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門外面人影晃動,董氏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頓時眼前一亮,芳香來了!
芳香來了,秋姨娘便不遠了。
董氏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哪料外面突然衣佩叮鳴聲,就見到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頭歡實地邁步進來,剛進步就甜甜地叫了一聲,“祖母!”當即便行了禮。
看到董氏後,她揚起粉嫩的俏臉,叫了聲“母親”,亦行了禮。
然而兩個人都並未答言,蕭玉丹小小年紀驀地意識到這裡的氣氛不對,當場便不敢再說話了,只拿眼睛小心翼翼地覷着場中的兩位家主子。
“丹丫頭給祖母給母親倒茶。”
見半晌都沒人說話,蕭玉丹察顏觀色,趕緊付諸行動,給兩個人斟茶。
她自小便不受寵,雖然年紀小,卻早早養成了察顏觀色的本領。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蕭玉丹到底能感覺得出來,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她不禁朝門外那站着芳香的地方瞧去,心中暗暗發怵,想到來時芳香對自己所說的話,蕭玉丹更加覺得好像被人迷糊了一樣,那種滋味怎麼都說不出來。
她怯怯地朝後退了一步,甚至想要告退下去。
哪知道董氏突然呵呵笑了,那張抹得粉白保養得嬌媚如少女的臉頰,突然媚意叢生,可是她的眼底卻含着薄冰,半分笑意也沒有。
“丹丫頭,快過來。”
見董氏叫自己,蕭玉丹直往後退的步子驀地止住,不得已,硬着頭皮上前。
董氏撫着蕭玉丹的長髮,一邊又摸摸她身上的錦衣,以及胸前佩帶着的玉石,倏然轉頭對老夫人笑道,“老夫人,您看,您給大小姐送宣佈。可咱們的四小姐似乎也很缺玩意兒呢,不如一併都送了?”
她聲音婉轉似清濺溪流,乍聽悅耳至極。加上她那得體而討好的笑容,彷彿剛纔與老夫人之間的冷戰,根本就不在存在一般。
只不過這一併都送了,老夫人明白,是給院子裡面各個丫頭都送一份禮。
如今她快要過壽了,正等着收別人的禮,現在倒好,在董氏的挑剔之下,她竟然連府內的孩子們都送了。
老夫人心頭鬱結,覺得董氏小肚雞腸,現在怕是在嫉妒玥丫頭有自己送禮,而她的女兒蕭羽菲則沒有,她正在嫉妒這件事情
呢!
“也罷,便都送了罷!”
老夫人將嘆息壓下,遂了董氏之意。
哪知道董氏話鋒一轉,突然“呀”了一聲。
那聲音尖利而驚愕,彷彿是發生了大事一般地震驚。
老夫人聞聲朝着董氏的方向看去,只見董氏正撫着蕭玉丹的手,一副驚愕不已的樣子。
“丹丫頭怎麼受傷了?”
看到那上面的包紮,甚至還隱隱泌出了殷紅,老夫人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自己不小心給劃傷的。”
蕭玉丹有些心虛地收回手去,哪知道她抽了好幾下,董氏就是不放開她。小丫頭的額頭慢慢泌出了汗意。
站在旁邊始終默不作聲的紅箋與夜雪,默默對視一眼,神情中盡皆流露出一絲訝色。
蕭玉丹手指上的傷勢,她們都知道,那是在榮華院之中弄傷的。
可是已經過去幾日了,按說這傷口早已經痊癒了,爲什麼現在好像看着似乎是新傷的樣子,甚至還隱隱地殷血了?
“你也太不小心了。來人啊,是誰侍候的丹丫頭,把她們找來,各賞五十鞭!”
老夫人還未說話,董氏便搶先令道。
回頭看到老夫人面色不逾,董氏笑眯眯地福福身,露出孝順兒媳的模樣恭敬卻隱隱露出憤意說道,“老夫人,妾身是擔心丹丫頭的傷。您來看看,丹丫頭這傷,如此之重重,怎麼可以輕饒了那幾個侍候着的丫頭?!”
她說着便猛地將蕭玉丹受傷的手拽到老夫人面前,一把將上面包紮着的布給扯掉,露出了慢慢潰爛的傷口。
見到傷口如斯,旁邊的夜雪與紅箋紛紛一驚,臉上齊齊露出疑色。
四小姐的傷口早就好了的,怎麼可能會突然潰爛,這件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況且夫人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情,爲什麼?
見老夫人的面色亦是露出凝重之意,董氏突然嘆息一聲,無奈道,“秋姨娘那個人好是好,可就是對自己對自己的孩子太不認真了。丹丫頭都傷成這樣了,她卻竟然不在府中。依妾身看,不若將丹丫頭磅到妾身的身邊照樣,定然不會讓她受這份委屈!”
秋姨娘自從生下蕭玉丹之後,雖然斷斷續續侍候過蕭金庭,可那肚子卻一直再無消息。
她好容易求了老夫人求了蕭金
庭,把蕭玉丹這惟一的女兒留在身邊照養,如今過去了這麼多年,依然不見她肚子有動靜。秋姨娘亦沒了那份心,便好生照養蕭玉丹。
誰知今日,她這最後的願望也將達不成了。
“不是。祖母,不是玉丹的傷好不了,玉丹的傷其實是好了的,就在來的時候,突然就變成這樣子!”
蕭玉丹一聽要跟在董氏身邊長大,身子就開始微微發抖。
剛纔在來的時候那芳香要看自己的傷口,也不見怎麼的,她讓芳香看了,之後便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可爲什麼她說出來這話,老夫人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就連屋內的人都開始不相信她。
“是真的呀!”
蕭玉丹哀哀地重複道,轉頭看到了夜雪與紅箋,她求助地朝兩人看去。
便在此時,門外響起兩個丫頭的哀叫聲!
是蕭玉丹身邊的侍女,便是那日隨着蕭玉丹去了榮華院的兩個丫頭。
那時候蕭玉丹要了那把輕便的摺扇之後,便不小心把自己的手弄傷了。
兩個丫頭還在傾玥面前責怪她自己主子的不是,之後便被傾玥不着痕跡地教訓一頓,兩個人甚是委屈。
如今被董氏的人給強押了來,一聽說是因爲四小姐傷口的事情,再聽到那押她們之人語氣之中對大小姐頗多不屑,甚至是將故意把話往大小姐身上繞。
那兩丫鬟初時還糊塗,但捱了兩下板子,很快就明白過來,疼得滋牙咧嘴地地求饒,一雙眼睛往廳室內觀瞧,但看到大小姐根本就不在,而屋內只有榮華院的兩個侍候丫鬟。
她們當場便膽子大了起來,驀地擡起頭來,目露兇光地盯着紅箋和夜雪她們,直辣辣地喊道,“四小姐的傷勢,就是大小姐乾的!與我們無關啊!”
另一個丫鬟盈盈聽到魚枝肯“招認”了,也跟着嚷道,“是啊。當時四小姐在大小姐的院子裡面受了傷,大小姐還露出不屑的樣子,嫌棄四小姐笨手笨腳的。是奴婢們忙前忙後纔給四小姐治了傷。誰知道大小姐院子裡面的那器物金貴呀,把四小姐割傷之後,竟然傷勢如此嚴重。此事是奴婢們侍候不周,請夫人老夫人責罰呀!”
兩個丫鬟一番話,從剛纔被鞭笞,到此刻的侍候不周之罪。
話聲一落,那尹嬤嬤便令人把板子給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