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正事?什麼正事?毆打陛下不是正事?”
無論李毅怎麼說,房玄齡還是耿耿於懷,毆打陛下啊!這是多大的罪?這已經不是罪了!這就是找死啊!然而,偏生這小子就坐在這裡,屁事沒有,貌似還得到了李二的信任,這他孃的上哪說理去?如果這事真行的話,那他是不是也和李二打上一架?不過想想自己這老胳膊老腿,很明智的選擇了放棄,房玄齡心中甚至產生了沮喪,看來就算是李二允許,也不是誰都能和李二打一架的。
李毅咧嘴一笑,這老頭,看來是吃醋了。他爲李二忠心耿耿辦差了幾十年,都沒說得到李二如此的信任,他能不委屈嗎?
熟不知,李二看中的不是你有多忠心,那東西,太難掌握!
他看的是一個人的性格,是老謀深算,還是隨心所欲。
如果李毅這次選擇了妥協,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還依舊是忍了。那麼,就算李毅給出了萬全的計策,李二依舊會防着李毅,說不定什麼時候,這樣的事情就會在次上演。因爲一個懂得妥協與隱忍的人,往往是最不好控制的人。
而且恰恰是李毅的這一怒,這一次的打架,讓李二看清了李毅的本性,那就是受不得委屈,吃不得虧,但做事卻乾淨利索,光明磊落。不爽就是不爽,毫不掩飾;就像這次,李二要殺李毅,李毅先想辦法救命,這很正常,但是救命之後的問題就來了,怎麼說,這次都是李二找事,如果李毅忍了,那就真是城府頗深了。但李毅就是李毅,你不讓我爽,我就當面找回來,皇帝怎麼了?照樣揍你!
就是這一揍,揍得李二是心情大好;因爲李毅這一揍,讓他看清了李毅的本性,這樣的人是最不會造反的,因爲他沒有心計。李二也不會懷疑李毅是裝的,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他要是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那他就不是李世民了。李世民相信,就算是臥薪嚐膽的勾踐,若是來這麼一出,都會露出破綻。
李毅其實也有些稀裡糊塗,他也不知道,他打這一架,居然爲自己贏了一塊“免死金牌”。
“房叔叔,至於嗎?多大點事,您老別上火,想開些!”
房玄齡臉皮猛地抽出一下。心中滿是吐槽:什麼叫我想開些?這是特麼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好巧不巧,在一旁緩過勁來的房遺直居然也學會了補刀。
只聽他低聲來了一句。“是啊,父親,既然大郎都說沒事了,您就不用擔心了!”
房玄齡好懸沒一口老血吐出來。他現在知道,他這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到最後,憋了一肚子火,卻只能自己消化。
李毅笑臉一收,玩笑開開可以,再開就過了。
“嘿嘿,房叔叔,小侄知道您擔心我,您就放心吧,只要小侄自己不作死,就不會有問題的!”
“哼,誰擔心你?有你在,我的少活十年!”房玄齡這才心情好轉,旋即一想,自己都忍不住樂了,自己堂堂一國之宰相,居然被兩個孩子給“戲耍”了!還真是好久沒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了。
其實,這也是李毅經常喜歡打趣房玄齡的原因。房玄齡身爲一國宰相,看起來威風,但其實他身上的壓力,換作一個普通人,能活活把人壓死,不說那些繁重的政務,就是複雜的人際關係,都能把人逼瘋。
因此自古以來,所有的丞相都只會、或者說最常用兩種表情,一種是面無表情,一種是溫和笑意。就算偶爾發怒,那多半也是裝的,到了他們這個境界,皆可以稱作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了。
然而,這樣的壞處就是,長期的情緒壓抑,不但會對心裡造成影響,對身體也是一種負擔,情緒長期得不到釋放,雖不至於大病一場,但是還會有一些小毛病的,至於心理疾病,相信對於宰相來說,倒還不至於這麼嚴重。
但是將情緒發泄出來,總是好的,就想像這樣,無論是高興,還是生氣,只要是自然流露,那就是發泄。
效果也不錯,最起碼,李毅看着房玄齡現在的眼神比方纔亮了不少。也有可能是這傢伙給自己的行爲找了一個藉口。
“房叔叔,您老是能長命百歲的,別總瞎說!”
房玄齡一樂。“行了,少拍馬屁,趕緊說事,說完就滾!”
房玄齡是典型的文人,一向都是溫文爾雅的,但是不知爲何,面對李毅時卻總是粗話連篇,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跟李毅聊天,確實是一種享受,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需要顧及。
“那不行,我嬸嬸可是留我在這吃飯了!要走也得跟我嬸嬸說一聲!”
一提到房夫人,房玄齡就忍不住麪皮抽搐。
“說事!”房玄齡“咬牙切齒”的道。
“額,是這樣!”說到正事,李毅的目光終於認真起來。
“小侄這次來,是想和叔叔商議一下後續的事情,咱們的攤子鋪的比較大,所以,這計劃必須需提前做好!”
房玄齡目光凝重。“不錯,有了這計劃書,辦事確實方便了許多。小子,不管目的如何,你這個策論院,對我大唐來說,甚是重要,你要好好辦理此事。”
李毅苦笑一聲。“唉,房叔叔,小侄何嘗又不知道計劃的重要性?但是您以爲這就可以了嗎?我只能說,這只是最簡陋的計劃時代。這麼跟你說吧,小侄的目標是,大唐從上到下,每一個官員,不論是宰相,還是縣衙小吏,都要學會看懂甚至製作計劃書,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就都可以有相對應的計劃依存!針對性強、可預見、目標清晰,目的明確、效率高超等都是計劃的優點!”
李毅喝了口水,繼續說:“舉個例子,比如現在陛下要蓋一座宮殿,首先這個任務,就要交給工部,而工部再做出規劃,例如宮殿規模、用材標準、工人月錢等等之後,會給戶部一個粗略的計劃,告訴戶部,他要申請多少錢,但是,這只是一個粗略的計劃,所以,戶部撥款的依據也很錯略,基本上浮動很大,這就會讓很多官員有可乘之機,爲自己營私牟利!”
房玄齡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雖然哪個朝代都在打擊貪官,但是,有些貪官你是打擊不了的,就像李毅說的這種情況,蓋一座宮殿,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間實在太多了,隨便找個由頭就能貪個幾千貫,而且你還根本沒法查,所以,無論在哪個朝代,一旦涉及到大興土木,都會慎之又慎,實在是“花費”不起啊!
“但是,如果有計劃書呢?如果讓詳細寫明蓋一座宮殿的所有細節,甚至包括用多少塊石磚,從開始打地基,到完工結束,每一個過程都拆分的詳細無比,到時候,那個地方出了問題,就追究誰的責任,例如,該一堵牆,需要一千塊磚,但你要用了兩千塊,那就要給個合理的理由了,這樣一來,不知道會有什麼效果?”
房玄齡猛地一驚,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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