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纔就覺得董氏說那番話有鬼,董氏知道大小姐在榮華院對秋姨娘提過“生死不論”之事,這樣隱秘的話,董氏竟然知道。谷嬤嬤越想越後怕,而現在,果真如此。是董氏故意在藥裡面做了手腳,然後對付秋姨娘!
大小姐竟然沒有查出自己院中有董氏的人,以至於讓董氏的人有機可乘,在秋姨娘的藥裡面動手腳,她真是笨拙!
可憐憐秋姨娘一條性命,怎麼就這麼給交待了呀!
想至此,谷嬤嬤顧不得有老夫人在場,頓時放聲大哭。
谷嬤嬤一哭,董氏便笑了,對於谷嬤嬤的哭聲,彷彿是樂章一般敲擊在董氏的心頭,秋姨娘這個賤人死得真好,真好……
陸姨娘在旁邊看着,亦露出了笑容,她見秋姨娘開始出氣多進氣少了,頓時嘴脣畔就偷偷綻開一朵笑花,她的爹爹終於有救了,有救了。
李嬤嬤去請大夫,而傾玥此刻正在周旋在諸多妃嬪以及各大貴婦和未出閣的小姐中間。
今夜賞荷果真是再美麗不過了,難怪皇后娘娘會選在今天。
但看到天空中一輪明月,皎皎而溫美。
順着月色照下來,塘內的荷花猶如印在半片漣漪之中,態生動人嬌好之色,乍一看去,猶如一池的美人兒,在向過往的衆人,盈盈款款行禮,粉嫩的荷花瓣,猶如美人的兩頰,粉嬌欲滴,菁菁榮華,惹人憐愛。
傾玥被宮內的嬪妃行了一番挑剔至極的注目禮之後,而在宮外的一些王公貴族大臣之女則是對傾玥避而遠之,竊竊私語,眼帶嫌惡以及小心。
就在這個時候,傾玥看到了不遠處,與衆人在一起的薛書曉。
薛書曉正被京兆尹喬大人家的女兒喬小姐給拉着問繡花的針線細密度,以及上一次賽詩會的事情,她突然就感覺到一道視線朝自己而來,薛書曉扭頭回看,頓時就對上了傾玥灑來的目光。
一瞬間,薛書曉尷尬至極。
之前在賽詩會時,傾玥是傳信給她的,邀她一前往。
可是薛書曉卻說她要繡花,沒空。
傾玥以爲她沒去,便也沒有前去。
現在從旁人的嘴裡面聽到賽詩會,而且薛書曉不僅僅去了,還奪
了名次,傾玥聽起來,內心只覺得五味俱雜。
薛書曉的尷尬只是一陣,很快她便挺直了胸脯,她因上次去了蕭府,被蕭羽菲那麼冷言熱語的一番譏辣,心中對蕭傾玥有了顧忌。
人都說蕭傾玥雖爲女子,卻好女色,連府中的姨娘都不放過,還做出聞人家褻褲的下流之事來。
薛書曉顧忌到自己的名聲,於是便拒絕了傾玥的邀請,只說自己不去荷花宴。
現在被蕭傾玥給抓個正着,薛書曉自然是尷尬無比。
而傾玥只看了她一陣,最後便扭過頭去,不願意再看。
薛書曉一時心下惶然,對蕭傾玥本來是有心要結交的,最後卻搞到如今這番地步,她想要前去對蕭傾玥說些話,表示自己的無心之舉。
可是聽到周圍對蕭傾玥的議論,薛書曉又怯了場,最後一狠心,便退後一步,不再理會她。
總歸,無論怎樣,被按一個蕭傾玥狎褻過的女子,這樣的名聲於她薛書曉不利。
何況有前車之鑑,那董夢蘿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一個堂堂的尚書府大小姐,現在何處呢?
現在陪伴着青燈古佛呢!
接下來便輪到了蕭傾玥了吧?
薛書曉一面想着,一面避到了人多的地方去,儘量拉開與傾玥的距離,旁邊有女子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說道,“薛姐姐,你不會是想跟蕭傾玥說話吧?千萬不要理會她,否則她那一身髒名,到最後會連累你的。那時候董夢蘿的結局,便是印證。蕭傾玥啊,早晚也會跟董夢蘿一樣的!”
“是嗎,我卻跟蕭家大小姐不怎麼熟呢,你與我說這一些做甚?”
薛書曉拿帕子輕輕捂着嫣然的薄脣,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同時悄悄扭頭朝傾玥投去一瞥,見她正自往這邊轉頭,薛書曉立即便扭回頭來,那副倉皇的樣子,好像是被狼追一樣。
傾玥將那番對話,一一聽入耳中,心下並無半絲波浪以及憤怒。
薛書曉選擇與別人一樣,對她敬而遠之,傾玥很理解,畢竟兩個人交情不怎麼深,捧高踩低這種事情,一般人都會幹,畢竟何樂而不爲呢,又不會傷害自己,反正傷害別人自己又不會掉一塊肉,
如果能有機會踩一腳的話,誰都會這麼做的。
而,那些不會這麼做的人們,在此時此刻則顯得猶爲金貴。
“蕭傾玥!”
傾玥獨自個站在塘邊,看着耀耀的一池荷花,仰望着天空,根據月亮移動的步伐,心頭正自計算着時辰。
猛然間從身後陡地傳來一記清凜的女音,她一回頭,但看到一名身着茄色雪青軟煙羅翠紋裙的女子,乾坤朗朗地站在自己面前,她身量高挑,體形均稱,一張颯爽英姿的小臉盈白如玉,雙眉修長,模樣英氣十足,一雙眼睛晶瑩剔透,使人望之便能從中探得幾分真情實意。
這位是?
傾玥眨眨眼睛,從記憶中搜取眼前人的記憶,結果卻是沒有。
只不過這女子一派英氣站在自己面前,與她身後左側那一大堆退避三舍的官家小姐,以及右側那一羣宮內指指點點帶着挑剔目光的嬪妃相比,面前的這女子顯得冽凜而獨立,雖爲女子,可氣質磊落逼人,莫名地使人不敢直視。
“怎麼不認識我?我是宋英。你不認識我,我可識得你,蕭傾玥!”
女子含笑來到面前,一雙美眸微微挑起,帶着幾分玩味朝傾玥對來。
“宋英?”
傾玥重複着這話,心中微微一怔,豁然想起來了,面前的人極有可能是大耀國的異姓王爺福榮王宋皓實的嫡親孫女宋英。
福榮王久居大耀國之北,獨掌三分之一大耀國土,歷代以來將北面的外敵拒之邊關之外,鎮守得可謂滴水不漏。
皇帝對大耀國之北的防禦極其放心,同時又很不放心。
是以每一代都請福榮王的嫡子入帝都,與皇子們爲伴,名爲與皇子們一同入學,實際上卻是爲“質子”,藉以牽制福榮王。
只不過這一代,皇子們漸漸長大,都封作了王爺,而福榮王的後代也被放回了王府之中。
現如今帝都之內,幾位皇子乃至及子皆是各有其黨羽,對皇位虎視眈眈,而福榮王卻在自己的地盤修養生息,看起來很是安份。
相比起來,皇帝更重視的是自己的健康,是將幾個年輕力壯的兒子們壓下去,而對於福榮之憂之患,顧慮則是不太嚴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