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火真人聞言,龐大的身軀一個激靈,先前的悍勇消失,彷彿極大畏懼一般,連連擺手:“詹閣主,你這就開玩笑了,我跟后土幫遠日無親,今日無舊,怎麼會賠給我呢?
我今天來,就是不平則鳴,后土幫再怎樣也是臨源市傳承過幾千年的大宗,你彈指間說毀滅就給毀滅了,你有沒有想過,這帶來的影響,它們到底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也值得你痛下殺手?
我當然不覺得我有多厲害,但我至少不傻,簡單的脣亡齒寒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后土幫的今日,也許就是我們的明日,我爲什麼不能憤慨,爲什麼不能表達不滿!
詹閣主,也許你未來會成爲宗主,你的潛力我們都是認可的,但你若要以南濱爲基,那你就必須認清一個事實,孤掌難鳴!”
“原來圓火真人是要賜教給我!”我不鹹不淡的點點頭,一面目光穿過他,落在遠處的衆人:“那你們呢?是不是也是同樣的想法?這倒是好辦了,我洗耳恭聽你們如何?”
場中再度陷入安靜,半餉有個粗糲的聲音從人堆中殺出,人太多了,所以我甚至分不出具體是誰,只聽他道:“詹閣主,人在做,天在看,你這樣一味殺戮,就不怕有傷天和,墜入魔道,永世不得超生嗎?”
“哈哈!”我立刻大笑出來:“真好笑,天是什麼?對於下層位面,我們所站的地方就是天,而你我都是天神,你是說你要代表正義來審判我嗎?
很好,來吧!不過首先不要躲躲藏藏,站出來讓我看看你,要是真有你說的那麼優秀,真能代表正義,就是給你審判一下,又能如何呢?”
那聲音頓時沒了下文,好像是慫了我,也好像是慫了我方纔提到的天道正義。
“不敢出來,那就是不願審判了!”我笑眯眯的點頭:“還有呢,還有誰有疑問,我本人倒是不介意的,繼續!”
“詹閣主,卻不知道你如今的優越感是從哪裡來的,怎麼,人殺的越多,心境反而越發清明嗎?”一個身穿復古宮裝,頭頂戴着繁複鳳冠的女子,款步行出。
看她面容,約莫四十許的樣子,但作爲最愛美也最精通駐顏的女仙人來說,這個面容所代表的實際年紀,少說也有過三百歲了,而這女人我也從資料上看過,藍瀾門的第二門主,程心!
藍瀾門的歷史,是頗具傳奇的歷史,雖然成立時間不長,也就二百多年左右,但一直來,這裡只收女弟子,並且開派的是一對姐妹花,姐姐叫程玉,妹妹就是這個程心。
傳聞中,兩女的實力並不算多麼出衆,樣貌在這遍地美女的仙界,也只能算普通,但就是這樣一對姐妹,偏偏就建立了一個仙門,並且在長達二百多年的歷史中,浮浮沉沉,始終也未有人敢對她們有任何輕視!
很多人都在揣測,說她們一定有着某種傲人的背景,可是這種傳說已經維持了二百年,她們始終屹立不倒!
而此刻對我發出質疑的就是這對姐妹花中的妹妹,一雙丹鳳眼射來,單是這種不凡的氣度,就要比那個圓火真人好太多。
不過也僅僅是一秒心裡的欣賞了,徐徐點頭:“程門主,你的指責很對,但你說我靠殺人積累了優越感,並且還有了清明心境,這話有點問題!
首先我的優越感不是靠殺人來的,小小一個后土幫還不能讓我有這種情緒,成就感都談不上,更別說優越了,至於清明心境,我問你,你踩死一隻螞蟻,殺掉一條游魚,你還會爲它悼念一天嗎?”
“你!”程心鼓鼓的胸脯劇烈起伏几下:“請注意你的言辭,后土幫若是螞蟻、游魚的話,豈不是說我們在場的都是螞蟻、游魚了,你這是看不起人!”
“這話是你說的,我可沒說!”我隨意聳了聳肩:“至少在我眼中,做出之前那種被動的殺戮,不比踩死一隻螞蟻更費勁!而且我也不是存心要殺死它的,一隻螞蟻而已,我還不至於那麼無聊去想要殺死它,說起來,要怪就怪它剛好出現在了我腳下,僅此而已!”
大概是想到了曾經的殺戮情報,程心目光在我臉上多看兩眼,終究輕輕嘆了口氣:“好吧,我們藍瀾門沒有問題了!”
“恩,下一個!”我點點頭,面上雲淡風輕。
場中這次安靜很久,從這種場景我也至少總結出一條規律,至少我之前做出的決策是對的,要動手就下死手,當你能夠拿出一條讓所有人都畏懼的事蹟時,那麼所有人都要爲這而猶疑,甚至畏懼。
誰都不是傻子,所謂槍打出頭鳥,而更重要的是,這場看似雲集來的聚會,其自身是有着各種各樣疏漏的,聚來則多,分而破之,那就是一盤散沙,只要我能有足夠多的底牌,倒也不怕他們不乖乖就範。
“你方纔問要還給誰,不如我來告訴你好了!”就在我以爲大局已定時,幽幽的人羣中再度傳來那個嘶啞的聲音,一面人羣個自發讓開一條通路,讓我得以看清那個全身蒙在黑袍之中的男子。
“你可還認得我!”嘶啞的聲音近乎斥責,直勾勾的目光藏着刀子。
“裹得跟個熊一樣,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其實一眼之後,我已經從他身上的精神波動判斷出身份,不是別人,他正是后土宗事件的當事人,算是其中碩果僅存的大宗主,只不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撐不了多久了!
一面我當然繼續挖苦:“其實我也不用知道你是誰,有什麼問題儘管說了,哦,償還,你的意思是我要償還給你嘍!”
“你這個混蛋!”嘶啞聲音中,黑袍人一拽蒙巾,憤怒的聲音直透雲霄,語氣桀桀着可惡:“哈,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沒想到吧,你的偷襲還沒讓我后土宗死絕呢,我現在就當着十仙門的面,狠狠揭穿你的惡行!”
“恩,聽着呢!”我沒有任何驚訝着道:“哎,其實也挺爲你可惜的,你可知道我當時是給你留情了的,本意是放你生路,奈何你如此不知趣,那我也真的很無奈了!說吧,我先聽聽我的惡行!”
大概這個后土宗宗主自己也有些意外,他還沒有開口,周圍人羣已經自發的又讓開了一大圈,各自的目光掃向他,都是一種濃郁的畏懼和鄙夷。
原因無它,雖然他用法寶內甲擋住了水元素使附庸對他心臟、丹田和眉心的穿透,但他的四肢肌肉骨骼,全部都被抽乾,所以他此刻雖然在說話,卻無疑於一具殭屍,當然更過分的是他身上的死氣,讓人情不自禁的後退!
不過這個顯赫多事的后土宗宗主,此刻早已經顧不上這些細節,嘶啞的聲音開始描述那日我的罪行,只是他絕口不提我的拜帖,所說的全是添油加醋的地獄魔鬼之行!
人羣都在仔細傾聽,甚至也有有心之人記錄,而我始終都是一言不發,並保持微笑姿勢,一直到他完全講述完畢,我這才一面點頭,一面開口道:“說完了嗎?還有需要補充的沒?最好再仔細想想,不然你可就沒有平反機會了!”
“咋,你還要殺我!”后土宗宗主大概是仗着人羣,目光充滿了大無畏。
“怎麼會呢!”我樂呵呵着:“當時不會殺你,現在,以後也都不會,因爲你也沒有多久可活了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