月,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揹着昏迷的老實漢子回村,讓趙佳的女保鏢把人送去了醫院。
陳芸家裡,武藝瞪着騷不拉幾的陳芸,我也不知道武藝爲什麼看陳芸不爽,說:“你們兩再瞪下去,眼珠子都掉地上了。”她們異口同聲的說:“要你管。”
我懶得較真,說:“陳芸,可以說旺仔的事情了。”
“旺仔出事那天,被村裡小夥伴強行當牛,餵了一株陰性植物。我哄他睡午覺,受到他身上陰氣影響,被男鬼乘虛而入,纔在大中午做了那種夢。”陳芸話音剛落,武藝說:“死不要臉。”
“臭婆娘你說什麼?想打架?”陳芸掄起袖子衝向武藝,兩女就這樣打了起來,咔嚓!!聽到好幾聲衣服撕爛的聲音,我趕緊走出房間,背對着房裡說:“你們打完了叫我。”
在外面抽了兩根菸,房裡傳來武藝的聲音,“打完了。”我拿煙的手一抖,菸頭掉在褲子上,燒出了一個洞,連忙用手去拍,暗罵:還真打完了叫我?
打開房門,只見陳芸衣冠不整的趴在地上,武藝也比她好不了多少的騎在她身上,一手反掰着陳芸的胳膊,一手按着陳芸的臉,陳芸臉貼着地板,支支吾吾的說:“大師兄,幫我教訓這個臭婆娘,我陪你*。”
武藝手上用力,疼的陳芸直咧牙,我看着香豔的一幕,說:“別鬧了,說正事。陳芸,你說旺仔吃了陰性植物,是什麼植物?是這個植物導致旺仔嗜睡的嗎?”陳芸在武藝身下掙扎着,睜開臉蛋,說:“你幫我把這個臭婆娘扒光,我就告訴你,不然想都別想。”
“這也是比賽的一部份?”我皺着眉頭,陳芸說:“是也不是,反正你的目的是救旺仔,而我卻知道怎麼救旺仔,你不答應,我就不告訴你。”
遇到這種極品,我也沒辦法,走過去說:“武藝,委屈你了。”陳芸剛露出得意的表情,我在南疆養的六慾蠱脫手,無聲無息的下到陳芸身上。
用桃樹林裡的毒蟲培養出的六慾蠱,只有一個功能——癢。陳芸渾身抽搐,像被點了笑穴一樣咯咯發笑,武藝被她突然發瘋嚇了一跳,連忙跳到一邊整理衣服,我再次走出房間,關上房門說:“癢得承受不住了,走陰出來找我,我等着你的答案。”
我在外面等了半個多小時,還不見陳芸出來,暗道:這女人的意志力真強。又過了十幾分鍾,還是不見她出來,武藝打開門,攤着手說:“那女人笑岔氣暈了過去。”我進屋收了六慾蠱,好不容易把她弄醒,她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對我破口大罵,罵了一會說:“老孃不會走陰。”
噗!
我滿嘴的口水噴在她臉上,她憤恨的說:“沒見過你這麼當師兄的,想讓旺仔恢復正常還得吃哪種陰性植物,我也不知道那種陰性植物叫什麼,它長在普通的雜草裡,只有到了中午十二點才能看到。”
根據她對陰性植物的介紹,我知道她指的是月亮草,說:“謝謝。”說完,我招呼武藝一聲,說:“我們去找解藥。”
月亮草並不是指某種特定的植物,普通植物生在在陰氣重的地方,都有可能變異成月亮草,月亮草非常陰寒,並且招邪。
還有一個非常奇葩的作用,女人吃了能美容,男人吃了不舉。鑑別月亮草的方法很簡單,中午太陽正烈,陽氣最重的時候,如果有變異而成的月亮草,那株月亮草會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軟綿綿的趴下。
村裡墳頭陰氣最重,大中午,我和武藝在周圍找了好一會,眼看中午將要過去,也沒找到一株月亮草。陳芸打着太陽傘,穿着風騷之極的紗質小馬甲和短裙走過來,說:“找到沒有?”
武藝熱的滿頭是汗,見到陳芸看笑話的樣子,差點沒忍住動手。陳芸有恃無恐的故意撩撥武藝,我拿着木棍在不遠處尋着月亮草,喊:“你們兩有完沒完?”
兩女見我真發飆了,相似冷哼一聲,陳芸說:“旺仔出事後,這裡長的月亮草都被我拔光了,只剩下一株被我藏了起來。”見她嘚瑟的樣子,我捏死她的心都有,說:“提出你的要求。”
陳芸正經起來,指着西瓜地的方向,擡頭看了一眼天色,說:“今晚你去看一夜瓜棚,明天早晨我把月亮草雙手奉上。”
“看瓜棚?”
“嗯。”陳芸很嚴肅,我去過西瓜地,那邊並沒什麼異常,不確定得說:“有什麼講究?”
陳芸說:“種魂術。”
所謂的種魂術就是利用瓜果蔬菜的生長,超度亡魂。利用西瓜種魂,培育西瓜苗的時候,用寫着鬼魂死祭的黃紙包着西瓜子,如果西瓜子能突破黃紙成苗,種魂術也就成功了。
這種西瓜藤子只會結一顆鬼西瓜,鬼魂經歷了西瓜成長的輪迴,身上的戾氣和怨氣會被消磨乾淨,等西瓜成熟也就超度成功。
照看鬼西瓜可不是什麼好活,西瓜裡面的鬼如果不願意被超度,奮起反抗,守夜的人可就麻煩了。我雖然不怕鬼,但是我怕麻煩,因爲處在“輪迴”中的鬼殺不得,一旦殺了可是會折壽的。我咬牙說:“行。”
“師兄,你可別答應的這麼快,我算了算時間,種鬼的幾十窩西瓜明天就成熟了,之前怨氣都消磨的差不多了,今晚會迴光返照,怨氣沖天,守夜可是非常恐怖的喔。”
“就知道沒這麼便宜的事。”我笑了笑,叫上武藝一起去準備傢伙,陳芸被我們丟在墳頭,氣的直跺腳。
對付西瓜鬼不能用法術來硬的,那就用術法先下手爲強唄。
下午三點多鐘,武藝買回來黃香、元寶、蠟燭,我弄好兩個糞桶,到廁所打了兩桶糞,挑到了西瓜地裡。
綠油油的西瓜地,長滿了圓乎乎的大西瓜,西瓜地最後一列的幾十個西瓜全是十幾斤大小。我鼻子裡塞着衛生紙,挑着糞桶走到田間,武藝這位曾經的局長千金,拿着舀糞的勺子,舀着大糞往藤子根部澆,皺着清秀的眉頭唸叨:“塵歸塵,土歸土,一入輪迴萬事皆休。”
這些糞都是村裡人吃五穀雜糧拉出來的,包含五穀之精,對西瓜藤子來說這可是寶,拿這東西澆鬼西瓜,所謂吃人的嘴軟,到了晚上它們應該會給點小面子的。
好不容易澆完糞,武藝跑到田盡頭的水渠,踩着石頭,把兩條曬的粉紅的胳膊細了又洗。我正站在岸上抽菸,目光不自覺的瞟向水中,只見武藝在水裡的倒影是個西瓜腦袋,我頓時嚇了一跳。
武藝玩着水,水面盪漾了幾下,倒影上的西瓜腦袋消失了,她自己也沒看到,我說:“武藝,你上來,可能有一窩西瓜藤忘記施肥了,你回去找找。”武藝難得表現出小女兒姿態,不悅的說:“你怎麼不去?”
鬼西瓜找的是你,又不是我,肯定是你去了。我想着,也難得憐香惜玉一回,說:“你在棚子裡歇一會,我去田裡找找,等晚上六點,再圍着西瓜地點一圈四象香陣。”
來回在鬼西瓜那一行反覆找了幾遍,也不見澆漏,我站在田裡瞅向草棚,見武大小姐蹲坐在木板牀的涼蓆上,用芭扇扇着風,忍不住感嘆世道無常。
我不可能眼花,不死心的在長普通西瓜的地裡又找了好幾遍,並沒找到漏掉的鬼西瓜,帶着疑惑走進瓜棚說:“有一隻鬼西瓜能在白天出沒,晚上我們小心一些。”
武藝疲憊的嗯了一聲,不停的揮着扇子,香汗把T恤緊沾在身上,我說:“身材挺好的嘛。”她翻着白眼說:“無聊。”
聊了一會,等到晚上六點,我與武藝一起繞着西瓜地點了一圈四象香陣,形成香火迷陣,如果晚上鬼西瓜要出來折騰,香陣應該會擋它們以陣子。
轟隆!
夏季的天氣真操蛋,之前還萬里無雲,突然下起了大雨,剛點好的香燒到一半就被雨水衝滅的差不多了,香不燒完,香陣不成,這算是白費功夫了。
我和武藝躲進瓜棚,我脫了襯衣擰着水,她盯着我身上的刀疤發呆,我說:“看什麼?”她反應過來,說:“這樣都沒被人砍死算你運氣了。”
看着往瓜棚裡飄的雨水,我說:“突然下雨,說明天時不在我們這邊,而香陣被破了,到了晚上說不定有大麻煩。”我擔心的是那顆白天能出來的西瓜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