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向前移動,但是移動,又勢必會驚動他。
又不知過了多久,身上的力道陡然一輕,我詫異的打開自己的五感,隨後睜開眼睛,看見驚人的一幕,那些死屍,紛紛驚醒,朝着易先生的身邊移動着。
易先生的手上拿着一樣小巧的物件,在那些死屍緩緩向着他移動的時候,突然一把扔掉了他手上的東西。
屍人們伏在地上,似乎在探看這些東西。
我驚奇的看着這一幕,易先生突然衝我揮手道:“快走。”
我將信將疑的走上前,就經過那些屍人的旁邊,他們居然不爲所動,甚至沒有分神來看我,只聚精會神於易先生扔下來的那個物件。
少白緊隨我之後,也走了過來,同樣是如此,屍人都是帶有攻擊性的,有活人從他們身邊路過,他們是不會毫無反應的,所以古怪肯定在於易先生扔出那樣東西。
我正疑惑着,少白已經出聲將我的疑惑說了出來:“易先生,你方纔扔的,是什麼東西?”
易先生也不隱瞞,直言到:“是上官的一截手指,是從他的屍身上割下來的,因緣巧合被我得到,於是我便將它保存了下來,到了今天,終於派上了用場。”
屍人們心中會銘記殺了自己的那人,即便他們帶有攻擊性,但是聞到兇手的氣息,便會尋着氣味去找殺害自己的兇手報仇,不死不休。
易先生看着數量衆多的屍人,嘆了口氣:“作孽啊。”
說着,未做停留,邁步朝着墓穴最深處走去。
我趕緊緊隨其後,向前走去,前方卻突然沒有了路。
難不成,走進了死衚衕?
易先生眉頭緊鎖:“不會錯,定然是走這裡,但是爲什麼會沒路了呢?”
我自是不知,因爲一路都是隨着易先生一起走過來的,對於墓穴這種地方,我實在是沒有研究。
易先生沉思片刻,突然蹲下身子,伸手在腳底下敲了敲,木板發出空靈的傳聲,底下是空的!
易先生掀開了那塊板,果不其然,底下另有奧秘。
只是木板的位置似乎極高,這般摔下去,定是要結結實實的挨一下痛。
而我是有恐高症的,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突然被身後的人一腳踹了下去,力道之大,竟是毫不手軟。
我哎呦一聲,直直的摔在了地上,還未等我站起來,身上又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個重量,壓的我眼前一黑。
身上的人站了起來,我看清,是少白。
我艱難的爬起身,剛想出聲斥責他,卻看見他張大了嘴,表情似乎很是驚愕。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陡然吸了一口涼氣。
身後傳來輕微的聲響,易先生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地上。
面前放置着無數口透明的容器,容器出奇的大,裡面有着不知名的橙黃色液體,液體中浸泡的,是人。
那些人猶如睡着了一般,面色仍是緋紅,只是他們穿的衣服,都是清朝的衣服。
而看那些人的面容,皆很年輕,看起來,似乎比我還要小。
花一樣的年紀,卻被永遠塵封在了這裡,我不由得心中膽寒,上官實在是心狠手辣。
容器上方還被封閉住,封的死死的,這些人也出不來,上官將他們塵封在這裡,是有何居心?
易先生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我見過這種死法。”
“什麼?”我詫異的回頭。
易先生看着那些人的屍首,眼中有微光閃爍,他解釋道,他見過這種死法,是在上官的奏摺上。
上官提出一陣可以長生不老的辦法,若是將剛滿十八歲的童男童女抓起來,喂他們以清水,待三日之後,清除了他們體內的污垢,再將他們封印到這人蔘泡成的水中,再浸泡三月,所得到的人,便是藥人。”
“何爲藥人?”少白不解的問到。
“所謂藥人,便是這類人,他們像是藥材一般,被浸泡在這容器裡,吃了他們,可治百病。”易先生沉聲道。
“吃人?”我驚呼出聲。
易先生點點頭:“對,吃人,但是皇帝覺得這個法子太過殘忍,而且還沒有被實施過,不知道真假,便駁回了上官洵的請求,可是卻不想,這法子,竟被他偷偷的實踐了,還是拿這麼多的人。”
這麼多無辜的生命被殺尚且不提,只是這法子,真的有效嘛?
我問到:“這藥人,真的能治百病嘛?”
易先生點點頭:“上官家道法皆精湛,自然不會將沒有把握的法子進供給帝王,所以這法子,的確是真的,但是他的原理卻是同中醫的原理相似,吃哪補哪,也就是說,若是你得了心臟病,吃了藥人的心臟,便可治好,同理,別的地方也適用。”
我想起自己的近視,楞楞的問到:“那我這近視,吃他們的眼珠便好咯?”
少白臉上劃過惡寒:?我說張非,你不是吧,還真吃啊。”
我白了他一眼:“我不過打個比方。”
就在我與少白說話的時候,易先生已經走到了那些容器的前面,顫抖着一雙手,撫摸過容器外面,顫巍巍的說到:“都還這麼年輕。”
老先生慈悲爲懷,其實仙人,本就在我們身邊。
“上官家造的孽,定要讓他們加倍奉還!”少白的話語擲地有聲。
易先生擡起頭,眼中帶着果決:“已經到了第四層了,想來離那畜生的藏身之所也不遠了,我們快些趕過去,替這些無辜的生命討個公道。”
“好!”我附和着,繼續往前走去。
出了這間密室的門,又是一道長長的過道,這個過道卻不比進來時的那個過道那般狹隘,很是寬敞,容我們三個人同時進入,也是綽綽有餘,我們往前行進着。
我看着前方,心中有一個預感,似乎離上官的墓穴,越來越近了。
走到墓道的盡頭,面前赫然出現兩條路,兩條路無論是外形還是寬度,皆是一般無二,路的那頭不知連向何處,總之漆黑一片。
我犯了難:“這要走哪一條?”
易先生端詳着面前的兩條路,突然指着右邊的說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