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表面裹着一層晶瑩剔透的肉質,在暗淡的光線下泛着幽綠的淡淡光彩,流轉着陰森的幽光。
“玉骨生肌!”
透過肉質看到裡面白得嚇人的骨頭,我心裡瘮的慌。
驚訝的彈起身,腦袋撞在車頂,發出嘭的一聲響都忘記了疼。那層肉質自然不是真的肉,不管它在別的領域叫什麼,在我眼中就是肉,代表着骨頭有着別樣的生機。
王曼瞪着眼珠子發傻,我顫抖的給關鈴打去電話,簡單把事情一說,關鈴聽說玉骨生肌倒吸幾口涼氣,顫抖的說:“這是關家養屍術造成的現象,等着,我馬上到。”
寫着“輕騎”的令牌與關家的養屍術一起出現,此事一定與五棺之一的鬼棺有聯繫。
關家負責的地靈棺裝着萬鬼來鎮壓地靈意志!陳家負責的鬼棺也就是吃人谷,吃人谷石頭下面埋着萬骨又是爲了什麼?
玩屍體的守鬼,玩鬼的守骨頭,這種交替狀態應該是一種制衡的手段。
關鈴穿着睡衣,踩着拖鞋,騎着小毛驢風風火火的趕來。她坐進車裡什麼也沒說,用一個古舊的木頭夾子,在壇裡夾出一根骨頭仔細研究一會,說:“這已經是關家養屍的最巔峰狀態,保持屍體不腐。至於能不能養出殭屍,只有天知道。”
我機械的轉動脖子,死死的盯着王曼,看得王曼都有點不自在了,我還是沒轉移視線。王曼說:“怎麼了?”
“如果你家蓋房子沒有挖出這具屍體,等再過千百年,會不會養出一隻女殭屍?”我胡思亂想着。關鈴滿眼疑惑,等我把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後,她詭異的看着王曼說:“看來咱們是真有師徒之緣。”
“別緣不緣的了。”我驅散不着邊際的想法,說:“先解決王曼的事吧!”說着,我向關鈴要錢置辦靈堂,關鈴板着臉說:“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我望向王曼,王曼說:“我也沒錢。”
我們兩人對視一眼,齊刷刷的看向關鈴。關鈴說:“財、法、侶、地。你玩鬼的本事算法,守靈人在四家鎮的根基算地。你沒有財和侶,這才導致寸步難行。沒有錢,你再大的本事也實施不開。如果你有朋友,有關係,面對諸葛老頭這次的算計,也不會如此背動。侶就是友,能相互扶持的人。”
說着,她把銀行卡給王曼,嚴肅的說:“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她不是開玩笑。
目送關鈴帶着裝骨頭的罈子離開,我拿着一根白骨發呆,幹什麼都需要錢啊!
“那個……那個……”王曼手無足惜的拿着卡。我交代完要買的東西,恨恨的說:“選最好的東西買,使勁了花,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不用還嗎?”
“當然要還,不過該你還。這是解決你的問題,反正她是你師傅,最多扣你工資。”我說。王曼低沉着腦袋上車,我趕緊囑咐:“別打折扣,一樣東西出問題,到最後可能白費功夫。”
準備好所有事宜,已經到了晚上。
一張大棺材壓在鬼屋門檻上,半截在屋裡,半截在外面,中間橫着門檻寓意夭折。
棺材頭前擺着靈桌,上面放着王曼的照片,以及一應死人該掛的東西。
晚風吹來,白布和招魂幡隨風飄揚,附近幾戶人家早嚇得關上了大門。
王曼站在靈堂邊,看着自己得照片,哭喪着臉說:“能不能別睡進棺材?”
“可以。如果你能把你大堂姐活活大死,再把欺負過你的人全部欺負一遍,最後再把我強行那啥了,你就不用躺了。”我拿着尺在地上量着準確的距離,頭也沒擡一下。
王曼拉着褲子往棺材裡爬,她剛進去一隻腳。我說:“你還得沐浴更衣,穿着壽衣才成。”
天完全黑下來,王曼才弄好一切,含着銅錢睡進了棺材。
對着棺材頭正中央,距離靈堂三米三的位置,插上了一根竹篙。我拿着鏟子,在竹篙右邊挖了一個長寬三寸三,深九寸的坑,焚香接引極陰之氣後,倒了一筒雞血在裡面,又把裝着詭異骨頭的小棺材放了進去。
小棺材按照關鈴救轉魂小孩那種做法做過,相當於養屍鎖魂,不過這次用的是王曼的骨頭,準備抽出王曼一絲魂魄。
“喂!還沒到三炷香嗎?”
聽到了王曼的喊聲,我看了看記時的香說:“半炷香的時間都沒過呢?躺好了別說話。”三炷香的時間自然是騙她的。
填上埋小棺材的土,我等香燒完,在土上又灑了一筒雞血,雞血下滲的速度超乎了想象,幾乎在瞬間就被吸了下去,土層上方一點血漬也沒有殘留。
這次的情況比上回更詭異。
三筒雞血用完,一股淡薄的冷息衝進坑裡,我知道王曼被抽了一絲魂,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小王曼被王曼齊全的魂魄壓制在影子裡很難出來。
用王曼以前的骨頭以養屍法抽出一絲魂魄,這樣王曼的三魂七魄就有了縫隙,小王曼才能輕鬆的出入影子。
至於天時、地利、人和那點時間,根本不夠小王曼吃足香火,吃不足香火就沒力氣走完陰陽路。
點燃靈堂上的兩根白蠟燭,我上了一炷正常的香,說:“臭丫頭,你不是說要踩我的臉嗎?我幫你打開了通道,還不出來?”
呼。
詭異的冷風吹起,小蘿莉長髮飄飄,雙手叉腰站在靈堂上,美美的吸了口香。
我們兩對視好久,她快速的用手比劃着,我才記起非特殊情況,鬼是沒辦法和人溝通的。
“陰司守靈人陳三夜爲王曼守靈。”
點燃一炷香,我沒有說送死人往生,要是說了,這丫頭躲回影子就難搞了。
小蘿莉爽快的吸了一口香守靈香,接受了我的守靈。她飄到我頭頂,騎在我脖子上,抓着我的頭髮,說:“混蛋王八蛋,是你踩的本小姐?”
“你說什麼?我不懂。”我只感覺到脖子發涼,一點別的感覺都沒有。她仰着小下巴,說:“你是不是男人?敢做不敢認,沒種。”
我隨口逗着她,她氣的以各種姿勢踩我得臉。我說:“別浪費力氣了,鬼根本碰不到人,我也不怕你的陰氣,就算你用嘴巴咬,我都不疼。”
她趴到我身上到處亂咬,冷息在我身上下亂串,感覺比開空調還爽。
拖延時間的辦法見效,小王曼玩的忘記了回去。
只要門前竹篙的影子變直,直影搭在棺材上,王曼那絲魂魄就能順着竹影回體,再砍斷竹篙,影子也會斷,這樣相當於關閉了小王曼進出影子的通道。
小王曼回不去影子,她又不能離開王曼太遠,想強行送她下去就簡單多了。送小王曼的難點在於,她能隨時鑽進王曼的影子。
眼看竹影快要變直,王曼大堂姐跑過來,憤怒抽掉竹篙,說:“裝神弄鬼,臭丫頭給我出來。你這麼搞把王家村的臉都丟光了,要發瘋也別在村裡瘋,平白連累村裡人……”說着,她衝到靈堂前,抹掉了香爐和蠟燭,接着扯起了白布和黑幔。
在辦事之前,我給王家人打過招呼。這女人老公死了,當時她不在場,沒想到在大半夜跑過來了。
而且跟着她的鬼沒了,她砸東西也很準,說她背後沒人指使,誰信?
小蘿莉正吸着香火,打算贊足了力氣挑戰我,她見女人砸了香爐,鬼臉扭曲的說:“王喻,我要弄死你。”話音剛落,她一頭鑽進了棺材。
嘭的一聲,棺材蓋翻在地上,王喻嚇的發愣,小王曼控制着肉身跳出棺材,衝過去扯着王喻的頭髮就是一巴掌。
“你敢打我?”王喻捂着臉,不敢置信的反問。
“不活活打死你,我不叫王曼。”
小王曼真會殺人,等她用身體活活打死了這女人,嚴重的後果可需要王曼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