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宮中,一片肅殺之氣,一天了,整個皇宮安靜的嚇人,宮女太監們做事都是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出現丁點差錯。
大內禁軍個個腰桿挺得筆直,眼睛瞪得溜圓,不敢有絲毫鬆懈,來往行走在宮中的人,不論是皇子公主,還是後宮嬪妃,皆是低頭快走,不敢在某一地長時間逗留。
整個聲鶴唳,本來應該喜慶的大年時分,卻無端的滲出一絲冷意。
原因只有一個,李二罷朝了!
自李二登基以來,除了節假日,就再也沒有罷過朝。就算是微服江南,那也是讓太子監國。而唯一的“半次罷朝”是在一次,上朝上到一半時,被魏徵的諫言給氣走了,這是唯一的一次。
然而,這次卻是根本就沒上朝,直接罷朝!而且是無徵兆、無理由、無期限!
這就可怕了,這可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訊號,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那就表明,要麼大喜,要麼大悲。
喜則萬事太平,悲則殺人見血!
李二的這次罷朝無人敢勸,就算是一向敢於死諫的魏徵都沉默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李二與李毅的事情,當晚便已傳遍了諸位大臣的耳中,因此才無人敢勸,這種事情沒法勸,也沒人敢勸。
李毅閉關的第二天,還沒到晚上,此事便已傳遍了整個長安城,百姓方一聽時都是大驚,旋即皆面露憤怒。
別看長安的百姓平時對長樂和衆紈絝恭恭敬敬,對李毅沒有半分拘禮。這不是他們不尊敬李毅,而是他們把這種尊敬埋在了心裡,滲進了骨子裡,李毅對長安百姓的貢獻有目共睹,慈善基金會是的長安無一鰥寡孤獨,而且還時常出錢建設長安,現在長安城裡大部分街道的水泥路、城門、衙門等地的修整、朱雀廣場、東西兩市等地的改造與整修等,都是慈善基金會出錢又出力;金鼎商盟,不光淨化了整個長安的商業環境,還是的百姓的生活更加方便,更加重要的是,由於商盟的改造,使得全長安的小廝都採用僱傭制度,而且還僱傭婦女,使得長安百姓有了一份額外的收入,不知道能養活多少人,也不知道讓多少貧苦人家實現發家致富,更別提在金鼎商場擺攤的人,現在這些人各個富的流油,不知道讓多少人羨慕,然而,這些人在一年前,卻只不過是貴族府中的一個可有可無的下人。
百姓的心中都有一杆稱,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不好,他們都會一點不差的記在心裡,平時的時候,看不超好壞,可一旦出了事,就會發現,百姓的力量,可以翻天。
李毅的事情是中午走漏的風聲,然而,僅僅是一點風聲,便在一個時辰之內,迅速傳遍了整個長安城,這是什麼概念,就算是快步跑,一個時辰都不一定從長安東門跑到西門。然而,一個時辰,百姓卻把這個消息擴散到了整個長安城,可見,人民的力量,有時候是無法用常理來度量的。
一個時辰,長安城就像是被投入了一顆原子彈,整個長安城瞬間炸響,百姓的議論時似是要翻天一般,憤怒聲、不解聲、咒罵聲層出不窮,整個長安城都像一滴水掉進了滾開的熱油中,瞬間炸裂。
......
金鼎總部中,長樂、李雪雁等女、衆位紈絝,包括李恪,此刻都聚集在二樓的大會議室中,場面凝重的令人窒息。
長樂面容悽苦,卻硬挺着不讓自己流淚,李雪雁也是出奇的堅強,不哭不鬧,面色冷靜的嚇人,衆位紈絝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卻也無法作爲。
長安城瞬間炸響,不光怒了百姓,也驚住了衆人,等在家中百官、大興宮中嬪妃、太監、宮女都被驚得目瞪口呆,甚至膽小的人都以爲這是要造反了,都準備提前跑路了。
百官坐在家中,卻被嚇得肝顫,他們這才知道此事嚴重性,這是要處理不好,甚至可能造成血流成河啊!這可是要命的時刻,衆人都是憂心不已,膽小的已經被嚇得心膽俱寒。
長安城中的守衛各個都是面色凝重,巡邏的、守衛的都是面色凝重的各司其職,隨時待命。
金鼎總部中的衆人一聽到這聲音便知道事情壞事了,出乎衆人意料的是,長樂這時候居然表現出了驚人的魄力,只見其猛地拍案而起。
面容嚴肅,聲音決然道:“衆位,是時候做出選擇了,別的我都不多說了,你們心中有數,現在我在給衆位一個選擇的機會,走,我絕不怨恨;留,我必銘記其恩德。生死攸關,容不得半點疏忽,無論做出什麼選擇,我都不會怪你們!”
長樂話音一落,李雪雁便站了起來,站在長樂身邊,像他一樣,雙手抱拳,等待衆人的選擇。
李恪忽地笑了。“呵呵,這時候了,沒什麼可考慮的了,我就說一點,想想一年前你們什麼樣,想想現在你們什麼樣,本王覺得,這事,沒什麼可考慮的。三妹,恭喜你,你終於長大了,三哥這次聽你的!”
長樂微微點頭示意,跟李恪,她從來都不客氣。
李恪表完態,衆紈絝皆是表態,他們本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絝,這件事,他們連猶豫的意思都沒有。
羅凱元和藍維帶頭站起來表態。“我等的一切都是少爺給的,沒有什麼可猶豫的,金鼎商盟,隨時待命。”
而慈善這邊,各個家族中的夫人小姐來的卻不多,不是她們不想來,而是都以被禁足在家中,這個時候,她們絕對不能表態,所以,這時候慈善基金會來的人反而是最少的,只有長樂的幾個心腹,還都是平民。至於崔氏,她在家中主持大局,現在李家比這更重要。
見衆人都表了態,長樂也就不客氣了。“好,現在,我命令,商盟所有產業關門歇業,所有員工都到街上去,無論用什麼辦法,都必須穩定住百姓,誰都能亂,他們不能亂,百姓一旦亂了,毅哥就真的必死無疑了,所以,無論如何跟百姓傳達到這個意思,跟他們說,我長樂和雪雁代表我家夫君感謝他們的厚愛,卻要他們爲了我夫君的性命千萬稍安勿躁!”
長樂此時竟直接叫出了夫君,可見她的決心。
羅凱元和藍維躬身一禮,面色凝重道:“此時就交於我等吧!”
“衆位兄弟,還請各位回到家中,幫着勸說各位家長,不求幫忙,但求不雪上加霜!”
長樂和雪雁又是一禮。
秦懷玉最先起身,他早就等不及了,救李毅,他沒有任何猶豫,在他的心中,李毅就是他的救命恩人,理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程處默猛地站起身。
“別的不敢保證,如果我爹敢落井下石,我必與他脫離關係!”
尉遲寶琳亦是如此,說完話,便走了出去。
在這羣紈絝中,不算李恪與秦懷玉,就屬他們與李毅的感情最深!
李震、段珪、長孫衝等人沒有表態,但是誰都能看出他們的決心,只有房遺愛沒動。
“那個,公主,我就不用回去了吧,我父親現在還在公衆沒出來呢?你還是給我安排一個別的任務吧!”
長樂感激的點了點頭,這些大臣之中,就只有房玄齡力挺李毅,而且現在還在宮中,沒有出來,其餘的人倒不是絕情,而是他們不可能那家族開玩笑,他們沒有落井下石,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勞煩遺愛幫着凱元他們一下,朝廷的力量他們應付不了。”
“放心,交給我吧!”
“各位,多謝了!”
.......
下午,百姓怒氣上涌,熱血沸騰。
然而,每一個時辰,整個長安城便毫無徵兆的瞬間安靜了下來,本來人聲鼎沸的長安城竟變得落針可聞,靜的可怕,然而,誰都知道,在這份安靜的背後藏着多麼令人驚恐的力量,只要稍一刺激,變會立刻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
晚上、長孫無忌府邸。
長孫衝面色坦然,雖有一絲擔憂,但卻更加的理性,他的性格隨長孫無忌,因此也是極爲理性之人,在此時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他絕對不會衝動做事。“爹,真的沒辦法嗎?”
長孫無忌面無表情,兩個眼睛精光直閃。“這次的事情除了房玄齡,誰都插不了手,也不能插手,否則,不光害了李毅,也將連累我們。”
“那房相公爲何能插手?”
“因爲他是宰相,他插手不是倒向哪一方,而是爲了穩住局面,這是他作爲宰相,必須要做的。”
“那父親覺得,毅哥兒有幾絲勝算?”
長孫無忌頓了頓,深呼一口氣,緩緩說道:“如果是爲父,必死無疑。而換成李文庸,則有半成生機!”
“嘶~!半成?爹爹爲何如此說?”
“因爲,我看不懂李文庸,否則,半成都沒有!”
長孫衝頓時心中一寒。
......
程咬金府上。
“爹,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滾一邊去?你個小兔崽子等什麼?”
“哼!我什麼不懂?爹你這叫忘恩負義!別忘了,商盟這一年給咱家添了多少進項!”
“嘿,你個小兔崽子,你還反了天了,竟敢罵你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程咬金一把朱愛國程處默,照着屁股就打。
“你知道什麼?現在我們誰都不能動,一旦動了,就是結黨營私,那不是救他,而是在把他往死路上逼,知道不?”
......
在尉遲敬德府上,同樣的一幕,也在發生着,包括李績府上、李道宗府上、段志玄府上,今夜,整個長安,將無人入眠。
秦瓊府上,秦瓊老將軍那出他多年不用的金鐗,靜靜地擦拭着,不知道在想什麼,久久無言。
長安的某處地方,常東、沈凌霄等人皆是聚在一起,卻是沒有任何動作,儘管他們焦急不已,卻不敢有任何動作,不是怕死,而是怕害死李毅。然而,他們卻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
.......
大興宮,甘露殿,李二坐在殿中整整一天了,除了下了幾個命令,便一句話沒說,甚至沒怎麼動過,就只在百姓沸騰的時候手顫了一下!
長孫皇后陪在李二身邊,也一句話不說,就像玄武門事變的前夜那樣,她們二人也是如此,靜靜地坐着,久久無言......
李府,紅拂女和李靖坐在正廳中,閉目養神,面無懼色!
整個長安城的人都在等待着那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