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村民們都沸騰起來了。
“偷豬賊?大柱家的母豬被偷了?那母豬可是大柱家的心頭肉啊。”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誰那麼心狠,連母豬都偷,大柱家豈不是會心疼死。”
“最好別讓我知道到底是誰偷了母豬,不然的話,我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害得我們全村的人大半夜的在這裡吹涼風,明天也不知道會不會着涼呢。”
“……”
村民們一個個議論紛紛,咬牙切齒。
何清有些心虛的沒有說話。
顧秋喬因爲是大夫,受村子人的尊敬,所以她站在村長的身邊,居高臨下的把村民們的反應一一收入眼底。
在看到何清的時候,她的視線多停留了幾秒。
何清素來得理不饒人,今天深更半夜的被喊起來,她怎麼可能沒有一句怨言呢。
湊近村長耳邊,顧秋喬低語了幾句,村長身子微微一震,又朝着另外一個壯漢耳語了幾句,壯漢馬上帶人離開。
衆人紛紛懷疑,是不是他們發現了什麼。
顧秋喬發現何清不大對勁,顧來子也發現了。
忍不住低聲問道,“這件事,跟你沒有什麼關係吧?”
“跟我能有什麼關係?”何清底氣不足的怒回去。
“最好跟你沒關係,否則,你今天肯定沒好果子吃。”
何清臉色變了變,卻是低頭着,沒有繼續說話。
張紅紅因爲顧秋鴻被關進大牢,心情一直低落,可是今天晚上村長召集村民們出來,她不僅沒有不悅,反而還多了幾分幸災樂禍害。
顧招子偷偷說道,“紅紅,你說,這件事跟何清有關嗎?我們剛剛好像看到她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呢。”
張紅紅冷笑道,“要是跟她沒有關係,我張都不姓了。”
“那咱們還等什麼,直接跟村長說就好了,省得在這裡吹冷風,我都凍死了。”
“凍什麼凍,給我站好,這麼多人都在這裡等,又不是隻有你一個,難道你以爲,你比別人嬌貴嗎?”
顧招子不理解,既然已經知道偷豬賊是誰了,何不直接了當的說。
他還想睡個安穩覺呢。
張紅紅解釋道,“顧秋喬好像也已經發現是她了,咱們等着看好戲就好了,畢竟咱們跟她是親戚,要是由咱們揭發出來,村子裡的人,指不定還會笑話咱們,甚至說咱們公報私仇呢。”
顧招子懂了。
只能等着看好戲。
雖然是親戚,但是兩家關係一直都不好,他也希望偷豬的人,是他們,如此一來,他家肯定要賠償,他不希望他們的親戚比他們有錢。
村長見衆人議論紛紛,且大多不滿,趕緊安慰道,“大家也知道最近幾年收成不好,一頭豬,還是即將生產的母豬,對我們來說,比我們的命都值錢,如果是你們家的豬被偷殺了,相信你們也會很着急的吧。”
村民們點頭贊成。
是啊,如果是他們家的豬被偷殺了,他們也不會善罷干休的。
只是現在天氣真的很冷呢。
“大家再稍等一下,阿黑已經帶人去搜了,很快就可以搜得到了。”
底下一個老人不耐的道,“村長,我剛剛聽說,阿大跟阿黑看到是顧盼子在切豬肉,那頭豬,肯定就是顧盼子偷殺的,直接把顧盼子抓起來不就好了嘛。”
“村長,我贊同老伯的話,顧盼子手腳不乾不淨,在村子裡,已經出了名的,除了顧盼子,沒人會做出這種事了,與其在這裡搜,倒不如派人去把顧盼子抓回來。”
底下混亂一片,有的人贊同村長,有的人贊同老伯,吵得沸沸揚揚的。
阿大急急的跑了過來,“村長,已經找到豬肉了,被切了好大一塊,如今豬肉還沒有處理掉。”
何清臉色慘白起來,害怕的看向顧秋錦。
顧秋錦臉色也不大好,卻是安慰何清別怕。
村長臉色鐵青,重重的一拍桌子,“好啊,我才離開杏花村多久,你們一個個長本事了是不是?想吃豬肉,不會自己養,自己買嗎?爲什麼非得要偷別人的豬肉?我給你一次機會,馬上給我站出來承認,否則,我直接送官府。”
底下沸騰一片,衆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紛紛都在猜測,到底是誰。
何清一聽到送官府,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她不要坐牢,她更不能讓女兒坐牢,否則,錦兒這輩子可就毀了。
“我喊到三,要是再不站出來,我馬上送官府。”村長沉聲又警告了一遍。
何清上前,想承認,顧秋錦趕緊拉住,低聲道,“你做什麼,全村的人都在這裡呢,要是承認了,以後還怎麼做人?”
“可是如果我們不承認的話,村長會把我們送官府的。”
“娘,你怕什麼,村長沒有把豬肉擡過來,證明他現在也還不知道到底誰纔是偷豬 賊,他根本就是忽悠我們的。”
“一。”村長比了一個手指。
何清更急,“萬一他們真的發現是我們乾的呢,那可怎麼辦?只要坐過牢,這輩子就毀了呀,娘是沒有什麼,可是你還沒有嫁人,以後還有誰敢嫁你?”
“二。”村長又喊了一句,比出兩個手指。
顧來子扭頭,蹙眉道,“你們嘰嘰喳喳的做什麼,該不會真是你們乾的吧。”
“來子,我……”何清正想承認,顧秋錦卻打斷她的話。
“爹,我和娘在猜測,到底誰纔是兇手。”
顧來子似信非信。
“三。”村長說出三的時候,臉色比黑炭還要難看,心裡也有無盡的失望。
何清嚇得全身都在發抖。
顧秋錦趕緊安慰,“娘,你穩住啊,村長是嚇唬你的。”
顧秋喬在臺上,把這裡的一幕幕都看在眼裡,不由冷笑的搖頭。
這兩人,有本事偷豬,沒本事承認,更沒有本事掩蓋證據。
村長給了她們機會,還以爲是嚇唬的,當大家都那麼閒呢。
村長冷冷的掃過何清,眼裡的失望怎麼也掩蓋不住。
何清身子重重一凜。
完了完了,村長真的知道是她偷的了。
正想解釋的時候,村長已經讓阿大把看到的,查到的,全部都查出來。
阿大挺直背脊,朗聲道,“我跟阿黑在後山守哨,聽到聲音,前去查看,發現是顧盼子偷偷的在切豬肉,我們追上去,卻沒有追到人,隨後大柱爹孃說,家裡的母豬被偷了,我們就一起趕到黃裳家裡討個說法,哪知道越想越對不勁。”
衆人仔細的聽着,等着她說到點子上。
“那頭母豬足足有兩百多斤,顧盼子一個人擡不動,那切掉的一大塊肉,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肯定搬不出村子,我們懷疑顧盼子有同夥,所以村長才把大家召集在這裡。”
“哎呀,你能不能說重點,到底是顧盼子偷的,還是顧盼子有同夥。”
阿大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直接進入主題,“剛剛,我們在顧來子家後院,找到被切了一大塊的豬肉,就放在地窖裡,還沒來得及處理。”
顧來子臉色一變,“這不可能,我們又沒有偷豬,肯定是有人陷害的。”
村民們全部都沸騰起來。
顧盼子跟顧來子是親兄弟,兩人同夥,也說得過去啊。
何清臉色慘白。
她就說要承認,女兒偏偏說不,這下好了,豬肉都被她們找到了。
顧秋錦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她就知道豬肉放在地窖裡不安全,原本想扛到二嬸的地窖裡,如果出事,也能嫁禍給二嬸,可娘偏偏不肯,一直怕二嬸發現了豬肉,會據爲己有。
這下好了,物證都被查出來了。
顧來子好像想到什麼,狠狠瞪向臉色慘白的何清。
操,這個賤女人,比豬還蠢。
要偷豬也不應該這個時候偷,張老伯一家七口剛被殺,村子裡到處都有人守衛,此時偷豬,不是自掘墳墓嗎?
更蠢的是,居然把豬肉放在自家的地窖裡,她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偷的嗎?
何清哭喪着一張臉。
她只是怕放在別處,會被人霸佔罷了。
哪知道她前腳剛切了一塊豬肉,還沒到家,就有人發現了豬不見了。
大柱娘罵道,“陷害?村子裡那麼多人,偷豬賊誰不陷害,爲什麼偏偏要陷害你,別人還能你家地窖在哪裡?”
“可是……可是你說,你家的母豬有兩百多斤重,何清她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扛得動?”
村民們議論紛紛。
對啊,何清一個人肯定是扛不動的。
難道她跟顧盼子合夥,這才扛走的。
如果是兩個人,那肯定能扛得走了。
只是爲什麼豬都沒出聲?
阿大繼續道,“大柱家母豬被偷,在豬圈裡,發現了一小塊布料,這布料,是顧盼子身上的,我們起先以爲是顧盼子偷豬後落下的,後來在搜顧來子家的時候,發現他家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布料。”
說着,阿大將布料拿出來,攤在衆人前面。
一個村民驚呼,“呀,我記得這塊布料,這是前些年,顧老爺子買的布料,總共有三匹,除了老大顧柺子沒有,顧招子,顧來子,顧盼子都有一匹,顧老爺子出手闊綽,當時村子裡還鬧得沸沸揚揚呢。”
這麼一說,村子裡的人都想起來了。
這布料,果然一模一樣啊。
顧招子與張紅紅臉色一變。
這關他們什麼事,他們算是躺槍嗎?
楚陽低聲問道,“爹,爲什麼他們幾兄弟都有一匹布料,爺爺卻沒有啊。”
楚莫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顧秋喬把楚陽的問話聽在耳裡,雖然知道顧爺爺偏心得厲害,依然替自己的爹難過。
對於這種父親,他還把他當成上帝一樣伺候着。
換成是她,無論怎樣都做不到的。
顧秋錦沉聲道,“這又能代表什麼呢?三家都有這塊布,也有可能是四叔,或者二叔偷的啊,不代表就是我們家偷的。”
張紅紅怒道,“死丫頭,你胡說八道什麼呢,要不是你們偷的,你急着撇清什麼。”
顧秋錦還想說話,阿大已經搶先開口了,“除了一塊布料,我們還發現了少量的蒙汗藥,村子裡挨家挨戶都搜了,除了顧來子家,再也沒有一家藏着蒙汗藥了。”
顧來子臉色又是一變。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何清踹死。
這個賤女人,蠢到姥姥家去了。
他這輩子的英名全部都被何清給毀了。
他瞎了眼,纔會娶何清當媳婦,這個女人,她必須休了她。
何清臉上死灰一片,卻還是着急的拉住顧來子的胳膊,泣聲道,“來子,來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偷豬,這些都是她們陷害我的,是顧秋喬還有張紅紅,肯定是她們陷害我,她們想要咱們關係變僵。”
顧來子狠狠甩開她的手,怒吼道,“滾開,我顧來子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娶了你。”
何清被他一扯,直接摔倒在地。
身上的疼痛,遠遠不比心裡來得疼。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顧來子會跟她說那麼狠心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