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燉。”陽陽跟瑩瑩身體子不好,再不好好調整,以後身子又怎麼可能會好,特別是楚瑩,幾乎就是皮包骨,她的臉色又黃又癟,哪有九歲孩子該有的模樣。
特別是這兩個孩子如今都在長身體。
“喬丫頭,你長大了,爹的話也不聽了嗎?”顧柺子有些痛心,他的女兒以前從不會這麼跟他頂嘴的。
顧秋喬無奈的嘆了口氣,思想觀念上的不一樣,她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釋,就算解釋了他也聽不懂。
只能壓下心裡的煩燥,勸道,“你是我爹,我怎麼可能不聽你的話,只是爹,難道你希望瑩瑩跟陽陽小小年紀,就三餐不飽,重病纏身嗎?她們現在正在長身體,要是身子沒有補好,以後又怎麼會有力氣呢?咱們村子裡有多少人是因爲身子沒有調好,而發病去世的。”
“可是也沒有人燉排骨石斛湯啊。那石斛我雖然沒吃過,我也聽人說過,那個很貴的。”他也希望自己的兒女們都能好好的,只是真的不能浪費呀。
“以後我都不會再讓你們餓肚子,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了,楚莫,趕緊燉吧。”
顧柺子欲言又止。
他很想繼續再勸,可是自己的女兒一臉堅定,哪有半絲商量的餘地。
罷了罷了。
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他也老了,管不動了。
“那四兩銀子……”
“那四兩銀子,我自有辦法,你放心,我不會偷,也不會搶,更不會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爹你趕緊吃飯吧。”
顧柺子哪裡吃得下,這麼好的飯菜自己吃了,豈不是糟蹋嗎?
她說得好聽,自有辦法?
有什麼辦法?
把他們全家人都賣了,都不一定能換得了四兩銀子。
排骨石斛湯很快就好了,一家人全部都有份,然而,顧柺子捨不得吃,包括飯菜,他也捨不得吃,儘量省下來,給這幫孩子們,一整晚,他都在擔憂中度過,想着三天以後交不上四兩銀子的最壞打算。
楚陽與楚莫笑得沒心沒肺,全身心的相信顧秋喬,雖然不知道顧秋喬會怎麼去湊那四兩銀子。
顧秋瑩就有些擔心了。
夜晚,顧柺子自己睡在外面,楚莫一個人睡在另外一張新牀上,顧秋喬與顧秋瑩睡一起,楚陽喜歡跟顧秋喬睡,也就爬上了她的牀。
顧秋瑩低聲問道,“姐姐,你真的有辦法湊到四兩銀子嗎?我很怕到時候湊不到四兩,賭坊的人,會把我們家砸了,我聽村子裡的人說了,他們都很兇的。”
顧秋喬幫熟睡的楚陽掖了掖被子,笑道,“那你相信姐姐嗎?”
“我當然是相信姐姐的,自從姐姐死而復生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得好厲害好厲害,可是四兩銀子呢,咱們村子裡的首富,最多也只有十兩銀子。”
“你喜歡以前的姐姐,還是現在的姐姐。”顧秋喬忽然問道。
“我嗎?我都喜歡,不過我更喜歡現在的姐姐。”顧秋瑩笑了,現在的日子以前可好得太多太多了。
以前別說棉衣,能有一碗稀飯吃都謝天謝地了。
“既然你相信我,那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睡吧,明天可有得忙的。”顧秋喬翻了一個身,漸漸進入夢鄉。
她們的聲音很輕很輕,不過楚莫耳朵很靈,全部都聽得一清二楚的。
楚莫嘴角一揚,拉了拉自己的被子,眼裡盡是和煦的笑意。
他也喜歡這樣的喬喬。
一夜到天明,有人熟睡,有人失眠,顧秋喬匆匆吃了一個早飯後,就揹着背婁,又帶了幾個麻袋,帶着楚莫上了山。
顧秋瑩也想去,顧秋喬想了想,四兩銀子呢,也不知得要採多少藥材,也就讓她跟了。
她一跟,楚陽也哭着吵着要一起去,楚莫素來寵愛楚陽,替她求了情,秋瑩與爹也替她求了情,顧秋喬索性也就讓她跟了。
反正等她玩勁過了,她再讓楚莫讓她回去。
四個人,兩大兩小,揹着背婁與麻袋,朝着山上走去,一路上村子裡的村民們紛紛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瞧,那不是顧秋喬嗎?三天的時間馬上就到了,他們揹着背婁去山上做什麼?該不會是去山上挖野菜賣吧?”
“切,四兩銀子呢,挖半輩子野菜都湊不到吧。”
“我看他們是想溜之大吉,只要他們離開杏花村,找個地兒躲起來,賭坊裡的人也找不到了。”
“說什麼混話呢,這怎麼可能,真要這樣,她昨天干嘛強出頭?”
“誰知道,也許腦子抽風了吧。”
“猜那麼多做什麼,反正就等吧,等三天後,看她能湊多少錢。”
“……”
顧秋喬跟個沒事人一樣,冷着一張臉,一步步朝着山上走去,尋思着要從哪兒開始採起,這裡的藥材雖然挺多的,但是分佈也廣,跟各種雜草交織在一起,想靠一處採藥,也是挺困難的。
楚莫抱着楚陽,亦步亦趨的跟着。
楚陽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綻着甜美的笑容,見村民們都看着她們,揮舞着小手,也跟所有的村民們打着招呼。
顧秋瑩低着頭,自小而來的自卑,不敢讓她昂首挺胸,甚至害怕的拽着顧秋喬的袖子,“姐姐,我們要去哪兒?村子裡的人都看着我們呢。”
“去山上採藥,這裡的藥採還是挺多的,努力一些,四兩應該可以賣到的。”顧秋喬淡淡道。
“可是我們都不懂藥材怎麼採?”
“放心吧,到了山上,我教你。”
“我們就靠採藥能賺那麼多錢嗎?萬一要是湊不到四兩銀子怎麼辦?”
“你很害怕?”感覺到攥着她袖子的小手在顫顫發抖,甚至低着頭,彎着腰,顧秋喬偏頭問道,好看的眉毛微微一皺。
“我……只是一點點害怕。”
“秋瑩,做人要自信,如果連你都看不起自己,別人又怎麼會看得起你呢?鄉親們要看,你就大大方方的讓他們看,你又不是見不得人,就算真的湊不到四兩銀子,賭坊的人來了又怎麼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顧秋瑩忽然一震,好像明白了些什麼,定定的看着顧秋喬那雙自信從容的眼睛,那裡正倒映着迷茫的自己。
“走吧,我們都到山下了,爬得上去嗎?”顧秋喬暖暖一笑。
“當然可以,我每天都來山上撿柴火的。”顧秋瑩說着,動作熟練的上山。
楚陽掙扎着下來,跟着顧秋瑩而上,咧着嘴笑着道,“爹爹,我自己上山就可以了,孃親說了,做人要有自信,陽陽也有自信上得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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