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傾玥卻並沒有碰蕭羽菲半下,只是把鼻子往蕭羽菲的衣服邊上輕輕一靠,作勢嗅了嗅,帶着遺憾嘆息說道,“二妹,你濃這麼多香粉做什麼呢?你塗這麼多也沒用,身上照樣有着一股異味,不信你自己聞聞?”
傾玥說着還扭過頭,無辜地朝蕭金庭尋問道,“爹爹,要不您也過來聞聞,二妹身上確實有一股異味呢,二妹你這是怎麼了呢……”
蕭金庭當然不可能伸鼻子去聞自己女兒身上的味道,但是他虎目一斜,朝着蕭羽菲掃去時,蕭羽菲已經面容慘白簌簌而抖,彷彿是被揭穿了老底一樣,毫無人色地瞪着傾玥,陡地她朝後猛地退了一大步,嗷的一聲怪叫,不顧一切衝了出去。
“菲兒!”
蕭金庭在後面喊,他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什麼香味異味的,什麼東西?
傾玥冷漠地盯着蕭羽菲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勾了勾脣,蕭羽菲似乎很困惑,不過這纔是剛剛開始,更厲害的也許還在後頭吧。不過這一次要捉住太叔衛好好問問甲蟲的事情,否則到最後連她也控制不住了,可就麻煩了。
蕭羽菲一走,屋子裡面便安靜了下來,那蕭羽菲本來是來想拿捏傾玥一頓,沒料到中途卻被迫退場。
除了猶如柱子一般的昊天在旁守侍着,屋內便只剩下父女兩個人了。
“滄雲國出兵,救我大耀於危難。若非他們牽制住莫國,在瘟疫急重的時候,爹爹早已經丟棄城池,我們蕭家也不會保守榮譽。就爲了這一點,爹爹,您也該對莫國出兵。”
傾玥輕咳一聲,鄭重說道。
蕭金庭捏着拳頭,手心裡面的血殷紅地,他冷哼一聲,別開臉去,滿面不屑。
這副樣子激動了傾玥,使她的語氣變得尖銳起來,“爹爹,您可自小教過我們,知恩圖報。您的兵將也是如此,現在是怎麼了呢?難道要忘恩負義嗎?”
“放肆!誰準你這樣跟老子說話?!”
蕭金庭傷怒之下,再被傾玥這樣一激,徹底暴走,他啪的聲,桌子被硬生生摔起,乍然而舞,昊天在旁聽到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只覺得自己五臟都快要被震碎了,可是大小姐還跟沒事人一樣,面不改色,腰板筆挺,清秀的
身姿猶如一隻立在暴風雨之中的小花,卻格外的芬芳,讓人無法移開眼。
“其實爹爹早說不答應的話,女兒也不會來求您。女兒會直接面見皇上,求皇上發兵的。可是皇上如今一走,爹爹卻又如此待女兒,女兒實在是不知所措。”
傾玥剛纔強硬的話猛地一轉,接着就變成了軟綿綿的了。這一硬一軟,像是把人給吊在空中,忽地又輕輕地放到地面,頓時便使人有種渾不真實的感覺。蕭金庭仔細地朝傾玥看去,見她的眼中甚至還有着幾縷委屈,蕭金庭被她這副樣子給弄得簡直要氣歪了臉!
剛纔硬得不行,又想來軟的。
蕭金庭焉能看不出她耍的是什麼手段。
他心頭冷哼,不由蔑道,老子在這世上,軟硬不吃!
“若是爹爹你真的不願意借兵的話,那麼傾玥只要獨自前去滄雲國救長卿去了。如果爹爹真的願意眼睜睜看着女兒死的話,爹爹便袖手旁觀吧。”
傾玥見到蕭金庭真的是軟硬不吃,當即她便雙手一攤,露出一副徹底決裂的無奈之色來。
蕭金庭被她這千變萬化的模樣給弄得心頭一突一突的,他緊緊地咬着牙,並不肯動半絲聲色。
“看來爹爹是真的鐵了心了。”
傾玥最後看了一眼蕭金庭,今天她也算是使盡解數,可是卻無法打動鐵桶似的蕭金庭,看來是時候該放手了。
“既然爹爹不答應,女兒告辭。”
傾玥不再多看面前的人半眼,轉身就要走。
“你給我回來!”
蕭多少指着傾玥大罵,面色被氣得一抽一抽,鐵青陣陣,心頭涌起股好大的血潮,被他硬生生扼制着,可是還是很痛。
痛心,徹骨的痛心。
蕭金庭是不喜歡蕭傾玥,非常不喜歡。
可是他也沒有打算把自己生的女兒就這樣憑白給了別人,不僅僅是白給別人,現在竟然還要自己的女兒上戰場流血犧牲,帶着自己的兵去救他國男子,這是什麼事?
蕭金庭要氣昏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生了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女兒,巴巴地跑上前去奉迎男子,從古至今也沒有她這樣乾的!
她可真正瞭解夙燁宸了
?
她可知道男子的本性了?
男子最厭惡巴結奉迎自己的女子,而且越是待他好了,男子便越不當回事,反而將這女子越發地棄之如敝屣。她究竟明不明白,跟個傻瓜一樣地跑過去,最後吃虧的反而是她!
“戰場,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簡單!那裡屍骨成山,人猶如動物一般被切成一塊一塊,你去了,必不會完整,你是我的女兒,是大將軍之女。”蕭金庭深吸口氣,彷彿一瞬間老了幾歲。
“爹爹便把我當成是死了吧。”傾玥淡漠道。當初蕭金庭要砍她頭的時候,可沒現在這麼激動這麼較真這麼難說服。
蕭金庭見傾玥這話,立即便明白她想到了什麼,他本來到了喉頭口的一番話,頓時統統都嚥了下去,生生地把臉頰給忍成了青紫色。
他是曾經要把蕭傾玥給斬了,那是因爲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這是古之今來的鐵律,他生下了蕭傾玥,要她死怎麼了,他是她老子!
但是現在擱到別人身上,那就是不行!
他當然可以隨意發落自己的女兒,但如果是換成別人,那是門都沒有的。
蕭金庭內心的固執勁兒立即便上來了,虎着臉嚴叱,“沒聖旨,如何出兵?!不借,這兵絕對不借!不僅不借,連你,也不得離開裕同城半步!”
“來人,給我把蕭軍醫看守起來!”
他蕭家不養這麼沒出息的女兒,放他蕭傾玥離開,他蕭金庭的姓便倒着寫!
傾玥挑高了秀眉,她沒想到蕭金庭非但不借兵,反而還發起威來了。
她淡淡一笑,泰然自若,眼睛卻是冷的,“蕭大將軍,你大概忘記了一件事情。皇上離開之前,曾經賜予傾玥一方玉佩,聽說那玉佩可以保傾玥平安,至於其他的效用,傾玥還沒試。不知道在蕭大將軍這裡,這玉佩能不能還傾玥自由身呢?”
傾玥話一出,蕭金庭鐵青抽動的怒臉慢慢地鐵青,強硬猶如鋼鐵一時間被迫消溶,他堅礪的神情漸漸慘白瀝血,絲絲泣傷,就這樣痛徹憎骨地盯着傾玥,彷彿一隻鬥敗了的公獅,帶着幾許狼狽幾許不堪幾許舐犢情深的刻骨維護。
他的樣子,看得傾玥居然生出了幾絲不忍來。
(本章完)