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明說,但你爺爺也想返回宗廟呀!而我做兒子的,只能全心力的幫助你爺爺達成心願,哪怕被分來這裡戍守也沒關係,父債子償,合該如此!
只是這樣一來,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媽媽了!她這些年跟着我受了太多苦!”
我很想說一句“你還知道苦啊”,回懟給他,可是看着父親臉上的堅毅,我還是讀懂了一個男人的擔當,誰願意自己的愛人跟着受苦呢?除非別無他法!
見我陷入沉思,父親伸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小東,大丈夫行於天地,有所爲,有所不爲!沒必要順應所有人的規則,只要忠於本心就好!
但有一點底線,你是不能碰的,人有來處,無論任何時候,都要終於出處,否則你就是背宗棄祖!”
“狗屁背宗棄祖!”我沒有開口,爺爺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我背後,目光有些陰鬱的看着父親:“我現在真的後悔,當初幹嘛給你說那麼多的宗族的事,真是的,思想比我還古板,你也是沒救了!”
面度爺爺,父親當然是一個字也不敢反駁,只是一勁笑着,看得出,他們之前要比我和父親融洽多了!
“我給你說小東!”爺爺再度接過話茬:“以後學誰都不要給跟你父親學,他就是古板的老頭!我自己的罪,憑什麼要我兒子兒媳來守護,這就是狗屁不通!
真是的,我要早知道你們是在這裡幹這,早帶人殺過來了,你說說你們也真是的,怎麼就那麼容易被人欺負呢,就不會還擊的嗎?”
“爸。”父母親臉上竟然都是溫和的笑,似乎這麼多年的守護對他們來說根本算不上磨難,只是借宿而已。
不管怎麼說,終於看到母親臉上的笑容,也是讓我一陣放心,父母他們攜手並肩苦難只等閒的心態,也是讓我微微感染!
但或許就像父親做的,看到爺爺的難受他們甘願來此贖罪,我爲人子,看到父母的枯槁形容,心中那股火越壓越多!
“爸!”對爺爺,父親十足恭敬,一面又像個小孩申辯着:“也沒什麼苦的,我們才守護了不到二十年,也是爲你,爲小東修德積運,我和寶在一起沒什麼的,爸,您也別太在意了!
我們所做的這些,比着那個前輩又能算什麼呢?幾百年前他老人家就一直在這裡守衛了,現如今我們江家人換了一茬又一茬,他老人家卻仍在堅守呢!這纔是我輩的楷模,不是嗎?”
“就你會說話!”爺爺明顯仍有不滿:“我一心想要你們健康快樂,從未想過要你們成爲俠之大者!現在倒好,一套一套的,是,你們夠義,小東呢?這些年,嗨,不說了!”
眼見母親又有要落淚的樣子,我趕忙打斷情緒發酵,朝着母親追問道:“媽,是什麼樣的前輩啊!他怎麼能活幾百年呢?”
其實更久的我也見過了,那幾個君王各個都不止千歲,不過是自己媽媽面前的示弱,而媽媽也果然很享受這樣的變化,溫柔一笑:“他可是位老神仙啊!是我們和你爺爺都很敬仰的前輩!
實力自然不用說,最讓我們佩服的還是他那份爲全人類的功德之心,只是籍籍無名與此,付出也從不計較功名,這近二十年來,老前輩也沒少指點我和你爸爸,也算我們的恩人呢!”
聽媽媽這樣一說我不由更好奇了,加上對他們的恩情,我認爲太有必要要報答一下了,加上此刻我從九層陰界收穫頗豐,也不算口說無憑。
大概大家都不想再糾結於漠北江家的陳年恩怨,見我有意,爸爸自告奮勇的帶着我們往身前而去,不過十來米距離,通道壁壘上有一個一米左右的凹進,一個一身道袍的老者坐在其中!
他鬚髮皆白,一身道袍前塵不染,長長的白髮在腦後束成髮髻,整個人明明坐在那裡,但我們壓根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氣息,這也是方纔爲什麼離得這樣近,仍然沒有發現他的緣故。
還未開口,心中先是一痛,儘管平心而論此刻地上坐着的道士跟王詡幾乎沒有任何地方一樣,他的仙風道骨跟王詡的邋遢猥瑣完全對立,但就是那道袍,就是那白了鬚髮,讓我不可避免的想起王詡,想起那個陪了我們半程的大師!
有這樣的感覺的不只是我,還有我身邊帶着的隊友,王詡固然日常大大咧咧,但從說動十君王傳道受業到默默給我們留下傳送陣,甚至霓裳需要的修羅彼岸花果實,再到十心金蓮和魔狼骸骨。
一人的好有很多方式,王詡老道就是用這種默默無聲的方式,給了我們諸多感動。
爸媽已經在對那道士行禮了,爺爺跟我相處最久,大抵看出了我的分身,怪異的瞅了我一眼,嘴脣翕動幾次,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說話,這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不由一陣奇怪。
“不妨事!”
道士聲音帶着種親切的平和,我擡頭看去,原來爸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讓開位置,睜開眼睛的老者,長長的眉毛垂下,讓他整張臉都顯得過分古樸,很有種時光錯亂的穿越之感。
道士方纔的話是對爺爺說的,一面開口,還一面隨和的擺手,媽媽說的沒錯,這老者確實能夠被稱爲老神仙,一舉一動都有種獨特的圓融氣質!
跟十君王相處這月餘,對於帝王級高手的氣息,我們已經不很陌生,但偏偏從這道士身上,我們完全讀不懂氣息,雲遮霧罩的,也跟初見王詡時差不太多。
此種情況有兩個可能,一是老者用了獨特的隱匿氣息之法,另一種可能是他的實力還要超過帝王級,達到了那王詡本體心心念唸的程度,但這可能嗎?
“小兄弟似乎近來瑣事纏身啊!”老者對我的走神毫不在意,笑眯眯的繼續道:“年輕人,放下亦是種修行,老道闞圓子,有禮了!”
闞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