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尚書早對蕭傾玥厭煩透頂。
雖然董敏之死並沒有確切的直接證據,證明是蕭傾玥所爲,但是種種蛛絲馬跡,加上他妻子的多番枕頭風,董尚書府早認定了是蕭傾玥直接害死了董敏。
現在又是董越彬!
自從有了妻子所生下的真正嫡子之後,因爲他乖巧懂事,而且能文能武,雖然年紀尚幼,卻已經是木秀於林了。
董尚書於是便對自己的長子董越彬少了從前那麼幾分喜愛,又因爲董越彬在外面朝四暮四的,到處拈花惹草,搞得整個尚書府都跟着烏煙瘴氣的。
他便對這董越彬便越發地厭惡起來。
只是雖然厭惡,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並且曾經寵愛過那麼多年,現在突然死了,還是死在自己的面前,董尚書焉能忍下這口氣,加從前董敏之死,更加劇了董尚書對蕭府的仇視,於是也顧不得今日是蕭老夫人的壽宴,便出口針對蕭傾玥這個後輩。
然而他的話聲一落,蕭金庭便再也不能袖手旁觀了。
就聽蕭金庭轉眼對傾玥喝道,“還不快些回答問題!”
“回答什麼問題?”傾玥不解地朝着蕭金庭看去,那雙清眸寡淡地看着四下的賓客,彷彿是對這一套早已經疲倦了。
她的目光雖然清漠,卻帶着令人難以忽視的高高在上,觸到這種目光的男賓客們,紛紛覺得驚奇而不喜。
蕭傾玥纔多大,她怎麼會有如此風雨不驚的處世之能;而她那凌駕於一切之上,反而最後淡漠下來的神態,令場中想要熱鬧的諸人們,自然都不爽利!
於是對她抱以更加針對的態度,跟着起鬨道,“說啊,你說啊!”
這一些往來的賓客們,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此刻卻是如市井的百姓一般,竟然跟着吶喊起來。
傾玥只覺得不可思議至極。
她終於朝着紅箋投去一眼,看到紅箋滿面歉意以及痛悔卻絕不肯求饒的表情,傾玥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
現在她知道,爲何那暗中的威脅者會讓自己命令紅箋不準做任何事情了。
人類的天性便是這樣,好奇害死貓。
對方正是利用了這一弱點在紅箋身上。
傾玥
越是不讓她去做事,她便潛意識地越發去做。哪怕有自己的話鉗制着她,到最後反而是自己的話成爲她去做事的,推波助瀾的動力。
那多米骨諾牌效用,暗中的威脅者所用的更是精妙至極!
當自己向紅箋下達命令之時,便是第一張牌倒下這時,隨後會接二連三地出現衆多牌片倒下。
就如同葉蘭回來稟報時所說的那一般,從自己命令紅箋不準做事情,到她決定回家探望,看到二妹被擄走,繼而知道董越彬,然後直至回到蕭府,對董越彬起了殺意,而現在董越彬的屍體正躺在面前。
隨着一張張的牌幅倒下來,真相也慢慢地出現在面前。
之前傾玥只是懷疑那暗中的威脅者身份,而現在她已經可以百分百確定,那個威脅者並非別人,正是一直對她懷恨在心的董夢蘿!
眼看着自己若是再不出言,事態就會失去控制,這在場的所有人都會認定,是傾玥自己,無話可說,默認罪名。
清咳一聲,傾玥朝四下一覽,以自己最大的聲音,而廳室之內的角角落落的人都能聽到的高度吐出字眼——
“聽聞董大公子在府內的處境並不太好。”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傾玥的話聲剛落,那董尚書董茂便露出一副戒備之態。
聽聞這蕭傾玥不甚簡單,所以該防的還是要防。是以傾玥一說出這番話,他便感覺到傾玥接下來話中之意。
這個蕭傾玥果真夠毒!
現在把他的兒子毒死了之後,卻還要連帶着故意揭董家的醜事!
意識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董茂當即便阻住了她接下來的話茬,回道,“蕭傾玥,你若是想要再以其他理由爲你自己脫罪,莫要怪老夫不客氣!”
他說着轉而朝蕭金庭看去一眼,其中威脅的意味十足。
便是蕭金庭若是再不管好蕭傾玥,別怪他接下來對這個死丫頭不客氣!
蕭金庭自然知道,他也不欲讓傾玥在諸多人的面前露醜,於是說道,“來呀,把蕭傾玥押下去!”
這是再也不聽傾玥的辯解,直接將她交出去了。
同時亦是變相地承認,不再認蕭傾玥此人,即使未發表任何聲明
,只要蕭傾玥被推出去,她以後便與蕭府無關,甚至與他蕭金庭無關。
打得這樣好的算盤,連傾玥都有點意外。
傾玥本來以爲蕭金庭會放任自己去做去說的,沒想到這個父親,首先第一位便否定了她!
當所有人都冤枉她的時候,她的這位父親與所有人一樣,不對,他比所有人都還要心急,恨不得現在就把傾玥推出蕭府去,自此生死無關。
“太醫與仵作還沒有來,爲何我這個‘兇手’要離開?到時候被某些人隨隨便便定罪,這整個蕭家,又沒一個人肯爲我說情,豈非是被人冤死了也沒辦法回頭??”
傾玥不走,非但不走還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時候太醫以及仵作們急匆匆地趕來,在門口的衆人則是自動讓開了一條路,讓他們通過。
傾玥擡頭一看,就見肖太醫來了,後面還跟着肖胥。
那肖胥看起來精濟了很多,可是與之前自己哄着他吃飯的情形可差太多了。
看起來他是準備來參加這次壽宴的,因爲他穿得極其俊氣,甚至還刻意打扮了一下,遠遠看起來神彩飛揚。只不過在與肖太醫和那陌生的仵作一同進來時,他神彩消失了,傾玥就聽他問,“怎麼又是蕭傾玥殺人?”
這話一落,四下的賓客沸沸揚揚起來。
這句話可以分兩面理解,一面是覺得蕭傾玥曾經一而再地殺人;而另一面則是站在傾玥這一邊,認定其中不實,而帶着分外的懷疑。
只不過肖胥那語氣以及那樣的眼神動作,雖然是屬於第二種,但是場中每一個人有一種思維,自然難以聚斂爲一。
肖太醫則是扭頭瞪了眼肖胥,低喝,“不會說話就別說!”
肖胥吐吐舌頭,這纔對着滿勤堂的賓客,一雙眼睛搜索着自己想見之人的身影,當看到傾玥正在看着他時,肖胥的臉頰騰地就紅了,那雙眼睛也不再搜索,而是定格在傾玥身上,含情脈脈。
人都說女人陷入戀愛中,智商爲零。
現在傾玥發現男人陷入戀愛中,那智商也不怎麼樣。
她猛看肖胥,是爲了讓這傢伙阻止肖太醫以及仵作去碰董越彬,而不是讓這個傢伙傻呆呆地直盯着自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